夏穎瑩沒漏看她剛剛一閃而過的遲疑,借著口袋從空間里摸出一張五塊錢遞過去,壓低聲懇求道︰“你就告訴我吧,她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姐姐,去年因為跟家里賭氣離家出走了,我就想知道她的近況,回頭也好跟我朋友說一下情況。”
看到那張五塊錢,店員眼楮頓時一亮,忙抓住錢塞進了自己口袋里,同時交代夏穎瑩道︰“我先去傳茶點,你去那邊的走廊站會,我馬上去找你。”
夏穎瑩了然的點了點頭,依言去了她所指的走廊候著。
沒過幾分鐘,那店員果真過來了,匆匆道︰“我跟領班說去上廁所,最多能跟你聊十分鐘,我盡量長話短說。”
大堂里還有客人等著去招呼,夏穎瑩也不想在此多留,點頭道︰“你把知道她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店員撿了個大概,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原來夏金芸從夏來福那拿到錢離開後,本想馬上租個房安定下來,奈何剛到手的兩百塊被夏穎瑩神不知鬼不覺地摸走了,身無分文之下,她被迫去最近的街道辦求助,討了一份掃大街的工作勉強果腹。
街道辦的同志對夏金芸不錯,不僅介紹了工作,還給夏金芸介紹了便宜的住處,工作和落腳地都有了,按理馬馬虎虎也能過得下去,只要肯腳踏實地,以後多的是機會機會換更好的工作,單靠自己在京市立足 ,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但沒多久,夏金芸好吃懶做的老毛病又犯了,既嫌棄住的地方太寒酸,又嫌工作太累又沒錢,後來在一個地頭蛇的介紹下,她辭掉了掃大街的工作,轉而周游在各個新建起來的娛樂場,幫店鋪拉客消費酒水茶點賺提成,踫到出手大方的客人,她也豁得出去做臨時對象。
夏穎瑩有點沒听懂,疑惑道︰“臨時對象是啥?……就是出了茶樓,就一拍兩散的意思嗎?”
店員左右張望了兩眼,壓低聲,神秘兮兮地對著夏穎瑩做了個口型。
夏穎瑩辨出是“雞”的意思,一時間有點怔住了。
雖然早就知道夏金芸品行不端,之前還干過搶姐夫,攪得大姐夏金花一家人仰馬翻這種事,但現在看到對方徹底墮落了入了風塵,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她也沒覺得這是自己摸走夏金芸兩百塊鬧造成的後果,夏金芸劣性如此,哪怕她沒拿走那兩百,夏金芸花光了錢,還是會走上這條不歸路,遲早的問題。
店員說完自己所了解到的就回去做事了,夏穎瑩在走廊待了一會,也回了大堂。
途中經過夏金芸附近,夏穎瑩往那邊望過去,正好看到夏金芸的背影,也不知道那個胖子說了什麼,夏金芸笑得花枝亂顫的,差點沒倒進那胖子的懷里。
那胖子嘴上說著葷話,手上也沒閑著,一直在桌子底下若有若無的摸著夏金芸的大腿,夏金芸也沒露出反感的模樣,反而笑得更加肆意了。
夏穎瑩沒眼看了,收回視線回到自己的座位,接過葉裳瑞遞過來的茶喝了半杯,權當壓驚了。
注意到她面色不太對勁,葉裳瑞有些疑惑,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夏穎瑩搖了搖頭,微微蹙眉道︰“看到些了不該看的,有點犯惡心。”
葉裳瑞剛見她去了後廚,大概也能猜出她去干了什麼,輕聲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別想太多了。既然合同已經簽好了,再坐會我們就回去吧。”
夏穎瑩點點頭,端起杯子又喝了兩口茶。
辭別客人從茶樓出來,兩人坐上車,在夏穎瑩的示意下,葉裳瑞將車開去了夏來福的家。
她是真的不想給夏來福添堵,畢竟夏金芸這事誰听了都嫌髒耳朵,但今晚的所見所聞,讓她沒法再保持沉默了。
她只管把事情說清楚,至于夏來福和趙春麗他們決定要怎麼做,那就是他們的選擇了。
原以為這事會讓夏來福大受打擊,結果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夏來福除了一開始微微皺眉,後面就沒別的反應了,倒是趙春麗氣得一直罵罵咧咧,恨不得自己沒生過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
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夏穎瑩看了下時間,起身提出了告辭,“你們看著辦吧,是要去找她談,還是當不知道以後不想老死往來,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頓了一頓,她又道︰“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你們因此跟她再次沾上關系,以後她再來糾纏不休,你們之前簽的斷親書就不頂用了,得最好這輩子都甩不開她的準備。”
夏來福當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點頭道︰“我曉得了,謝謝你瑩姐,辛苦你和姐夫跑這一趟了。”
“順道的事,不辛苦。”夏穎瑩打量了他兩眼,見他表情還是沉靜的,斟酌幾秒,緩了聲道︰“來福,你為夏金芸做的已經夠多了,她執意要作死,你攔得了一回,攔不了兩次三次四次,我建議是尊重他人命運,別管了。”
不是她心狠,而是夏金芸已經無藥可救了,夏來福現在過的好好的,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麼個不值得的人攪亂眼下平靜幸福的生活。
夏來福眼神微微一暗,但又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沒多說什麼,起身親自送夏穎瑩和葉裳瑞出去坐上車,目送人走遠後,這才回了店里。
趙春麗還在里面鬧騰著,又是哭又是罵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痛心疾首得不行。
夏來福暗嘆了口氣,出聲說道︰“娘,你別嚷了,這麼丟臉的丑事,你想讓左鄰右舍都听到嗎?”
趙春麗立即歇了聲,捂著不斷起伏的胸口憤憤地咬著牙,真是要被夏金芸給氣沒了半條命。
原以為這女兒只是偷奸耍滑的吸血鬼,沒想到竟下賤到這個地步,這要是傳到鄉下老家,他們全家都沒臉見人了!
“事已至此,你就別多想了。”夏來福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勸道︰“當初斷親書上寫的一清二楚,從此往後,我們互不相干。我覺得瑩姐說的沒錯,既然這是夏金芸非要選的路,那就讓她走下去吧,沒什麼好痛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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