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踫到一個讓她們驚艷不已的美男子,結果卻是個有主的,也難怪人家剛剛對她們愛搭不理的。
剛剛那女同志真是好艷福,要是她們有這樣神仙般的對象,就是做夢也能笑醒了。
夏穎瑩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羨慕著,徑直走回到方才的坐鋪,將剛在路上拿出來的一袋包子饅頭遞給方黎,說是公婆準備的太多了,分些給他們。
方黎和柴延知道她是大方的,推辭了一番,也就收了下來。
夏穎瑩心里記掛著小知青還在等自己吃飯,閑聊了幾句就打算回去了。
無意中抬起頭,就看到那小女孩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想走過來和她聊天,又畏懼坐在隔壁的嚴曉蝶,沒敢動。
夏穎瑩看的心里發軟,趁著嚴曉蝶沒注意,沖她指了指前邊的車廂,得到小女孩的點頭回復後,便和方黎夫婦告辭離開了。
在前邊車廂連接的過道等了一會,小女孩果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怯怯地喊了一聲,“姐姐!”
就沖著這聲高情商的稱呼,還有兩年就三十的夏穎瑩心里一美,對這小姑娘越發地和顏悅色起來,將剛藏在背後一盒白菜豬肉餃子拿出來給她,叮囑道︰“吃完記得收拾干淨自己再回去,免得給你那後母知道了。我在前邊的3號車廂,到終點站才下車,你要餓了就過去找我。姐姐別的沒有,就吃的管夠。”
好久沒感受到溫情了,小姑娘眼楮一紅,差點沒哭出來,不過她忍住了,小心翼翼地捧著熱乎乎的飯盒,乖乖地點頭應下來。
夏穎瑩抬手揉了揉她因為長期缺乏營養而干枯毛躁的頭發,暗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
待回到鋪位那邊,葉裳瑞仍坐在窗邊看書,剛才嘰嘰喳喳引著他說話的兩個女同志已經不在了,都躺回了她們各自的床鋪上
余光看到她回來,葉裳瑞立即起身迎上前,關心地問道︰“都忙好了?”
夏穎瑩回應地點點頭,走過來在他的床鋪上坐下來,葉裳瑞揭開盒飯的蓋子,將筷子一並遞過去給她,細心說道︰“湯還很燙,吃完飯再喝吧。”
夏穎瑩朝他笑了笑,執起筷子,開始犒勞已經開始鬧饑荒的五髒六腑。
空間就這麼丁點大,不只這個車廂里的人,就連隔壁幾個車廂都聞到了這里飄出來的香味,不免引發了些許騷動。
以為這是他們在火車里買的套餐,還有人主動走過來詢問要多少錢,夏穎瑩就說了是自己帶來的,不過花了幾毛錢,借火車的廚房熱了一下。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些人失落地離開了。
夏穎瑩想著這還是太張揚了,默默地下了決定,明天還是低調些,吃些沒什麼氣味的饅頭干糧的好了。
在火車上安然度過一夜後,翌日清晨,夏穎瑩就被生物鐘叫醒起來了,听著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她老高被子蒙住頭,翻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大亮,睡在下鋪的葉裳瑞早已起床,坐在窗邊又翻起了書。
听到她爬下床的聲音,便對她道︰“那小姑娘方才過來找你,看你還沒醒就回去了。”
夏穎瑩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清楚,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
昨天她跟小姑娘說了,要是餓了就過來找她要食物,現在都近晌午了,估計是肚子鬧起了空城計吧。
她拿了牙膏和毛巾去廁所洗漱了一下,回來時帶了一桶白粥,另外還有幾個水煮蛋。
和葉裳瑞分著吃了以後,她借著拿保溫桶出去洗的理由,又帶著包子饅頭去方黎那邊走了一趟。
白吃了她這麼多東西,方黎和柴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推辭︰“你昨天給的那些,我們都還留著沒吃完呢!你這會又送過來,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收下呢?”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我在家里隨便搗鼓的,你們喜歡吃,這是我的榮幸!”夏穎瑩笑了笑,將手里拎著的袋子放到桌上,然後在對面的位置坐下來,順勢和他們聊起了天。
自從昨天他們調去臥鋪區後,原先坐的兩個位置就一直空下來,至今還沒有新的乘客。
那邊的嚴曉蝶听到她的聲音,臉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來,暗暗的咒罵道︰“不是都換座位了嗎?還老往這邊跑干什麼!真是礙眼!”
小姑娘低著頭坐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能趁著嚴曉蝶不注意,悄悄偷瞄一眼夏穎瑩。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夏穎瑩朝她笑了笑,和昨天一樣打了個手勢,小姑娘心領神會,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眼看著聊的差不多了,夏穎瑩和方黎夫婦告了辭,起身目不斜視地路過了小姑娘的座位。
嚴曉蝶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的背影,狠狠呸了一聲,極盡刻薄地罵了句賤人。
小姑娘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恩人被罵,怯怯地憋出一句,“娘,你……你別亂罵人……”
她不出聲還好,一說話嚴曉蝶就更恨了,蓄著長指甲的手指一把掐住她的耳朵,破口大罵道︰“小賤蹄子!我想罵誰就罵誰,還輪不到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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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十足的力道,小姑娘疼得淚珠子嘩啦啦直掉,感覺耳朵都要被扯下來了。
生怕嚴曉蝶更生氣,她沒敢吭聲,更不敢大哭求救,只能一味地抽著泣兒。
那邊的方黎和柴延看不下去了,出聲喝制了幾句,加上別的乘客也在一旁譴責,嚴曉蝶這才勉強松開她的耳朵,改為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你給我死遠點!少在這里礙我的眼!一天就知道哭喪,你爹還沒死呢!”
小姑娘被打得一個趔趄,耳朵一陣嗡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懵了。
沒想到她當著這麼多的面還敢下更重的手,車廂里的乘客徹底激怒了,一群人團團圍上來跟嚴曉蝶理論,方黎還跑去找了乘務員過來。
夏穎瑩正站在兩節車廂中間的過道等著人,忽然听到那邊的車廂傳來一陣騷亂,緊跟著就見到方黎怒氣沖沖地在跟前跑過去,沒多久,就領了昨天那兩個乘務員同志匆匆回來了。
她心下奇怪,待攔住人問清楚了事,她神色一緊,也跟在後邊一塊過去了。
見到小姑娘腫起的半邊臉,還有已經被掐出血印的耳朵,夏穎瑩心都跟著抽疼了起來,當即質問道︰““嚴曉蝶,你還是人嗎!?對著這麼小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啊!?”
嚴曉蝶剛剛也是邪火上頭了,沒能控制住脾氣,眼見到底還是引了昨天那兩個乘務員過來,這會心里也有些慌了。
她定了定神,強詞奪理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這也是為了她好!你一個外人,少來管我們母女倆的事!”
“就你這蛇蠍毒婦,也配當人家的娘!”夏穎瑩摟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女孩,義正言辭道︰“孩子是祖國的花朵,也是我們國家未來的希望!你身為她的後娘,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也不該動輒打罵!不然你當初就別嫁給人家的爹,別認這個女兒!”
這話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怒斥聲此起彼伏,無數的唾沫星子從四面八方沖著嚴曉蝶噴過來,恨不得淹死她算了!
嚴曉蝶想反駁回去,結果還沒等開口,就被那兩個乘務員打斷了,一人一邊地抓住她的手臂,要帶她去公辦的車廂按規章條例進行出發。
嚴曉蝶哪里肯就範,拼命扭著身軀想掙脫,奈何雙拳敵不過人家的四掌,怎麼都抽不回手,吵吵嚷嚷了好一會,總算被乘務員一句“再不老實就送公安局處理”給堵住了嘴巴。
眼見這女人總算肯消停了,夏穎瑩想著不能放受傷的小姑娘不管,便主動道︰“我那有藥,我來照顧這孩子吧。”
這兩個乘務員里,有一個是之前帶夏穎瑩和葉裳瑞換座位的,知道她在哪個鋪位,便點頭讓她攬下了這事,而後押著臉黑成鍋底的嚴曉蝶離開了。
夏穎瑩和方黎夫婦交代了一聲,讓他們幫忙看著小姑娘的行李,而後帶著人回了自己的鋪位。
看到她忽然帶了個小傷患回來,葉裳瑞暗暗詫異,但也沒多問什麼,起身地去弄濕了毛巾回來,遞給夏穎瑩擦淨小姑娘臉上的淚痕。
夏穎瑩接著行李包從空間里拿了藥膏和棉簽出來,小心翼翼地給她上好了藥,而後又從包里拿了兩個油紙包著的菠蘿包遞給她,和聲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有什麼事吃飽了再說。”
小姑娘受的驚嚇不小,呆呆地望著她,好一會都沒動作。
夏穎瑩也不說什麼,直接將菠蘿包塞進她手里,而後用個干淨的杯子倒了杯熱水過來,輕輕地放在她手邊的位置。
看著她為自己做的這一切,小姑娘沒能繃住,眼淚嘩地一下滾下來,抽抽噎噎地乞求道︰“姐姐,你、你帶我去找我爹好不好?我不想再跟她了……”
夏穎瑩拿起剛剛那塊濕毛巾,動作輕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可以啊,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爹在哪才行。”
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應了下來,小姑娘眼楮頓時大亮,就跟沙漠中的旅人忽然看到綠洲似地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說道︰“我爹叫楊大壯,在羊城第三分軍區當兵!只要你們帶我到那邊,我爹知道我來了,肯定會來接我的!”
夏穎瑩聞言有些意外,問道︰“你爹是當兵的?”
小姑娘用力的點了點頭,哽咽道︰“我叫陳香香,家住稜平村隔壁的陳家村,我爹十幾歲就去當兵了,後來娶了我娘,有了我,沒多久我娘過世了,我爹任務重,就把我留在鄉下的老家,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過日子。”
都是那片地方的土著人,夏穎瑩當然是知道陳家村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爹是怎麼跟嚴曉蝶……也就是你的後娘認識的?”
一說起這事,小姑娘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抽抽噎噎道︰“我也不知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以前我爹答應我,說絕對不會給我找後娘……後來他娶了後娘,我也沒怪他,只希望他在家里的時間能多點,結果他回得更少了,一年在家也沒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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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家里只有爺爺奶奶和我,我的日子還算好過,也能正常上學,自從家里多了後娘,我不僅被退了學,每天還要下地干活……慢一點就會被後娘打罵……”
夏穎瑩暗嘆了口氣,拿了毛巾又幫她擦了把眼淚鼻涕,“那你爺爺奶奶呢,怎麼也不幫你呢?……他們不知道你被後娘欺負嗎?”
陳香香搖了搖頭,幾乎是泣不成聲地說道︰“後娘不讓我說……說要是讓爺爺奶奶知道了,她就把我賣給拍花子,以後都別想回家了……”
夏穎瑩听得心里一陣火大,但她眼下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找到辦法的。你先別想那麼多,暫時先跟我們待一塊,等你後娘的事有結果了,再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生怕她要把自己交給嚴曉蝶,陳香香哭著哀求道︰“姐姐,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嗎?娘她本來就討厭我,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她會更加看我不順眼的!我、我不想再被她打了……”
夏穎瑩听得鼻子都有些酸了,輕拍著她的後背,保證道︰“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交給嚴曉蝶的,我陪你去軍區,找你爹去!”
如願听到自己想要的的答案,陳香香喜極而泣,極度激動之下,說了好一串謝謝,把附近不少偷听八卦的群眾眼楮都逼紅了。
大家同情小姑娘的際遇之余,紛紛罵那嚴曉蝶不是人,怎麼能這麼苛求孩子!
像這種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毒婦,就該關進大牢里,接受來自法律的審判和教育!
夏穎瑩讓陳香香安下心吃東西補充體力,又讓她喝了杯水,便起身想出去打听一下那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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