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大將軍府邸,司馬昭看著眼前的一個中年人正在給他針灸,對方在手筆幾個穴位點過之後,隨即道︰“大將軍,請將腳抬起來,擺在凳子上。”
司馬昭老老實實照做了,中年人小心地針灸了一會兒,然後將針拔掉,笑著說道︰“好了。大將軍趕緊將衣服披上,這兩天就要沐浴了,以防身體受風。”
一旁的王元姬緊張地問道︰“皇甫先生,我夫君的身體究竟怎麼樣?”
皇甫謐笑了笑,說道︰“夫人,大將軍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現在剛剛針灸完,需要吃一些粥水,加點糖和碎菜葉比較好。”
王元姬點了點頭︰“好,我這就下去安排一下。”,說完就走了出去。
“先生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與本將軍說的?”,司馬昭看出來皇甫謐似乎是刻意支開了他的妻子,應該是有話要單獨囑咐他。
皇甫謐點點頭︰“大將軍聰慧,有些事情不好讓夫人知道,您現在……身體有一些隱疾,讓夫人知道了,只怕會讓她擔憂。”
司馬昭有些緊張︰“……還請先生明言。”
“其實也不算大事,您現在面色微微發青,就是肝血瘀滯的癥狀,而且因為拖了很久,現在已經影響到了你的心脈也有些變弱了,長期以往不是好事”,皇甫謐頓了頓︰“大將軍,听某一句勸,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可再焦慮,需要安心靜養才好啊。”
皇甫謐對司馬家的事情早有耳聞,他自然清楚他的這些囑咐,司馬昭大概是做不到,不過他本身也不打算摻和這些破事,該說的話,說完了,走人了事。
司馬昭果然說道︰“國事繁劇,本將軍豈敢偷懶?先生不妨開兩副藥幫我緩緩吧?”
皇甫謐嘆了口氣︰“湯藥會傷腎,反而不利于您的病情。大將軍平常注意調養作息,大椎穴與命門穴做好保暖,千萬不要受風,條件允許的時候,每日可以熱敷兩次。”
“好,明白了。”
皇甫謐拿過紙筆,又簡單寫了一些飲食注意,笑道︰“這些就是日常飲食可以注意的一些地方,大將軍盡量做到就好。”
離開了大將軍府邸,一旁的皇甫溪好奇問道︰“叔父,這個大將軍病情如何啊?”
皇甫謐搖搖頭︰“若是好好調養,尚有十年之壽吧,眼下這個情況,不好說……”
“那您剛剛不說清楚一些?”,皇甫溪沒想到司馬昭身體的狀況居然比剛剛叔父說的還要嚴重,有些猶豫︰“若是大將軍感覺到身體不好,會不會怪罪我們?”
“直說不是更完蛋?”,皇甫謐好笑道︰“不講道理把你扣在府里,不治好不讓你走?你能怎麼辦呢?人家連皇帝都不在乎,會給你留情面?”
“呃……”,皇甫溪听聞之後也是訕訕點頭,這話確實他沒辦法反駁。
皇甫謐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腦瓜子︰“別胡思亂想了,走吧,這洛陽估計很快就會變成是非之地了,跟叔父去一趟許昌。”
“是陳玄伯將軍的事情嗎?”
皇甫謐點點頭︰“他的那個兒子咳疾更加嚴重了,寫了信請我們過去一趟,好歹當年你叔父我患病的時候,他曾出手相助,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就是了。”
叔佷兩人收拾了行囊,準備了馬車,就往城外走,然後便看到了軍報斥候飛馬跑了進來,皇甫謐嘆了口氣︰“看起來,前線戰事又有變化了。”
很快賈充和陳騫送來的最新戰報,在朝廷之上被公布,立刻又是引發了爭論。
傅玄上前匯報︰“啟稟陛下,前線振武將軍賈充、雍涼都督陳騫與蜀軍交戰不利,死傷三千余人,此外,安西將軍鄧艾的人馬也已經被包圍在槐里城,急需大軍援救。眼下,我軍當調回北境人馬,匯合洛陽屯駐的軍力,調往長安!”
鐘會則說道︰“侍御史所言極是,眼下北境羌胡逐漸安定,宇文鮮卑遠遁大漠,正是我軍可以騰出手來南下與蜀軍決戰的機會。”
曹奐在上面哪里還有什麼發言權,只好有些畏縮地看向司馬昭︰“朕于前線戰事多有不明,大將軍掌管天下兵事,可有什麼高見?”
“啟稟陛下,臣以為當集結十二萬大軍,匯集長安,與蜀軍決戰。”
曹奐點點頭︰“那,該派何人統領兵馬?”
傅玄立刻上前︰“陛下,臣以為,原尚書左僕射陳泰可以擔當大任!”
“侍御史舉薦有所不妥。”,鐘會自然清楚,陳泰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出山︰“潁陰侯告病辭官,並且年事已高,現在讓他掛帥實在是強人所難,臣以為可以讓大將軍親自掛帥出征。”
曹奐有些猶疑︰“大將軍,您看?”
“陛下,為國為民,臣願意豁出去這條性命!”,司馬昭慷慨拱手︰“還請陛下下詔!”
“既如此,那朕即刻讓人下詔,讓大將軍統領雍涼、河北兵馬,全力與蜀軍作戰。”,曹奐老老實實執行著自己橡皮圖章的職責,東鄉公主已經告訴過他,司馬昭讓他干什麼他就干什麼。
“陛下!眼下賈充指揮不利,當立刻更換其他將領,穩定大局!”,傅玄對賈充的態度顯然不是很滿意︰“雖然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有些道理,但是賈充用兵實在是空談誤國,便如當年的趙括、馬謖一般,豈能再度啟用?”
“好了!侍御史不必多言!”,司馬昭有些煩躁地打斷了對方︰“振武將軍為國一片忠心,在前線一定會盡心竭力的。又有誰能比他更合適的呢?”
“這……大將軍……”
“好了好了,朕已經決定將一切事務交給大將軍辦理,將領、兵馬、糧草,大將軍可臨機專門斷,過後報朕即可!”,眼看傅玄跟司馬昭要吵了起來,曹奐趕緊打圓場,開玩笑,這要是吵到最後牽連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司馬昭對曹奐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臣多謝陛下厚恩,定當竭盡所能,不負陛下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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