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守!”,半個月後,長安城外,陳騫等來了一支意外的援軍,領軍的是弘農太守傅玄。
傅玄拱手行禮︰“陳將軍,眼下局面究竟如何?現在關中人心渙散,都說蜀軍已經攻取了整個扶風郡,兵分三路直取長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真有假。”,陳騫無奈嘆了口氣︰“扶風郡眼下只剩下槐里還在我們手上,其余的地方都已經陷落敵手,陳倉也已經開城投降,安西將軍鄧艾,轉戰新平郡逃回了槐里,眼下正在沿著駱谷水和渭水兩岸布防。”
“怎麼會敗的這麼快?”,傅玄眉頭緊皺,“大將軍兩個弟弟呢?他們在前線就什麼都沒做?一路這麼吃敗仗地退了下來?”
陳騫冷哼了一聲︰“司馬亮繡花枕頭,司馬駿太過年輕,怎麼可能是姜維的對手?至于另外那個諸葛瞻……”,想到自己在沓中的經歷,還是搖搖頭︰“諸葛亮的兒子都是怪物。”
“哎,如此一來,朝堂那邊又要亂起來了,不知道援軍能不能及時到達。”
“怎麼?洛陽又出事情了?”,陳騫立刻听出了傅玄的弦外之音。
“因為前線屢屢失利,陛下對于大將軍的調兵遣將頗有微詞,淮南眼下凋敝不已,隴西戰局又十分不利,一些親近陛下的曹家的士族也在暗中挑中著事非。”,傅玄搖搖頭︰“大將軍眼下的壓力不小啊。”
陳騫不禁嘆氣︰“傅太守,您是個至誠之人,先父當年對您也是十分看重,有些事情,陳某還希望您早做決斷。”
傅玄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有些事情,本官無能為力,但也不能推波助瀾,大將軍若不能秉公行事,本官也不會坐視不理。“
”你……“,陳騫有些無語,但清楚傅玄脾氣的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說這個了,本官此番募兵五千精壯,送到了長安,陳將軍請盡快進行整訓,以備戰蜀軍來犯。洛陽那邊,我听說會派鐘會和賈充調集援軍十萬前來迎敵。“
陳騫搖搖頭︰”眼下局面,我大魏當休養生息,加強槐里、北地駐地的兵馬,據守為上,急于與蜀軍作戰,才是不明智的舉動。“
傅玄點頭表示贊同︰”但願大將軍能明白這個道理。“
正如陳騫與傅玄所料,洛陽的司馬昭也正因為前線戰事不利,十分頭疼。
”大將軍,雍州戰局眼下雖然不利,但好在淮南已經平定,有王基將軍在,東吳也沒有進犯的可能,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很糟糕。“,鐘會在一旁勸慰著司馬昭。”大將軍依然是重權在握,不必如此憂慮。“
司馬昭無奈嘆氣︰”哎,軍陣之上也就罷了,我擔心的是陛下,因為安定郡、扶風郡大部淪陷,陛下對我已經十分不滿了,听說他有意御駕親征,抵御蜀軍。士季,你對陛下此舉有何看法?“
”大將軍,萬萬不可,這次親征的話,與淮南不同,陛下是有機會接觸到更多將領,有從您手中分掉軍權的可能。“,鐘會立刻提醒司馬昭︰”您別忘了,東中郎將在武功臨陣脫逃,對您的威望打擊不小,關中的士卒對您的看法只怕不會很好。更何況,朝中伏波將軍盧欽、尚書右僕射陳泰都對曹家尚有些情誼,要是他們趁機反正,只怕……“
”嗯,你所言甚是,這位皇帝陛下,雖然在位還剛剛四年,手段和心思卻非齊王可比,不好對付。的確需要好好應付一下。“,司馬昭本就不打算讓曹髦親征關中︰”陛下那邊我已經動員荀勖他們勸回去了。“
兩人正在商議的時候,賈充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大將軍,您看看這個。“
司馬昭看著賈充手中的布帛︰”公閭,這是什麼?“
賈充臉色有些不好︰“今日陛下在後園召王經、王枕談論史籍,心血來潮,作詩一首,這是我安插在後宮的眼線,抄錄下來的,您看看吧。”
不過一首詩,有什麼好奇怪的?司馬昭心中有些不解,但打開布帛,念了起來︰”傷哉龍受困,不能逞深淵。上不飛天漢,下不在乾田。蟠居于井底,鰍鱔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如然。“,隨即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竟敢罵我是泥鰍!“,司馬昭騰地一聲站起了身,直接紅溫了起來︰“看來陛下的想法有些野,來人,本將軍要進宮。”
“大將軍!甚重,眼下西蜀入寇,我們絕不可再與陛下公開發生沖突,還望您三思!”,鐘會立刻上前勸了兩句。
“士季放心,這輕重本將軍自然明白,公閭,隨我入宮。”,說完就帶著賈充匆匆走了出去。鐘會看著他著急的背影,不禁有些擔憂。
“陛下!大將軍在外求見!”,御花園中,曹髦正在與王經等人議論史籍,司馬昭進宮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哦?快快請大將軍進來。”,曹髦表面上似乎是很高興一樣,同時命人準備好了茶水和位置。不一會兒,司馬昭就匆匆走了進來︰“臣參見陛下!”
“大將軍快快請坐。”,曹髦笑著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今日正召集幾位卿家談論史籍,沒想到大將軍也正好進宮了,就一起說兩句。”
“謝陛下!”,司馬昭坐了下來︰“陛下,臣此次進宮,是有西面軍情匯報……”
“哎!”,曹髦卻是笑著打斷了他︰“大將軍,西面的戰事眼下雖然稍有不利,但朕還是相信你的布置的,有什麼需要你上書調派便是,朕一概允準。”
“呃……是,多謝陛下信賴。”,當面這一通操作給司馬昭整不會了,有些疑惑曹髦的意圖。
曹髦突然問道︰“大將軍,朕听說尊崇有德行的老人,推行教化,這是古代堯、舜、禹三代樹立風範垂之不朽的仁政。朕以為眼下朝廷可推舉德高望重的三老、五更給予極高的榮譽,不斷請他們對國家大事和朝政得失予以指導,把他們的德行言語記錄下來,然後全國都仿效他們,便可以收到教化之功。穩固朝局,大將軍以為如何?”
“陛下所言極是,不知道陛下心中的人選是什麼?”,因為曹髦說的也是正理,司馬昭並沒有反對的理由。
”關內侯王祥,歷來以仁、義的標準修身處事,溫文爾雅;關內侯鄭小同,溫良恭儉,依禮而行,都是當今著名的賢者。“,曹髦笑了笑︰”大將軍以為他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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