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廢長立幼,取亂之道,太子無過,無過啊!”,陳正和陳象被出來的士兵打翻在地,隨即便被拖了出去。哀求聲與掙扎聲漸行漸遠,伴隨著沉重的步伐,直至完全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外。留下的,只有一股壓抑而又悲涼的氛圍,讓人無法忽視。
朱據和屈晃被拖到宮門口的廣場上,兩位曾經朝堂上的顯赫人物,此刻卻被無情地推至宮門廣場,接受最為嚴厲的懲罰。杖打之聲,響徹雲霄,令人不忍側目。然而令所有人動容的是,兩個人死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人群中的張純實在是忍不住,跑了出來,跪倒在宮門口嘶吼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至尊啊,您一生英明神武,為何要在晚年蒙上這般污點?難道您真的要效仿那袁紹、劉表,自毀基業嗎?”,這份赤誠與勇氣,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動容,無論是士兵還是官員,都不禁低下了頭,心中五味雜陳。
然而,令人驚訝不已的是,一個內侍從殿內匆匆跑了出來,厲聲道︰“陛下有令,將張純拿下,梟首棄市!屈晃罷黜全部官職、朱據貶斥為新都郡丞,打完之後,立刻轟出建業!”
當內侍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前響起,宛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眾人聞言,無不愕然,表情各異︰有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有的面色蒼白,顫抖不已;更有甚者,淚眼婆娑,掩面哭泣。
張純緩緩抬起頭,望著台階上這個宣布判決的內侍,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有不解,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失望。自己拼死一搏的結果終究還是這般。然而,即便面對死亡,他依然保持著尊嚴,沒有乞求,也沒有畏懼,又跪下磕了個頭︰“臣謝至尊,望至尊保重。”,說完便跟著走上來的護衛,離開了現場。
張純被押往刑場,很快便斬首棄市,屈晃與朱據被一頓狠打之後,也分別被丟上簡單的馬車,直接就安排離京,許多臣僚發地送別他們,有些人遞上清水,有些人送上干糧,更有人留下幾句安慰的話語,然而兩個人也是一臉的灰暗與痛苦。
殿內,听到了朱據、屈晃得到一大堆臣子送別的消息之後,孫權的頭再次劇烈地疼了起來,孫魯班急忙遞過來了藥丸,伺候父親吃了下去。又幫著父親按摩,好不容易才讓孫權緩了過來。
“這些逆臣,都該殺!殺!殺!”,孫權蒼老的面孔滿是怒容,雙目猩紅,顯然憤恨的情緒已經達到了頂峰。
“父皇息怒!”,孫魯班貌似嘆了口氣︰“太子和魯王實在是一點孝心都沒有,把您氣成了這個樣子,父皇不若小懲大誡,好好敲打他們一番,也就是了。”
“小懲大誡?哼!他們太令朕失望了,蠅營狗苟的,這兩個人哪里有儲君之相!”
孫魯班驚呼一聲,看了看左右,趕緊低聲道︰“父皇,千萬不要說氣話,無論是太子還是魯王,究竟還是有才能才干,您春秋高壽,還有時間可以好好教育他們……”
“大虎啊……父皇沒有什麼時間了……”,孫權第一次露出了哀傷,嘆了口氣︰“孫峻一會兒就過來了,你回家好好休息,父皇這里沒事,也別太辛苦了。”
孫魯班點了點頭,輕輕整理了一下孫權身上蓋著的毯子,笑道︰“貴妃娘娘和亮弟一會兒也到了,父皇跟他們多待一下就好。”
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孫亮,孫權臉上也還是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好。”
孫魯班微微行禮︰“女兒告退,明日再來看父親。”
走出了宮廷,孫峻正好趕到,于是躬身行禮︰“見過全公主!”
孫魯班微笑點點頭,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卻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擁立孫亮為儲君。”,然後腳步也沒有停下來,徑直離開了。
孫峻眼珠子轉了轉,面色如常,謹慎地走進了宮殿。
“臣拜見至尊。”,下跪的大禮,畢恭畢敬。
孫權有些疲憊地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吧,朕有事跟你說。”
孫峻小心地坐了下來,然後關切道︰“今日之事,臣有所耳聞,至尊切勿氣壞身體,一定要好好保證啊。”
孫權微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孫峻啊,你之前一直都是個武官,很少參與朝政,你覺得太子還能繼承朕的位置嗎?或者魯王如何?”
孫峻只是恭敬地說道︰“陛下,無論是太子還是魯王,唯有陛下是最了解他們的,不管是臣還是外面那些口口聲聲自詡的忠良,都不能置喙,臣只是擔心,陛下當真百年之後,這朝政仍需平穩交接,這才是陛下要考量的重要事情。”
孫權听了,苦笑道︰“子弟之間不睦,臣下分成黨派,將會出現如同袁氏爭位一樣的敗壞局面,為天下人所恥笑。他們兩個之間無論立哪一個,都會導致大亂。平穩交接,談何容易?”
“陛下,他們二位,終究是您的兒子,有些事情,還是要陛下親自去說比較好,無論是立誰,兩個人總要有一個讓步吧。”,孫峻的話語依然是懇切不已。
孫權聞言,眼楮突然一亮,隨即深思片刻,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啊,可,朕不只有這兩個兒子啊?”
孫峻眼皮一跳,抬起頭,貌似疑惑地問道︰“陛下的意思是……”
孫權眯了眯眼楮,隨即下定了決心︰“孫峻!持朕令牌,徹底封鎖太子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至于魯王……即刻捕拿入獄!”
孫峻心中一驚,看了看孫權,並不像是發瘋的樣子,定了定心神,隨即問道︰“至尊,要是太子和魯王要求見您,臣該如何決斷?”
“不見!”,孫權擺了擺手,絲毫不帶猶豫。
“臣領旨,這就去辦。”,說著孫峻就要離開。
一個內侍匆匆走了進來︰“陛下,潘貴妃和七皇子來了。”
孫權笑了笑︰“快讓他們進來!”
“臣見過貴妃娘娘,見過七皇子。”,孫峻在門口給進來的母子二人行禮。
“孫將軍護衛宮廷,實在是辛苦,快快請起。”,潘淑笑著示意孫峻扶了起來︰“將軍有事就去忙吧,不要因為我們母子耽誤了。”
“不敢,貴妃娘娘請。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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