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大膽的想法
在大廳之內，李成梁和戚繼光兩人分主賓落座，隨後。相談甚歡，不過片刻，戚金、李如松、麻錦等一干十來個將領便匆匆趕到。
眾人見禮後，李成梁滿面春風，高聲說道︰“今日這場慶功宴，意義非凡，靖海侯戚將軍親臨，實乃我李成梁之榮幸，大伙這段日子都辛苦了，今日定要多喝幾杯！”
將領們紛紛紛笑著回應，話語里滿是對這場大捷的自豪與對未來戰事的期待。
待眾人依次落座，只見大廳之中，擺滿了遼東的珍饈美饌。
肥美的燒羊腿表皮烤得金黃酥脆，滋滋冒著油光，嫩的鹿肉炖煮在砂鍋里，香氣撲鼻，還有那剛從總兵府後院池塘里面撈起的鮮魚……
幾個異國女子，身著艷麗服飾，身姿婀娜，蓮步輕移，穿梭在眾人之間，為他們斟酒。
她們面帶微笑，眼神靈動，舉手投足間盡顯異域風情。
酒過三巡，李成梁臉頰泛紅，顯然是多喝了幾杯。
他們兩人從未這般和睦過。
從戚繼光到了薊門，從李成梁開始嶄露頭角，朝中的很多人都拿著他們兩人作比較。
同席飲酒，也就只有在朝廷的賜宴中有過。
待酒宴撤下，丫鬟們端上了香茗，熱氣騰騰的茶湯，在精致的茶盞中翻滾，散發出陣陣清香。
這個時候，李如松等將領便授意離開，大廳之內，唯有戚繼光，李成梁兩人。
他們相對而坐，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品茶。
最後，還是李成梁打破了沉靜，他放下茶杯，臉上的醉意消減許多。
“元敬兄，當年東南倭患猖獗，局勢糜爛，朝廷上下憂心忡忡，在此危急關頭，你編練新軍，革新戰術，那鴛鴦陣變化多端，將倭寇打得落花流水……”
“橫嶼之戰，你率部奮勇向前，涉險灘、破賊巢，一舉蕩平倭患，讓沿海百姓重見天日，台州九戰九捷，更是打得倭寇聞風喪膽，不敢再犯我大明海疆……”
“後來你調任薊門，北疆防務在你的精心整治下煥然一新，如今你又趕來遼東助我，有你相助，我李成梁如虎添翼，何愁不能再立奇功……”
戚繼光擺了擺手，謙遜地回應︰“汝梁兄過譽了，此次大捷，全賴汝梁兄指揮得當，遼東將士們奮勇殺敵……”
“我倒是好奇，汝梁兄對往後戰事有何想法……”
李成梁目光堅定，神色激昂︰“那自然是乘勝追擊……此次大勝，察哈爾部的元氣大傷，我打算整頓兵馬，一鼓作氣，永絕後患，元敬兄，你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功勞均分……”
戚繼光聞言，放下茶盞。
“想來，汝梁兄收到了閣老的書信。”
李成梁微微一笑，並未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閣老老了，朝廷早就不歸他管了，他的命令已經左右不了我了，可我啊，與陛下見了數次面，我知道陛下想要什麼？想來，元敬兄也應該知道陛下想要什麼。”
“我們二人，只要把陛下想要的，給了他，咱大明朝的國公可就要添上兩位了。”
戚繼光輕笑一聲︰“陛下想要圖門汗的腦袋，還是黃金家族的滅亡呢，不過，黃金家族滅亡，可不代表我大明朝就沒有北患了。”
“圖門汗算什麼，我要的是俺答汗的腦袋……圖門汗只是捎帶著……”
听到李成梁的話後，戚繼光明顯愣神了。
俺答汗是庚戌之變的主謀，是在嘉靖二十九年，為大明帶來恥辱的人。
城下之盟，豈不辱哉……
可想抓到俺答汗，直接進攻土默特部，太過艱難了，他離遼東太遠，中間不僅隔著察哈爾部，科爾沁部……就這個路程，騎兵長途奔襲到了那個地方，也沒有一戰之力了。
戚繼光沉默許久後，看向了李成梁︰“你想怎麼干……”
“遼東鐵騎，入大同出，自西北出關，閃擊土默特部汗帳，而薊門的騎兵，自北疆而出，攻察哈爾部……”
“這個大功勞，我不會獨享，元敬兄你有人在察哈爾部，你應該知道，現在的他們已經亂作一團，如同驚弓之鳥，你率軍出關，不出半年，必定大勝……”
戚繼光嘆了口氣︰&34；是否太過異想天開，遼東的軍馬，沒有陛下的詔令，不能出現在西北，即便陛下同意，允許你帶兵去西北，你可別忘了，俺答汗麾下有很多白蓮教的余孽，他們經常出沒大同，宣府等地，如此多的騎兵到了大同，他們定會有所察覺……”
“察哈爾部實力大損，不足為慮，可土默特部麾下還有數萬能征善戰之兵，並且，他們長期與大同，宣府聯系，可不缺武器，也不缺糧食。”
李成梁的這個想法，在他看來，太過冒險了，在戚繼光看來，能夠剿滅察哈爾部，朝廷的戰略目標就已經達到了。
現在形勢大好，朝廷與俺答汗還沒有撕破臉皮，如果李成梁率軍進攻俺答汗，那隆慶朝遺留下來俺答封貢的政治遺產就會蕩然無存……
即便，李成梁大勝，殺了俺答汗，可西北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太平了，到了這個境地，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李成梁，戚繼光兩個將軍能做主的了。
李成梁聞言臉上沒有半分不滿。
“元敬兄啊，你是真的穩重啊，可戰機一瞬即逝，實不相瞞，我剛入廣寧，便給陛下去了密信，只要陛下首肯，我就率領八千鐵騎前往西北，而元敬兄啊，你呢也要做好準備了，希望元敬兄能在我遼東軍出發之時，出關入草原，進攻察哈爾部……“
“到時候，我們兩支軍隊，還能會師蒙古……”
戚繼光听完李成梁這個大膽的想法之後，自己思索了許久，而後看向李成梁︰“我今夜便回薊門做好準備，既等旨意，又等你的動向……不過，汝梁兄，丑話說在前面，薊門軍出關遠征，目標只有察哈爾部的圖門汗，若是你戰事不順，我不會去支援你的……”
李成梁聞言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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