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下了。
高拱也告別他的賢婿,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在錦衣衛的護送下重新朝著北京城而去。
而在車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他的官袍。
高拱看著自己的官袍,他並沒有著急的換上。
此次歸京,他尚且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什麼樣子的結局……
而在涼亭之下的車夫李三狗,看著大部隊離開,念念不舍。
他也心中忐忑。
這老頭又重新回北京當大官了……
那自己這個瘸子是不是能夠娶他的姑娘了……
不過,片刻之後,李三狗苦笑一聲︰“還真敢想,人家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而後,走到老牛的身旁。
“听那些說書人說,一頭成精的老牛,給他的主人找到了一個天上的仙女當妻子……你沒有成精,我也沒有那麼大的福分,走吧……”
李三狗說著,又跳上了馬車,吆喝了一聲……老牛像是听懂他的話一般,沿著管道,朝通州城而去。
而兩個錦衣衛男子騎著高頭大馬,自後方追來……
而高府上下,也是亂作一團。
高拱的妻子,以及女兒們,在听到高拱被趕走的事情後,只覺得天都塌了……
而高拱在朝中當內閣首輔六年之久,他也有著自己一幫班底,很多官員自發的聚集到一起,想聯合上書。
但情況很復雜。
此時的陛下是個年幼的君主,定然不能違背其母親的意願。
他們想要求兩宮皇太後,難度是極大的……
郭樸,上了請辭書。
馮保看到請辭書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腦袋一抽,立馬去了慈慶宮稟告……
李太後以為郭樸是為了替高拱打抱不平,怒氣沖沖的表示,讓他也趕緊離開。
馮保听著李太後的話,立即反應過來,自己犯錯了。
而後,馮保從慈慶宮出來,便去了乾清宮。
找皇帝陛下請罪,並將太後娘娘的安排告知了朱翊鈞。
而朱翊鈞在得知消息後,只是輕嘆口氣,讓馮保在乾清宮中等候自己,他去勸說母後。
隨後,朱翊鈞帶著張鯨以及一眾隨從,“氣勢洶洶”的朝著乾清宮而去。
趕走了一個內閣首輔。
還要在趕走一個內閣的重臣。
怎麼,日子真的不過了。
朱翊鈞也是有脾氣的。
孝子賢孫,自己都做了這麼多年了。
皇爺爺,父皇的江山,是給自己的,理應由自己做主。
還想著讓自己當听話的乖兒子呢……
若你行為處事,真的對國家社稷有利,對你的孩子有利,那他也听了。
可你此時就是在隨著自己心意而行事,這不就是明擺著培養權臣嗎?
即便是自己的皇爺爺朱厚畆粉K桓野樟搜廂裕 偃и倚旖椎穆櫸場 br />
他到了慈慶宮外。
守門的太監下跪迎接,朱翊鈞抬腿便想著進去。
慈慶宮中的王榛趕忙開口說道︰“陛下,太後正在誦經,不喜能被人打擾,不如,奴婢先去稟報。”
朱翊鈞停下腳步,看著王榛這個從裕王府淺邸之中,出來的老資格。
他並未言語回復這個王榛,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張鯨。
“拉下去,杖責二十……”
王榛聞言大驚,不過,他連求饒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走上前來的張鯨,一左一右兩個耳掛給甩蒙了。
“狗賊,陛下你也敢擋……拉下去……”在張鯨身後,年輕力壯的太監們上前,一左一右將王榛給拖了下去……
這兩巴掌可是把王榛打懵了。
自己可是太後身邊多年的領班太監啊。
雖有兩宮太後,但自己侍奉的太後是皇帝陛下的生母啊,即便位分沒有陳太後高,但真正的權勢是超過陳太後的。
而作為侍奉在李太後身邊的王榛,他也充滿了傲氣。
即便是馮保,陳洪等人,也要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可誰曾想,今天被張鯨可打了兩個耳光,還被陛下賞了二十棍。
五十多歲的人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頂住……
而後,朱翊鈞未經通報,便徑直的走進了慈慶宮中。
李太後自從朱翊鈞身份確定之後,便在她為貴妃時候的宮殿設了一座佛堂。
當時的堂中便設一尊莊嚴的佛祖金像高高矗立,璀璨奪目。四周牆壁繪滿了精美的佛教壁畫,色彩絢麗,栩栩如生。每日里,李太後都i要手持念珠,虔誠誦經……
而自從自己的兒子真的登基之後,她也搬進了慈慶宮。
再度設置的佛堂,便更加的華麗了,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懼怕的人。
地上鋪設著厚實的西域絨毯,綿軟至極,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雲端,頂上懸掛著數盞琉璃明燈,散發著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將整個佛堂照得如同白晝。
檀香木制成的供桌,雕刻著精細的花紋,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供桌上擺滿了珍稀的供品,珍珠、寶石、美玉,在燭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芒。
就在這時,朱翊鈞毫無顧慮的走進了佛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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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自己母親正在誦經……
“母後……”朱翊鈞輕喚了一聲。
正在誦經的李太後猛地听到自己兒子的話,停止了誦經,她連頭都沒有回,眼楮都沒有睜開。
只是輕聲說了句︰“你在外面等一會兒,母後念完這段經文,便出去。”
“母親是讓兒子等呢,還是讓大明的皇帝陛下等……”
李太後聞言,才睜開了眼楮,回過頭來,滿臉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若是讓兒子等,那兒子便出去等著,可若是讓大明的皇帝等,那大明的皇帝不願意出去等著……”
朱翊鈞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嚴肅。
李太後看著,只覺得一股陌生感。
這還是自己熟悉的兒子嗎?
她想了很久,才喃喃說了句︰“陛下, 你怎麼了……”
“兒子想問母親,誦經禮佛,所求為何?”
“為大明社稷,為你……”
“既是為大明社稷,既是為孩兒,為何罷黜郭樸之前,不與孩兒商議一番……”
“他是自己請辭的。”
“那準與不準,孩兒便無權知道嗎?”
“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
“可若是馮保不來乾清宮告訴孩兒,孩兒怎會知道……”
“陛下此時的這副樣子,是給你的母親看的嗎?”李太後有些慌了。
“母後,朕在皇爺爺在世的時候,便已經是太孫了,他帶著朕數年,曾教給朕諸多的道理,朕從不敢忘……父皇在時,朕是太子,雖然外人看父皇好色荒唐,但朕卻知,父皇亦有自己的治國之道,朕不願效仿,卻也從父皇的身上學到了諸多的道理,朕也不敢忘……”
“朕幼時,便立志成為明君,朕馬上十一歲,先帝夸獎朕四歲孩童,如同十歲,朕相信先帝說的是對的,現在已過六年,按照先帝的說法,朕已經十六歲了……”
“朕不願被人約束,若是太後想要約束孩兒,便大可嘗試,是否有能力廢了孩兒,在去尋一個只听自己母親話的乖皇帝……”
李太後听著朱翊鈞說的這些話,慢慢的站起身子,她手中的念珠,也不自覺地掉在了地上。
她一直看著自己的兒子。
怎麼了。
她怎麼可能會廢自己的兒子呢……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有人存心挑撥你我的母子關系,翊鈞……”
“請太後稱陛下……”
實際上,朱翊鈞看著李彩鳳這個樣子,也很心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一世的他,確實是李彩鳳十月懷胎生下的,並且從小對他都極好……
可朱翊鈞明白。
自己若不想當傀儡。
便要一擊成功,讓自己的母親從此以後,再也不敢管他。
權力。
真的不受控制。
權力帶來的損害,真的太大了。
他必須要把自己母親的權力,關進籠子里面去。
朱翊鈞停頓許久之後,開口繼續說道︰“或者,太後可對著你的佛像祈禱讓朕早早的………”
朱翊鈞停下了。
而李彩鳳聞言,不可思議的看向朱翊鈞,追問道︰“祈禱什麼?”
難道是早早駕崩……
自己的兒子,怎會如此想自己呢。
朱翊鈞的嘴巴動了動,想說,卻實在不忍心說出口。
可能是因為心中有顧慮,也有可能是他實在不願這麼傷害母親的心。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朕已經派人將高拱接回京師,朕也不準郭樸請辭……若太後實難忍受,便下懿旨,懲處孩兒吧……”
“朕希望,太後的懿旨日後,只下兒子一人……”
說完之後,朱翊鈞便朝外走去,離開了佛堂……
只留李太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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