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並不認識此人,但就對方表現出的武學修為來看,在這南境應當也算得上是響當當的人物。
好在立刻就有人解開他的疑惑。
“陳掌門。”
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看完自家徒兒跟陳鈺比劍的牢岳從另一側走了過來。
先朝著陳鈺拱了拱手,繼而來到“漁夫”身前微笑道︰“沖虛道長,許久不見了。”
“岳先生。”沖虛笑著回了一禮,打趣道︰“偷听偷看可並非真君子所為啊。”
牢岳臉色微變,心中暗罵這老道士武功高超。
自己離的那麼遠都能發現,還出言諷刺自己。
卻還得維持人設,轉頭給陳鈺介紹道︰“陳掌門,這位是武當派掌門人沖虛道長,道德、武功、氣度皆是我正道頂峰...道長,這位是合歡宗...”
“不用介紹了岳先生。”
沖虛道長笑著打斷了岳不群的話,看向陳鈺道︰“陳掌門,久聞大名,幸得一見。”
“道長客氣了。”
陳鈺客套了一句,原來此人便是這南武當的掌門人,與南少林方證大師齊名的正道魁首。
按照對方先前所說,應該已經知道了不少關于他的事情。
自然不需要牢岳介紹。
陳鈺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老道。
以前在看書的時候,特別是看到方證、沖虛二人對待令狐沖的方式後,總是會生出些許違和感。
書中令狐沖接任恆山派掌門,五岳劍派除莫大外無人恭賀,而這兩個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居然屈尊親自上山祝賀。
若是說的好听點,是這兩個老登敬佩令狐沖為人,想提攜後輩。
說的難听點,未必就沒有分化五岳劍派,借令狐沖這把刀對付意欲整合五岳,挑戰少林、武當地位的左冷禪。
“老夫途徑此地,听聞翼陽城似有魔教作祟,故而停留數日,卻沒什麼發現,現在好了,岳先生還有陳掌門來此,想必即便有再大的魔頭,也定要成為二位的劍下亡魂。”
沖虛話說的很客氣,將陳鈺跟岳不群都恭維了一番。
又替令狐沖說話道︰“岳先生,你這大弟子雖說性格孟浪了些,卻是一等一的正派人物,小節不拘,大義未損,若是有什麼誤會,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多謝道長關心。”
岳不群嘴角微微抽動,看了眼令狐沖,繼而笑道︰“沖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與他情同父子,哪里會有什麼誤會,道長多慮了。”
令狐沖听之面露喜色。
“陳掌門,你現在已經成了左冷禪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位左盟主雖說亦屬于名門正派,可行徑嘛,呵呵,我知你闢邪劍法天下無敵,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多多保重。”
沖虛道長說完這句話,便笑眯眯走上了船,撐起棹竿,劃船而去。
確定了,這老登可不是個好人啊。
陳鈺心中冷笑。
倒不是說這沖虛名不副實,坐著正道前二把手的交椅,干著齷齪的勾當。
而是使得一手禍水東引,借刀殺人的好伎倆。
先是以正派身份請牢岳留在翼陽城對付日月神教。
再是恭維令狐沖一番,挑撥岳不群、令狐沖之間的師徒關系。
最後再替左冷禪拉波仇恨,恨不得干脆叫他對嵩山派趕盡殺絕,防止左冷禪暗箭傷人。
也難怪這沖虛道長門下並無赫赫有名的弟子,卻依舊讓武當派穩坐南境正道第二把交椅。
實在是玩弄權力的好手。
“陳掌門何時到的翼陽?”
支走令狐沖以後,岳不群調整好心情,微笑著開口詢問。
“剛到不久,已經在客棧見過寧女俠了。”
陳鈺回答道。
同牢岳拉了幾句家常,並且互相告知了恆山派跟泰山派的現狀。
岳不群感慨道︰“若非陳掌門救援及時,恆山派百年傳承恐怕毀于一旦。”
現在泰山派已經沒救了。
天門既死,剩下的便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宵小。
但恆山、華山、衡山三派可用。
陳鈺思忖著開口道︰“此間事了,咱們就共赴嵩山派,岳先生可有什麼異議?”
“......”
對方稍有猶豫,卻並未持續太久,點頭道︰“左冷禪倒行逆施,自然要去討要個說法。”
“甚好。”
陳鈺笑道︰“具體步驟咱們先回客棧,叫上寧女俠一起討論一二。”
剛回到客棧,便瞧見幾個洛府的下人候在門口。
見著陳鈺,領頭的管家立刻上前一步,行禮道︰“見過陳掌門,小人奉我家老爺之命,特意請陳掌門過府一敘,以報救命之恩。”
听見動靜,寧中則帶著女兒岳靈珊從客棧走出來。
岳靈珊見到陳鈺,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喜道︰“陳大哥,你...來啦。”
雖說方才已經听自己的母親說過了,但是親眼見到陳鈺,心中自然歡喜不已。
陳鈺朝她微微點頭,轉而對著那洛府管家道︰“去一趟也無妨,只不過我這邊還有同伴,你看...”
管家豈是沒有眼力見的人。
在得知岳不群等人的身份後立刻恭敬的不行,請華山派眾人務必一起前往洛府。
“早就听聞天寶商行的洛掌櫃急公好義,有義商之稱,那就卻之不恭了。”
牢岳微微一笑,大派掌門的風度顯露無疑。
轉頭對著不遠處孤零零站著的令狐沖道︰“沖兒,你也一起去。”
令狐沖眼眶一紅,險些落下淚來︰“好。”
“但是今晚你不許喝酒!”岳不群臉色微沉,白了他一眼︰“你是我華山派的大弟子,天天醉醺醺的有個甚樣子。”
“師父叫我不喝,我就不喝。”令狐沖靦腆的笑了笑,撓了撓頭說道。
寧中則還有其他華山派弟子見師徒二人緊張的氛圍好了許多,都露出了笑容。
唯獨岳靈珊扁扁嘴,悄悄來到陳鈺身邊。
壓低了聲音道︰“陳大哥,你盯著我爹爹看作甚。”
“岳先生真是儒雅俊秀。”
陳鈺淡淡的笑道。
岳靈珊見陳鈺夸贊自己的父親,心中歡喜,害羞道︰“爹爹他年輕時肯定是不如你的。”
不,我不如他。
下手真狠吶。
陳鈺暗自豎起大拇指。
他幾乎可以確定,牢岳切了。
就沖方才那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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