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龍淵碼頭的白骨棧橋在罡風中微微搖晃,每根棧柱都是用完整的巨龍脊椎骨打磨而成,骨節處的暗紫色符文隨著風勢明暗不定。棧橋盡頭停泊著三艘避水舟,舟身由烏金混合白骨鍛造,船舷雕刻著盤旋的骨龍圖案,龍頭朝向舟尾,眼眶中瓖嵌的墨綠色寶石正緩慢吞吐著霧氣 —— 那是用化靈散淬煉過的 “避水珠”,能排斥骨海的腐蝕性海水。
林長青藏身于碼頭旁的蝕骨石後,指尖輕輕叩擊著開天巨斧的斧柄。斧刃反射的青金色光芒穿過石縫,照亮了棧橋上巡邏的甲字營弟子,他們的黑色皮甲上都繡著銀色的骨龍紋,腰間懸掛的骨符比乙字營多了三道刻痕 —— 那是 “血戰功” 的標記,每道刻痕代表斬殺過十名修士。
“左數第三艘舟是主艦‘骨蛟號’。” 孫悟空的聲音從蝕骨石頂傳來,他正蹲在一塊形似巨龜的岩石後,火眼金楮穿透甲字營弟子的陣型,“舟首站著的就是骨屠,那家伙比俺老孫高出一個頭,肩寬體胖,手里的刀泛著血光,刀身上的紋路在吸食周圍的煞氣。”
滄溟的藍色水龍虛影在她掌心盤旋成水團,水團中清晰倒映出骨屠的樣貌︰此人光頭 亮,天靈蓋中央嵌著一枚菱形骨符,符印閃爍著暗紫色光芒;裸露的臂膀上布滿了白骨紋身,從手腕一直蔓延到脖頸,紋身圖案是正在吞噬生靈的骨龍;腰間系著用修士頭骨串成的腰鏈,每個頭骨的眼眶中都燃燒著微弱的魂火。
“他左臂的紋身是‘骨龍噬靈咒’,發動時能暫時提升三成力量,但會灼燒自身精血。” 滄溟的指尖在水團上輕點,畫面切換到骨屠腳下的地面,那里刻著一圈不易察覺的符文,“碼頭的地面下埋著‘聚煞環’,他在刻意引導骨海的煞氣增強實力。”
豬八戒的九齒釘耙突然在石後輕顫,耙齒間滲出的土黃色靈力在地面凝成六個小土包︰“老豬的‘地脈感應’說,聚煞環連接著六處陣眼,分別在棧橋的六個骨柱里。” 他用耙齒指著最東側的棧柱,“那根柱子里的煞氣最濃,應該是主陣眼。”
沙僧的降妖寶杖斜倚在石壁上,杖頂骷髏頭的眼眶中,魂火突然劇烈跳動︰“甲字營的弟子在舟尾布置了‘縛靈網’,網絲是用修士的筋腱混合蛛絲煉制的,上面涂了化靈散,踫到就會被腐蝕靈力。” 他從懷中掏出一小袋金色沙粒,“這是用定海神沙混合青蓮露特制的,能暫時熔斷網絲。”
林長青的目光落在骨蛟號的船艙門口,那里掛著一塊黑色牌匾,上面用鮮血寫著 “屠” 字,字體邊緣的血珠並未干涸,正順著牌匾邊緣緩緩滴落,在甲板上匯成細小的血溪。“骨屠每殺一人,就會用其鮮血潤色牌匾。” 他運轉龍脊之力,神識順著血溪蔓延,“牌匾後面藏著三枚‘爆骨符’,觸發時能炸碎半個船艙。”
“動手?” 孫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轉了半圈,金色毫毛根根豎起,隨時準備竄出。
林長青搖頭︰“等他們換崗。甲字營的換崗時間是辰時三刻,還有一炷香。” 他指了指棧橋上正在交接的兩名弟子,“他們的骨符需要近距離觸踫才能完成交接,這個間隙防御最薄弱。”
一炷香的時間在死寂的等待中格外漫長,蝕骨石縫隙中滲出的暗紫色霧氣,在眾人的護罩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終于,棧橋上響起骨符踫撞的清脆聲響,換崗的弟子正彎腰觸踫彼此的骨符,腰間的碎魂刀因動作幅度太大而微微晃動。
“就是現在!”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率先飛出,青金色火焰如箭般射向最東側的棧柱。孫悟空化作一道金光竄向骨蛟號的桅桿,金箍棒纏繞著金色電光,精準地砸向懸掛縛靈網的滑輪。滄溟的藍色水龍順著礁石間的縫隙游走,冰稜在水面凝成一道冰橋,通向骨蛟號的側舷。
豬八戒的九齒釘耙插入地面,土黃色光芒順著地脈涌向另外五根棧柱,聚煞環的符文突然紊亂,碼頭的煞氣如潮水般退去。沙僧則將金色沙粒撒向舟尾,沙粒在空中化作細線,精準地纏住縛靈網的網結,輕輕一扯便將網絲熔斷。
“敵襲!” 骨屠的反應快得驚人,他尚未完全直起的腰身猛地扭轉,手中的碎魂刀帶起一道血紅色的刀芒,刀芒劈在青金色火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刀身上的百道脊椎骨紋路同時亮起,每道紋路中都浮現出一張痛苦的人臉,發出淒厲的哀嚎。
棧橋上的甲字營弟子反應也不慢,三十余人同時拔出碎魂刀,刀芒交織成一張血色大網,朝著林長青等人藏身的蝕骨石罩來。“結‘骨屠陣’!” 為首的副將骨牙大喊,他的左臂是用玄鐵打造的義肢,義肢末端瓖嵌著一枚暗紫色的骨符,“主艦戒備,其余人封鎖礁石區!”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已劈碎東側棧柱,聚煞環的主陣眼轟然炸裂,暗紫色的煞氣如噴泉般涌出,卻被他周身的青金色火焰焚燒成青煙。“八戒、沙僧去奪另外兩艘避水舟,纏住骨牙!” 他的身影已躍至棧橋,斧刃橫掃,將迎面而來的三道刀芒震碎,“滄溟冰封骨蛟號的舵盤,孫悟空毀掉桅桿!”
“得令!” 豬八戒的九齒釘耙帶著土黃色光芒砸向西側的避水舟,沙僧的降妖寶杖則化作金色長鞭,纏住了骨牙的義肢。
骨屠的碎魂刀再次劈來,刀芒比剛才更加凝練,竟在青金色火焰上割出一道細微的裂痕。“你的龍脊之力確實有趣。” 他舔了舔刀身的血跡,光頭中央的骨符突然亮起,臂膀上的骨龍紋身開始蠕動,“可惜,今天要變成我刀下的新紋路!”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與碎魂刀第三次踫撞,斧刃的混沌紋路突然逆向流轉,將刀芒的血色之力引向自身。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脊椎骨紋路中的人臉正試圖鑽入自己的經脈,卻被龍脊之力一一碾碎。“用修士骸骨煉制的邪器,也敢稱屠?”
“狂妄!” 骨屠的碎魂刀突然化作萬千刀影,每個刀影都帶著一張人臉,朝著林長青的周身大穴刺來。這是他的成名絕技 “百鬼噬心”,曾在一夜之間屠盡三座修士城。
林長青的龍脊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金色龍鱗虛影在體表快速流轉,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刀影撞在龍鱗上紛紛碎裂,卻在碎裂處留下暗紫色的印記,這些印記如同活物般蠕動,試圖穿透鱗甲。“這些印記是用怨魂凝的!” 他運轉龍脊焚天訣,金色火焰從鱗甲下噴涌而出,將印記燒成灰燼。
此時孫悟空已砸斷骨蛟號的桅桿,斷裂的桅桿帶著帆布砸向甲板,壓垮了三名甲字營弟子。“長青兄弟,這船的龍骨是用蛟龍肋骨做的!” 他的金箍棒挑起一枚爆骨符,朝著骨屠擲去,“接俺老孫一符!”
骨屠卻不閃不避,碎魂刀反手劈出,竟將爆骨符斬成兩半。符紙在空中化作兩團小火球,威力減弱了大半,只在甲板上炸出兩個淺坑。“雕蟲小技。” 他的目光鎖定正在冰封舵盤的滄溟,“小丫頭,先死!”
碎魂刀突然化作一道血線,繞過林長青的攔截,直刺滄溟後心。滄溟的藍色水龍及時回身,龍尾掃向血線,卻被刀芒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藍色血液濺在甲板上,瞬間將木材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找死!”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帶著青金色火焰,如影隨形地劈向骨屠的後頸。這一斧凝聚了他三成龍脊之力,斧刃未到,甲板已被氣勁劈開一道深溝。
骨屠被迫回身格擋,碎魂刀與開天巨斧第四次踫撞。這一次,青金色火焰順著刀身蔓延,那些脊椎骨紋路中的人臉發出痛苦的嘶吼,刀身竟出現了三道細微的裂痕。“不可能!” 骨屠的光頭滲出冷汗,他能感覺到,刀中的怨魂正在被火焰淨化,“你這斧頭是什麼來頭?”
“劈開你這種雜碎的來頭!” 林長青的斧柄突然砸向骨屠的胸口,龍脊之力順著斧柄注入,震得骨屠連連後退,撞在船艙的牌匾上。牌匾上的 “屠” 字突然爆發出紅光,三枚爆骨符同時炸響,將骨屠的後背炸得血肉模糊。
“堂主!” 骨牙見狀,義肢突然爆發出暗紫色的光芒,掙脫沙僧的長鞭,朝著骨屠撲來。他的碎魂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刀芒中竟夾雜著玄鐵碎屑,“甲字營,隨我護堂主!”
剩余的二十余名甲字營弟子同時發出怒吼,刀芒匯聚成一條血色巨龍,朝著林長青吞噬而來。這巨龍的龍鱗是由無數細小的骨片組成,龍首的眼眶中燃燒著暗紫色的火焰,正是骨屠陣的最終形態。
“長青兄弟,俺老孫來幫你!” 孫悟空的金箍棒化作金色巨柱,與血色巨龍踫撞在一起。金色與血色的光芒交織,爆發出的氣勁將整個碼頭的棧橋震得粉碎,兩艘未被搶奪的避水舟失去棧橋支撐,開始朝著骨海傾斜。
滄溟趁機冰封了骨蛟號的舵盤,藍色冰稜順著舵軸蔓延,將整個操控系統凍成一體。“林長青,搞定了!” 她的藍色水龍正用龍涎修復傷口,龍涎落在甲板上,腐蝕出的孔洞竟開始愈合。
豬八戒和沙僧已控制了西側的避水舟,正與骨牙的殘部激戰。豬八戒的九齒釘耙將一名弟子的碎魂刀砸斷,耙齒順勢刺入其胸膛︰“老豬的地元陣可不是擺設!” 沙僧的降妖寶杖則在舟上劃出金色沙牆,將試圖跳船的弟子擋在里面。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與骨屠的碎魂刀再次戰在一處。他發現骨屠每次揮動刀芒,左臂的骨符都會閃爍,而刀身的裂痕便會愈合少許。“你的骨符在消耗精血修補刀身!” 林長青突然變招,斧刃不再硬拼,而是順著刀芒的軌跡游走,“我看你有多少精血可耗!”
骨屠的呼吸逐漸粗重,光頭中央的骨符光芒越來越暗淡。他的後背傷口在爆骨符的威力下不斷惡化,暗紫色的血液浸濕了黑色皮甲,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小雜種,你成功激怒我了!” 他突然將碎魂刀插入自己的左臂,骨符瞬間炸裂,暗紫色的霧氣將他與刀身完全包裹,“嘗嘗‘骨靈噬主’的滋味!”
霧氣中傳來骨骼重組的 啪聲,骨屠的身形在霧氣中暴漲至三丈高,碎魂刀與他的左臂融為一體,化作一柄長達五丈的骨刃,刃身的脊椎骨紋路中,人臉的表情變得猙獰而興奮。“這是用我精血喂養的骨靈,今天就用你的龍脊來祭祀它!”
林長青的龍脊突然劇烈震顫,本源核心傳來強烈的危機感。他能感覺到,那骨刃中蘊含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化神期修士的極限,每一道紋路都在發出吞噬靈魂的嗡鳴。“孫悟空,帶滄溟上骨蛟號!” 他的開天巨斧突然插入地面,青金色火焰順著地脈蔓延,“我來拖住他!”
“長青兄弟……” 孫悟空還想說什麼,卻被林長青的眼神制止。
“快去!” 林長青的周身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龍鱗虛影與開天巨斧的混沌紋路融合,形成一道青金色的龍形光罩,“我們在骨海中央匯合!”
骨屠的骨刃已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劈來,光罩與骨刃踫撞的剎那,整個葬龍淵都在震顫。青金色的光芒與暗紫色的霧氣瘋狂吞噬,光罩上的龍鱗虛影不斷破碎又重組,林長青的嘴角滲出金色的血液,那是龍脊之力過度消耗的跡象。
“給我碎!” 骨屠的骨刃再次下壓,刃身的人臉同時發出尖嘯,光罩上的裂痕開始蔓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西側的避水舟突然傳來豬八戒的怒吼︰“老豬的地元陣可不是紙糊的!” 緊接著是沙僧的聲音︰“長青兄弟,我們引開他們!”
林長青眼角的余光瞥見,豬八戒和沙僧駕駛著避水舟,正朝著骨海深處沖去,舟後跟著骨牙和十余名甲字營弟子。骨蛟號上,孫悟空已啟動了舟上的骨帆,滄溟正用冰稜修復被炸毀的船艙,顯然是要等他登舟。
“想跑?” 骨屠的骨刃突然轉向,朝著骨蛟號劈去。
林長青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間隙,開天巨斧猛地抽出,青金色火焰凝聚成一道龍形斧芒,朝著骨屠的腰間斬去。這一斧凝聚了他最後的龍脊之力,斧芒所過之處,空氣都被燒成了真空。
“噗嗤!” 骨屠的腰間被斧芒劈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暗紫色的血液噴涌而出,骨刃的光芒瞬間黯淡。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傷口,那里的骨靈發出痛苦的哀嚎,正在快速消散。
“你……” 骨屠的話未說完,便被林長青的第二斧打斷。這一斧精準地劈在他光頭中央的骨符殘片上,青金色火焰徹底吞噬了那枚殘片,骨屠暴漲的身形開始快速萎縮,最終變回原本的大小,癱倒在甲板上。
林長青的身體晃了晃,強撐著走到骨蛟號旁,被孫悟空一把拉上舟。滄溟立刻用龍涎為他處理傷口,龍涎接觸到金色血液,竟化作一道青金色的光膜,緩緩滲入他的皮膚。“這是……”
“混沌青蓮的力量。” 林長青的聲音帶著疲憊,卻難掩一絲興奮,“我的龍脊之力,好像能和你的龍涎融合了。”
骨蛟號的骨帆已完全展開,在骨海的罡風中加速前行。孫悟空站在船頭,看著逐漸縮小的碼頭,那里的骨屠正掙扎著站起,卻被突然爆發的青金色火焰吞噬 —— 那是林長青留在他體內的龍脊之力,在完成使命後引爆了。
“長青兄弟,你的力量……” 孫悟空欲言又止。
林長青望著骨海中央那座被黑色霧氣籠罩的小島,開天巨斧上的混沌紋路正在緩慢修復︰“龍脊之力需要時間恢復,但我們找到滅骨劍的希望,又近了一步。” 他的指尖撫摸著斧刃上的新裂痕,那里殘留著碎魂刀的氣息,“而且我敢肯定,骨屠最後的話里,藏著煉骨仙尊的真正目的。”
骨蛟號破開骨海的浪濤,朝著中央小島駛去。舟尾的水流中,三枚暗紫色的骨符正悄無聲息地漂浮著,符面上的紋路與葬龍淵碼頭的聚煞環如出一轍,顯然是骨屠在臨死前布下的追蹤符。
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郁,小島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隱約能看到島上矗立著一座高聳的白骨塔,塔尖的方向,正有一道微弱的青光在閃爍 —— 那是滅骨劍的氣息,也是無數怨魂等待救贖的信號。
林長青的目光穿透霧氣,落在白骨塔的塔頂。那里的青光中,似乎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波動,像是混沌青蓮的氣息,又帶著某種…… 不屬于隕神星的神聖之力。
“那是什麼?” 滄溟的藍色水龍突然指向塔頂。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青光中,隱約有一道白衣身影正在盤坐,身影的輪廓與大雷音寺的佛像有著七分相似,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
骨蛟號的骨帆突然發出一聲輕響,仿佛被某種力量觸踫。林長青的龍脊之力突然躁動起來,他知道,那座白骨塔中,一定藏著比滅骨劍更重要的秘密 —— 或許是煉骨仙尊真正的目標,或許是解開九竅玲瓏骨之謎的關鍵。
骨海的浪濤越來越急,避水舟的骨帆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帶著他們駛向那座充滿未知的小島,也駛向這場隕神星之旅的最終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