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幸不辱命,包圍圈外圍,龍門殘留的全部暴亂集團已經被肅清...對不起,我們...可能回不去了。”
伴隨著嘈雜的電流音,已經沙啞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我們幾個您從百灶帶過來的老東西,沒給您丟臉吧。”
魏彥吾緊緊握著通訊器,眼神沒有絲毫閃躲的看著那伴隨著初升的朝陽,出現在遠處街道的盡頭上的那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辛苦了,我以你們為榮。”
百灶禁軍全數覆滅...
“你們沒有讓一個敵人進入到內部的核心區。”
那法術根本無從防御,即便是強大的黑簑,也沒能在那法術下完全免疫。
他們擋住了暴亂又失控的民眾,硬生生的在那法術永不停息的輻射污染下挺過了漫長的黑夜。
“很榮幸,與你們並肩作戰。”
可那法術...早已波及全城,普通的民眾根本無法保持自身的純潔,只不過是因為距離污染源的距離長短而導致的被同化的時間的差異而已。
黑簑的陣線被前後包夾,暴民從四面八方涌來,早已被法術侵蝕的身心俱疲的禁軍只是在屠殺之中踏入注定的死亡。
他們的防線被鑿穿,那怪物進了核心區,龍門市民也所剩無幾。
“替我...向臨淵帶句話,就說,我對不起他。”
對不起他,沒能把握住他的信任。
對不起他,沒能再度斬下那長蛇的頭....
“哈哈,好...只可惜...溫將...軍。”
那聲音停頓,永遠的停頓了。
魏彥吾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將通訊器放回原處。
不...現在還有機會。
還來得及。
“相公,我好想你。”
那怪物說著,已經退化成尾巴的雙腿在街道上蠕動著,身後清晨的薄霧之中浮現出了大堆的行尸走肉。
“佘鈺,你他媽的憑什麼還活著!”
在利群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魏彥吾拔出了他身上的天師儀式劍,用完全不符合常識的動作,硬生生的在空氣中撕裂出一道龐大的赤色斬擊。
赤霄的劍術,他早已熟練的深入骨髓。
無數個深夜,他都在懊悔,都在悲嘆,自己為什麼錯失了當初那個,堂堂正正的斬下那巨蛇頭顱的機會。
這都是自己的錯!
沒有停頓,整個人的身形緊跟在那道斬擊後面,拖著細長的劍,在那斬擊撞上那半蛇的怪物的同時,又是一劍砍了出去。
“相公,我終于,找到你了。”
那怪物已經轉變成蛇頭的嘴角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魏彥吾狠狠的啐了一口,卸力收劍,然後向著四周的人群斬出一劍。
即使是被夢的法術污染轉變成行尸走肉,但那些人終究也只是普通的市民,沒有半點強度的身軀一瞬間就被魏彥吾的斬擊撕碎。
大片的血液濺到魏彥吾臉上,心中的怒火卻沒有被澆滅半分,有的只是更進一步的狂怒。
“謝謝你啊,佘鈺。”
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卻由衷的說著感謝的話語。
“真謝謝你還活著,給我一個在殺你一次的機會!”
沒有收刀入鞘的動作,早已沒有刀鞘讓他暫時停手。
那赤霄的拔刀卻沒有失去半點意境,無窮的殺意和近乎是喪失理智的堅定讓他沒有絲毫顧忌的斬出這一刀。
那蛇形怪物的身後...那兩個至今都不曾愈合的血口,無一不在默默證明著這位皇子在劍術上的登峰造極。
一道血痕在那怪物胸前被劃開,那怪物只來得及對魏彥吾伸出爪子,但在下一刻又被切斷手筋。
這才是真龍,這才是當初在百灶上空斬首巨蛇的真正怒龍。
那怪物腥臭的血液將他的毛發打濕,血液中蘊含的腐蝕性毒素灼燒著他的面孔,不斷的升起白煙,但他卻沒有停下。
他寧願濺到自己臉上的,這個該死的,早就該死的佘家的怪物的血更多,更多!
“相公,為什麼躲著我?”
“你該向我父親贖罪,向我大哥懺悔,為我那幾千號弟兄償命。”
“來啊!再次向我祈求啊!像上次一樣祈求我饒你一命!好讓我能在殺了你的時候的心情更加愉快一些!”
這幾百年來的恩怨,是時候被結束了。
你這苟延殘喘了數十年的賤人,也終于能死一死了。
刺眼的紅光在魏彥吾砍出那一刀的時候淹沒了整個街區,利群只是被紅光刺得睜不開眼,但玉溪卻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楮都在被灼燒...
對佘家的殺意這麼強烈的嗎?
揉著被那一瞬間的刀光刺得有些看不清東西的眼楮,玉溪這麼想著。
還是說...這是對那位早逝的太子妃的殺意?
“鋃鐺。”
金屬利刃落地的聲音,在清晨人跡罕至的街道上回響。
紅光散去,再度看向戰場,原先數米高的怪物已經被斬首,那丑陋的蛇頭不知所蹤。
魏彥吾的手掌顫抖著,已經握不住那把武器。
亢奮的精神在得到滿足後,只感到了加倍的疲倦。
龍門...滿目瘡痍,彈盡糧絕,但是應該...活下來了吧。
近衛局的人基本沒有損失,陳回來之後還能很快的組織好大局。
黑簑雖然全滅了,但說句對不起他們的,百灶對我的彈劾也就被解決了。
腐化影響了半座城的人,但是既然源頭在我這里被處理掉了,那剩下的半個龍門,應該也就保住了吧...
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魏彥吾抬頭,看了一眼那被斬去頭顱卻還沒有倒下的怪物尸體。
不知不覺的...我的刀...已經這麼快了嗎?
真是不辜負我,日夜都有在磨那把赤霄啊...
不對。
這不是我的刀。
低頭看向腳邊,那里躺著的,卻是一把天師的儀式劍。
“相公,你更喜歡我這副樣子一些嗎?”
那瞬間點燃他怒火的聲音再次響起,手中沒有武器的魏彥吾沒有後退,只是在絕對危險的距離上,看著那怪物體內不斷蠕動的血肉。
“或者是說,炎武殿下。”
一只白嫩的手掌從怪物脖頸的斷口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