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時捷車里。
繼國岩勝躺在藤峰早月腿上,整個身體燒得發紅。
藤峰早月手踫到他臉,都感覺到了滾燙,好似血液都在沸騰。
“弘一,他真的沒事嗎?”藤峰早月皺眉。
弘一的數據告訴他,繼國岩勝出事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二十三,也就是不到四分之一。
“我不確定。”弘一有些緊張,“人類太莫名其妙了,就像這次炸飛機燒美術館的那個女人,理由僅僅是覺得有兩張向日葵作品是假畫。”
就算弘一根據基德說的線索,剛剛入侵了女人電腦,發現全部她全部的犯罪計劃,也是在她開口認罪後才知道了這個讓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動機。
“他在意大利之夢里嗎?”藤峰早月繼續問道。
“不,意大利之夢需要催眠進入,並不是睡著就能進的。”
藤峰早月手摸到繼國岩勝的胸口,里面心髒跳動的頻率已經快到驚人,好似隨時都要爆掉。那是他給出的心髒,也許他還能控制……
閉上眼楮,藤峰早月按在繼國岩勝胸口的手一下收緊,指甲插入了他的胸口肌肉,手直接摸到了那顆心髒。
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卻沒有往下滴落,而是被藤峰早月的皮膚吸收了進去。
繼國岩勝身上的溫度降下了一些,皮膚不再紅得可怕。
而藤峰早月雙眼變得赤紅。
琴酒看了後視鏡一眼,先把車速放慢了些,沒有說話。
接著,整個車廂里,那顆心髒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劇烈,琴酒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都快要開始同頻,危機感讓他踩下了剎車,把保時捷停在了路邊。
藤峰早月三顆心髒一起跳動,血液融合,最近學過的那些入門生物知識讓他可以清晰的觀察起血液的變化。
這次的融合,蛋白設計因dna結合域的特異性不足,出現脫靶。自我修復過程可能出現了缺失,造成了不可控。
得把這次的基因重新修正。
琴酒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脖子上鎖鏈浮現,銀鏈漸漸變為血紅。
等到琴酒呼吸終于平復,轉過頭看向後面。藤峰早月和繼國岩勝已經一起倒在了後排,繼國岩勝的胸腔被打開,能清晰的看到心髒還在里面緩緩跳動,速度已經趨于正常。
“什麼?”琴酒摸了摸脖子,鎖鏈已經消失,他摸出一顆水果糖含在嘴里,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兩人,微微眯眼。
落在車座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弘一的聲音響起︰“他們失去意識了,這是帶他們去朗姆那里最好的時機,不是嗎?”
“朗姆的實驗室嗎?”
“當然,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物種。”弘一聲音帶著笑意,“不用擔心脖子上的鎖鏈,朗姆手里的aptx4869,可以讓你從他的控制中解脫。”
“你有什麼好處?”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只要把車轉個方向,便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不是被拘禁在東都涉谷。”
琴酒看著少年模樣的繼國岩勝,他胸口肌肉被像是解剖一般從中撕開,露出肋骨和心髒,各色的神經血管在心髒的鼓動中緩緩跳動。琴酒伸手,摸到了包里的手槍,但他手指移動,再次摸出了旁邊的一顆水果糖,放入了口中。
“不用試探,對我來說,這樣的生活並不會讓我痛苦,不過無聊了些而已。”琴酒咬碎了糖果,把頭轉了回去,看向前方,踩下了油門。
藤峰早月披散的發絲里,啾太郎探出頭,看了下琴酒的後腦勺,低頭用爪子撓了撓自己下巴。
“回家吧。”弘一的聲音平靜。
.
藤峰早月看見了繼國岩勝的思維。
那些洶涌的情感沖破了什麼,直直撞進了他的腦海。籠罩在藤峰早月心靈上的,透明的薄膜,破碎了。
那是在他知道自己穿越了柯南的時候,就封閉了起來的東西。
對藤峰早月來說,這個世界是個二次元,每個人都是動漫里的人物罷了。所以整個世界更像是一個游戲世界,他只是不小心進入這里,成為一個配角一般的npc。
按照一個二次元人物成長而已,不要回憶過去的家人,不要痛苦異世的分離;按照一個好孩子的模樣生活,就算是自己都覺得胡說八道的日本世界史這種內容,也麻木的學習;按照一個人類的模樣生存,就算看著周圍的人都有不真實感。
那麼就從撿起一個像蠟筆小新一樣的孩子,為他擦干淨臉開始吧。
像是給自己制定了生存的模板,按照這個模板生活,便不會出錯。
但也把自己徹底的抽離,看周圍的人都像是另一個次元的東西。于是與人的相處變成了與動漫npc的接觸,帶上了居高臨下的審視和墨守成規的自我束縛。
藤峰早月把自己關在了玻璃罩里。
直到他手踫到那顆在繼國岩勝胸腔里跳動的心髒。
如果說愛恨都來自于大腦的思維,那麼人痛苦悲傷的時候,為什麼心髒會絞緊呢?緊張快樂的時候,為什麼是心髒先加速跳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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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心髒,才是最反映人類情緒的器官。
現在藤峰早月踫到了,繼國岩勝埋藏了幾百年的,那些愛與嫉妒。
七宗罪里,只有嫉妒是會自我攻擊,為自己帶來痛苦的罪惡。它像是帶著尖刺的荊棘,又混合著愛的玫瑰花瓣,扎穿了藤峰早月的心髒,沖破了那些隔離著藤峰早月,也保護著他的薄膜,抓住了封閉著的自我。
那些融合了變化和隱蔽的基因碎片,和藤峰早月的血液糾纏拉扯,撕碎了他的基因鏈,又迅速的重新彌合。
直到精神與肉體在混沌中重歸了平靜。
藤峰早月看到了拿著風箏哭泣的繼國岩勝。
“你怎麼哭了?”藤峰早月走了過去。
“我不知道。”六歲的繼國岩勝哭泣著,“我好像走丟了,不,好像是我的弟弟走丟了。我不明白,但我找不到家了。”
“過來,別哭了,跟我回家。”藤峰早月柔聲說道。
繼國岩勝抬起頭︰“回家?”
“我本來也找不到家了。但沒關系,家可以在這個世界自己建一個,我是你老師,該跟我回家了。”藤峰早月彎下腰,伸出了手,“不要躲在這里,你朋友找你玩兒會找不到的。”
“老師……我朋友?”
“嗯,你朋友很多,你說好了,要買新的樂高和他們一起拼。”
“老師,你在哭嗎?”
藤峰早月愣了下,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臉,眼中有淚珠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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