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弟，你怎麼來來來，現在可不是吃飯的時間啊！”
說話的正是之前在站台上，跟趙遠打過照面的公安。
另外一個人也抬起頭，看向了趙遠，想要知道他是來干嘛的。
趙遠走過去，坐了下來，從兜里掏出華子，一人遞上了一根。
“兩位，我找趙遠，是軋鋼廠的采購員，這次是去黑省出差的。
因為級別不夠，所以只買了硬座票，我想請兩位幫忙，看看能不能換到臥鋪票。”
兩位公安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然後又看向趙遠。
“兄弟，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您應該也知道，坐臥鋪票是要看級別的，級別不夠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
趙遠微微眯了一下眼楮，他看出來了，這人雖然拒絕了自己，但是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是沒有辦法。
所謂的規矩，並不是每個人都遵守的。
尤其是在這火車上，即便是彈性一點，也沒有人會說什麼的。
這一趟車上的工作人員，就是一個整體，沒有誰會去向上級舉報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兩位幫幫忙，車票錢我會如數補上，而且我也不需要票。”
趙遠小聲的說著，並從兜里拿出了四盒煙，一人兩盒塞進了他們的口袋里。
“呦呵，哥們你這檔次可以啊。”
雖然沒仔細看，但是華子的煙盒，每一個煙民都不會不認識。
“一點小心意，兩位別嫌棄。
我還帶了一些飯菜，等吃晚飯的時候，咱們一塊喝點！”
“行，我看哥們你也是敞亮人，就這麼說定了。”
見兩名公安點頭答應了下來，趙遠心里暗自高興。
他們既然沒把煙退回來，又答應了跟自己喝酒，那麼換臥鋪的事情，也就穩了。
“對了兩位，你們看一下，我們一共四個人，需要補給你們多少錢？”
“四個人的話，你還需要補二十塊錢。”
“行，我這就給您。”
趙遠說著，從兜里掏出了三十塊錢，兩張大黑十，還有兩張五元的，一起遞了過去。
“兩位，二十塊錢是補的票錢，另外十塊錢就當是感謝你們幫忙了。”
“別別，我們都收了您的煙，晚上還要請我們喝酒，這感謝費就算了。”
那個和趙遠一面之緣的公安擺擺手，然後把兩張十元的票收了過來。
至于那兩張五元的，他則是沒有動。
這不是他們倆覺悟高，不收好處。
而是本來這事就是私底下的操作，這補票的二十塊錢，他們也不用上交。
回頭跟列車長說一聲，就說是自家親戚，也就過去了。
這種事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大家都是這麼干的。
“那就謝謝兩位了。”
趙遠也沒有矯情，隨手就把錢揣回了衣兜。
“你跟我們來吧，我帶你去臥鋪車廂，你認識了地方，回頭自己去把同伴叫過來就行。”
“好的。”
兩人帶著趙遠認識了一下路，就離開了。
車上人員都安頓了下來，他們也要巡邏一圈。
這時候，車上的小偷是很多的，基本每趟車都有人錢財被盜。
趙遠打量了一下臥鋪車廂，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沒人，只是大家都在工作。
這節車廂是列車工作人員的休息車廂，車票是不對外賣的。
記住了位置之後，趙遠就回到硬座車廂，趙遠王科長幾個人。
“你小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領導，您以為這個事情這麼容易辦的嗎？我費了好大勁兒，才辦到的好嘛！”
“行行行，是我冤枉你了。”
王科長微微一笑，拍著趙遠的肩膀說道。
“跟我說說吧，你是怎麼辦到的？”
王科長也很好奇，他雖然是科長，但是從小到大，還真沒出過遠門。
這種硬座換臥鋪的操作，他連听都沒听過。
趙遠小聲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不錯，你小子這腦子就是聰明。
一會兒安頓下來，我把票錢給你。
不過咱們這換臥鋪的錢，廠里是不會給報銷的，只能我們自己出了。”
“沒事，自己出就自己出唄。”
趙遠無所謂的說道。
不過王新和另外一個人，臉色就有點不好了。
他們還以為這個升級臥鋪的錢，廠里也能給報銷呢，結果卻是要自己出錢。
一人五塊錢看似不多，但是對于他們兩人來說，五塊錢也不算是小錢了。
“我就算了，坐硬座也挺好的。”
“我也是，就不用換了，正好跟王新也是個伴兒。”
兩人紛紛開口，表示自己不去臥鋪了。
“你們兩個混蛋，不想換臥鋪怎麼不早說，人家趙遠錢都花了，你們才說不去。”
王科長手指著王新兩人，不高興的說道。
這個錢花出去了，就算你不去，人家是不可能給退回來的。
“科長，趙遠，對不起。”
另外一個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趙遠一眼，心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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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感覺都對不起趙遠，但是要他額外掏五塊錢，他也是真舍不得。
“我怎麼知道還要自己補錢啊，提前又沒說，要是趙遠提前說了的話話，不就沒有這事了。”
王新本來就跟趙遠關系不好，現在看王主任因為這事兒指責自己，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你…這麼混蛋的話，你都說得出口……”
听見王新的話，王科長頓時就生氣了，指著他的鼻子就要發火。
“算了領導，他們不去就不去吧。”
趙遠拉住了王科長，沒讓他繼續下去。
畢竟這是在車廂里，這麼多人看著呢。
“哎，你小子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一會兒我把他們的那份錢，都給你補上。”
“領導，不用了，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什麼不用？我一個月多少錢？你一個月多少錢？”
王科長瞪了趙遠一眼，不容置疑的說道。
也不怪他這麼想，畢竟趙遠有多少錢，他又不知道。
現在趙遠是四級辦事員，每個月56塊錢。
可這個級別是剛剛升上來的，趙遠還沒享受這個工資。
之前他是一個月43塊錢，跟王科長這個正科級，110.5的工資比，確實差距不小。
“行行行，您是領導您說的算，咱們趕緊去那邊吧！”
兩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往臥鋪車廂走去。
而王新兩個人，听見王科長說替他們把錢給趙遠的時候，也有心跟著一塊去。
可是王科長走的時候，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兩人就沒好意思。
……
“都別動，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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