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察覺到年輕武士臉上的不對勁,他周圍同為浪人的同伴看著,一個個連手中的刀都有些握不穩了。
心里當然是各種破口大罵,但面對著張若塵,從先前的有些鎮定,變成了現在一個兩個的都想著該怎麼活著逃出去。
畢竟先前同伴的死狀,實在是太慘了。
就在眾人愣神的時候,張若塵動了,他輕輕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只是輕輕的往前走了一步,其余任何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但是周邊圍著他的浪人,手中的太刀幾乎同一時間直直掉落在地。
刀身和甲板的踫撞聲,發出金屬獨有的“鐺鐺”清脆。
張若塵“嗤”的一聲笑出聲來,看著心態素質明顯比作為普通浪人更好的冒充“瑛太”的年輕武士。
他伸出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穩穩地夾在對準自己的刀尖。
隨後手腕稍微用力,夾住刀尖的手指,迅速一震。
“乒乓”一聲!
年輕武士口中的“蛭丸”,寸寸崩斷開來,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夾板之上。
而年輕武士的雙手,依舊死死的握住,手上只剩下一個刀把的太刀。
雖然整個人抖的不行,但還是沒有像周圍的同伴一樣,將手上的刀丟棄在甲板之上。
而張若塵對于這一切,依舊是視若罔聞,只是保持著先前的勻速,緩步朝前走著。
直到他站在了年輕武士的身旁,用先前夾斷對方手中太刀的右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緊接著將頭湊近對方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同樣的,在我國還有一句古話,冒充他人為非作歹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對于你冒充的那人,我也不覺得是什麼好東西。”
“但是道理就是道理...”
“而我偏偏,就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說完,張若塵不再言語,只是又用力拍了兩下年輕武士的右邊肩膀。
隨後嘴角帶著一抹輕笑,繼續朝前走去。
而他身後的年輕武士及他的同伴,一個個的猶如他們先前,死狀極其慘烈的同伴一樣,紛紛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就在張若塵前腳剛走到甲板另一側船舷的欄桿,用手靠著,頭微微抬著,望著遠處天邊成群的飛鳥時。
他身後再沒了任何動靜。
“我說朋友,看夠了沒有?”
“在那里也得看戲看了半天,我為你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麻煩,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呀?”
“就算再也不濟,好歹也要露露你的真容啊!”
張若塵依舊保持著抬頭望天的動作,但是嘴里卻說著讓人不解的話。
就在他的聲音落下數息之後,自船艙中走出一人。
來人頭戴一張笑臉面具,身穿一身灰色勁裝,但是卻顯得很是寬松,頗有些懶散的模。
只是一邊走一邊用雙手鼓著掌,發出“啪啪”的聲音。
“朋友是天師府的哪一位?不妨說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剛巧,我有一結拜兄弟,也是你們天師府的人。”
“在這里遇見,不知朋友是來找人的,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張若塵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道︰“ oh?真這麼巧,還是你故意這麼說?”
“但我給你解決了麻煩,這總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你依舊要戴著那該死的面具,那我們真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完,張若塵低下頭顱,兩眼平視著前方,緩緩的轉過身來,就這麼正對著面具男人。
面具男人笑了笑,听聲音倒是中氣十足。
他將手撫過面具表面,但依舊只是撫過,並沒有任何將面具摘下的想法。
“我說朋友,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面具男人突然開口道。
張若塵輕呵一聲,“厚道?我哪里不厚道了?”
“倒是你藏頭露尾的,還拐著彎的打听我的身份,到底是誰不厚道呀?”
面具男人也跟著張若塵輕笑一聲,“你都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又為何要要求在下也用真面目示人呢?”
下一刻,張若塵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愣了一下。
想著自己已經大成的易容術,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拿捏不準,到底是面前的人在詐他,還是這家伙真的知道些什麼。
不過很快,張若塵就知道了答案。
面具男人又沖著張若塵笑了,接著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臉上畫了幾圈,緊接著又將手指對準了張若塵,指了指。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張若塵已經很明白他的意思了。
張若塵也算是干脆,既然不知道人家為什麼看出來了,他確實也沒有什麼裝的必要了。
再者說,就他這身體原本的臉龐,在這個時代也確實沒幾個人見過。
唯一臉熟的,就只有天師府的人。
至于面具男人嘴里所說的他有一個天師府的結拜兄弟,在張若塵看來,這完全是用來套他話的。
于是他也不再糾結,輕嘆了一口氣,臉上卻一陣變換,露出了他原本的那張帥的男人都嫉妒的臉。
伴隨著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看的面具男人都有一些吃驚了。
當然,更多的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嫉妒。
tnd,你這張嘴呀,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行嗎?
面具男人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的嘴給撕了。
頭一次,說實話,這真的是頭一次。
頭一次他對人家討厭他有了一個顯著的印象。
張若塵可不管他在想什麼,只是右手輕輕一抬,朝他示意了一下。
面具男人看著張若塵的動作,自然反應的過來,連忙收起臉上的苦笑,恢復了以前那般淡然的模樣,隨後干脆利落的將面具揭下。
而在面具之下的,是一張張若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了面前男人的身份。
無根生!
馮曜!
這可真是——巧的媽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是啊!
早就該猜到的!
可剛才為什麼沒有呢?
張若塵頗有些苦惱。
人家明明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人家有一個天師府的結拜兄弟。
注意這里說的是天師府的結拜兄弟。
要知道他才從天師府下來不久,而此時此刻,除了下山找師弟的年輕版師父以外,天師府還在外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張懷義。
這下好了,雙方赤誠相見,麻煩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