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很糾結。
至少在他看來,他這短短的二十來年,從來都沒有如此糾結過。
和先前他所有經歷的一切所不同,以前賭命,那是身後有著師父兜底。
就算再不濟,也能苟活。
可現在在內景之中,師父就算再強,也不可能憑空將手插到這里來。
可若張若塵不這麼做,那麼他這輩子都將只會受制于人。
受制于一個,他無法掌握行蹤,且還能夠不斷知曉他秘密的人。
等到有一天,谷畸亭掌握了他所有的秘密過後,那麼等待他張若塵的只有徹底的淪為對方的奴僕。
或者,直接去死。
畢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換做以前剛穿越來沒多久的張若塵可能行。
不,不是可能,是一定行。
可現在張若塵在這個世界上有摯友,有親朋,還有師兄和師父。
每多結下一段深的關系,就代表張若塵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會更多。
以前能做到拋棄一切,而現在的張若塵,不知道拋棄這一切過後能否再次重來,所以只會是束手束腳。
但,張若塵的個性已經表明了,他不是受制于人的人。
不就是一條命嗎?他勸慰著自己的道。
反正上輩子作為孤兒,活了個二十來年,死了白死。
可這輩子憑空多活了二十多年,兩世一加,接近六十歲了。
換做幾十年前,也能夠達到普通人的年齡平均水平了。
可自己真的活夠了嗎?
張若塵捫心自問,沒有,並沒有。
這一輩子自己還沒有走向絕頂,還沒有走到師父走到的高度。
自己的未來絕對不會止步于此。
不然的話,自己怎麼可能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就沖這一點,張若塵回想著這一路經歷過來的危機,哪一次不是絕處逢生?
哪一次不是死局已經擺在面前,可偏偏就會在他背後有一股意想不到的推力,推著他繼續往前。
沒理由他張若塵會止步于現在。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推手究竟為何?
是這個世界的天道?還是所謂的天道意志!
總之,張若塵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止步于此。
所以深呼吸幾口氣後,在明顯的對谷畸亭看出了異樣後,他緩緩開口了。
“谷前輩,您所說的一切,晚輩自會遵從!”
見對方滿意的點了點頭,張若塵乘勝追擊︰“只是前輩雖然知道,晚輩來自天外,可前輩就沒想過,晚輩究竟來自哪里嗎?”
如果只是這樣,張若塵的這些話絕對引不起谷畸亭的興趣。
畢竟這個世界上,連外星人都有,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可偏偏接下來的話,才是張若塵的絕殺。
“谷畸亭原本是家傳術士,後追隨無根生加入全性,成為“三十六賊”之一,也是三十六賊中幸存的九人之一。”
“谷畸亭的修行目標與奇技領悟︰他的修行目標是看清世上萬物的全貌。”
“在通天谷中,谷畸亭悟得了“八奇技”之一的“大羅洞觀”。”
“這是一種極為神秘的技能,與超越時間的認知有關,能夠從更高維度觀察世間萬物的變化,還可以以奇門布局原理,人為制造氣局。”
“谷畸亭的關鍵事件︰在二十四節谷中,谷畸亭曾講述氣局的設定。”
“特殊的氣局能夠在某種形式上對人的過去產生影響,從時間變化的角度來看,能夠抹去人的過去,從而使人失去對未來的自主掌控權。”
“甲申之亂後,谷畸亭被術字門門長胡圖帶領親信圍攻,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後再也沒出現過。”
“而胡圖大師沒過多久就瘋了,總是喊著谷畸亭在盯著他,臨死前還說谷畸亭踏在了他的命運之上。”
幾乎是張若塵每說一句,谷畸亭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難看一分。
直到張若塵明顯停止了,繼續說下去,他這才臉色不善的說道︰“你編這些東西是打算亂我心境嗎?”
張若塵搖了搖頭,輕聲笑道︰“不,並不是!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說句實話,谷前輩真的不想知道我究竟來自于哪一個天外嗎?”
“對于剛才我說的那些內容,難道谷前輩就一點深究的想法都沒有?”
“關于我上述說的內容,前輩難道就不奇怪,明明有很多東西只有你知道,可為何偏偏我也知道?”
“為何?”谷畸亭明顯被張若塵說的話帶到了他的節奏之中。
而恰巧,張若塵要的就是谷畸亭被自己帶到自己的節奏之中。
而接下來的話,一開口,便是王炸!!!
“如果在下說我們現在存在的世界,是一本虛構的漫畫書呢?”
“無論是你,還是現在的我。”
“又或者是以前的無根生,張懷義,胡圖。”
“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的人物,以及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呢?”
“換而言之,你谷畸亭之所以能夠悟出八奇技之一的大羅洞觀,不是因為你有這個實力,以及這個悟性能夠悟出。”
“而是因為你叫谷畸亭!”
“只有你,只有谷畸亭才有資格...悟出大羅洞觀!”
最後的四個字,張若塵將自己的聲音吼到最大,果不其然,確實是給谷畸亭帶來了當頭棒喝的效果。
可隨後,他卻是突然大笑了兩聲︰“哈哈哈哈哈,該說不說,你這小子真有意思!”
“我不管你從哪里知道關于我的生平,也不管你從哪里知道大羅洞觀的秘密,可你認為僅憑你這些沒有任何實證的話,就能夠動搖我的心性嗎?”
“該說不說,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恐怕今天就會著了你的道了。”
“但是偏偏,你遇見的人是我,大羅洞觀的創造者,你口中的所謂三十六賊之中存活下來的九人之一——谷畸亭!”
“噢,是嗎?”張若塵不疼不癢的回答道。
“谷前輩難道真沒辦法驗證我所說的是真是假嗎?”
張若塵突如其來的話,直接谷畸亭問住了。
對啊!他何必和張若塵扯這些閑篇?
他明明能夠直接看到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所以幾乎是張若塵話音剛落下,這個念頭興起之後,他便付出了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