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少說兩句。”那聲音淡。
“那你就少伸一根線。”清風更淡。
空氣里像有人翻了個白眼。“行。今夜就到這。你們的牌子,我看住了。”
“你們的人,我記住了。”
“你記錯一個字,我打你一次。”清風。
“你打不到。”那聲音好像笑了一下,下一瞬,門楣上那條雞毛魚尾巴“嗒”的一聲,斷了一根細毛。
空氣一松。燈火一齊跳高了一寸。
牌子那邊的冷熱停了。
走了。
清風把那根斷掉的毛拈起來,臉色不太好。他低聲“他拿了個角。”他把毛放到鐵盒上,手背在桌沿敲了一下,抬頭,“盯小女孩。”
“嗯。”黎瓷。
第二天一早,城務司的人真回來了。這回不是顧行,是他的上官。黑袍,腰牌,帶著二十個甲餃。走到村口,先看牌子,再看人,再看河口和紅楓的隊。他沒說廢話,直接開口“昨晚你們抗法。”
清風嘴里叼著餅,笑“你法昨晚不在。”
黑袍人盯住他“你叫清風。”
“嗯。”清風,“我叫清風。她叫黎瓷。牌子叫別摸。”
黑袍人不笑“昨夜城規在。顧行存檔。你們拒收。今天我們來收。”
“收誰?”燕刀往前,笑,“收我?”
黑袍人沒理她,抬手一擺,身後兩個甲餃抬出一個木架,木架上是一塊令牌。令牌一立,周圍的空氣沉了一寸。那不是權限,是另一條線,城的線。
清風眯眼“城規。”
黑袍人點頭“城規。”
林策冷笑“你們城規管不到我們頭上。昨晚死的是我們的人。你們進來一句話就要收錢?你們這規,只管錢?”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紅楓,守你的圈。別摻嘴。”
林策笑“你試試。”
場子又緊。王老板縮在後頭,手欠摸金抱盒子抱得胸口都青了。小二抱著鍋柄,兩眼一眨不眨看清風。
清風把餅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抬手指了指牌子最後那四個字“看見沒?”
黑袍人抬眼,沒去看字,眼神落在牌子下沿那條線。他有經驗。他知道危險在哪兒。他收回視線,淡淡“你們今天有兩個選。一個,把牌子移交,城里保管。兩個,簽字,認三條。”
“第三個呢?”清風問。
“沒有第三個。”黑袍人。
“有。”清風笑,“第三個是,你們今天往回走。我們幫你們把線頭找出來,你們立功。你們賺臉,我們不欠你。”
黑袍人盯著他“你在拿你自己和城對抗。”
清風聳肩“我不愛對抗。我煩。可你要是把手伸進來,我就打你手。”
黑袍人眼神往下一沉,抬手“拿。”
兩名甲餃往前,手伸向牌子底座,要掀。
“動。”清風笑,食指一挑。金線“叮”的一聲,像給人手背彈了一下。那兩個甲餃手背各起了個紅點,沒退。再伸。清風手一翻,金線“啪”一聲抽下去。兩人的手背各裂了一道淺淺的小口,血珠冒出來。他們臉色不變,還伸。
“別踫。”黎瓷說。
她只有兩個字。聲音不高,眼神里那條冷線拉直了。她抬起手,掌心往下一蓋。【壓】
兩名甲餃的手像被空氣按住,落不下去。黑袍人臉色沉了一寸,腰間那塊令牌一亮,周圍空氣上的那條城線也沉下去。他抬手一按“壓。”
空氣往下塌了一寸。河口和紅楓的人集體一緊。清風的背一下濕了,他指尖金光繞著牌子一圈,【撐】。黎瓷掌心又落一寸,【縫】。
兩條線撞在一起,沒炸,絞到一起,發出很細的“吱”的聲。王老板直接坐地上,抱頭“我的門,我的牆”
“閉嘴!”清風和燕刀同時喝。
黑袍人沒走,他盯著黎瓷,第一次開口叫她“黎姑娘。你身上那條線,不好走。你再走一步,你自己也要掉。”
黎瓷眼神不變“你擋不住。”
黑袍人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驚“你認識我們的人?”
“你不配我認識。”黎瓷淡。
黑袍人笑了,笑容一點不真。他手里那塊令牌亮了半寸,空氣往下再塌一寸。清風直接吐了一口血,沒躲,他手還是架著。他抬頭笑“你這牌子,亮半寸?再亮,斷。”
黑袍人盯了一秒,沒再亮。他放下手,收掉半寸。令牌暗。他看了清風和黎瓷一眼,轉身“走。”
顧行跟在後頭,回頭看了牌子一眼,又看了看老槐樹。清風沖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晚上見。”
顧行笑了一下“不見。”
車走遠。人群里那口氣吐了一半,沒全吐。清風把嘴角的血抹了,往地上一吐,吐出來也是金味。他罵“呸。”
黎瓷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手搭在他手背上,指尖按了一下。他手腕里那點顫立刻沒了。清風抬眼,笑“謝謝。”
“順手。”黎瓷。
“欠。”清風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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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刀松了口氣“城里這幫人,也不全是蠢。再壓一下就斷。”
林策“嗯”了一聲“今晚肯定還來。”
清風舔了舔嘴唇“來就來。他來,我折。”
下午,手欠摸金終于把鐵盒交回到清風手上,整個人像放下了一塊大石。他小聲說“大佬,我昨晚做了個夢。”
“說。”清風。
“夢里那條魚,在河里游。有人拿線釣它。線不是線,是名字。一串一串的名字。誰的名字喊得響,魚就過去。我喊了我自己,沒用。我喊了我的娘,我就過去了。我差點淹死。”
清風眼神冷了一寸“記住。以後有人喊你名字,你不答。”
手欠摸金點頭,眼眶紅了一圈“嗯。”
黎瓷抬眼“他用‘親’。”
清風“嗯”。
傍晚的時候,小女孩又出現了。她沒進門,就蹲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畫的是一條線,一直從門口畫到老槐樹底下,又從老槐樹畫到河邊。她畫完,抬頭,看清風,笑“大佬,我畫的好看嗎?”
清風看她一眼“好看。不給糖。”
小女孩笑嘻嘻“我不吃糖。我要借火。”
“你的火,自己點。”清風指了指她手里那盞燈。
她眨眨眼,點了。她站起來,拍拍手,像啥都沒發生過,背著小油燈往外走。走到牌子前,她停了一下,抬頭,沖“腿打折”那三個字做了個鬼臉,“切”,又走了。
清風看著她背影,指尖在桌下面敲了兩下。黎瓷低聲“她心里空了一塊。”
“嗯。”清風,“他在填。”
“填不滿。”黎瓷。
“那就掏。”清風。
夜又落。第三夜。每個人的眼下都青了點,可誰也沒說困。湯又開了。餅又烙了。牌子還在。雞毛魚立在門楣上,換了一條,魚尾沒抖。
風從東邊吹來一陣,又停。空氣輕輕響了一下,不炸,不鬧,就像有人在窗外吐了一口氣。
清風笑起來“來吧。”
黎瓷站起,掌心一扣,眼神很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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