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瓷指尖那點微妙的困惑還沒散干淨呢,客棧門簾子“嘩啦”一聲被掀開了。
小二端著個大木托盤,臉笑得跟朵皺巴巴的菊花似的,上面堆著幾碗熱氣騰騰的新湯,還有一大盤剛烙好,焦黃酥脆的粗糧餅子。
“大佬!黎瓷姐!新炖的雞湯!加了點後院剛摘的野菌子!鮮掉眉毛!”小二把湯碗和餅子一樣樣往小破桌上擺,香味兒瞬間霸佔了整個客棧。
“外面那牌子!刻好了!李鐵匠的徒弟讓我來問,立哪兒?”
清風正跟那張破床較勁呢,權限金光像接觸不良的燈泡,對著床板連接處一會兒亮一會兒滅,弄得他滿頭大汗。
一听牌子刻好了,立刻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床了,金光“噗”地一聲徹底滅了。
“刻好了?這麼快?”他搓著手,一臉期待。
“立哪兒?當然是立村口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進村的人,第一眼就看見老子的豐功偉績!震懾宵小!”
黎瓷沒說話,端起新盛的菌子雞湯,吹了吹熱氣,小口抿著。加了菌子的湯果然更鮮,帶著山野的清香。
“好 !就立村口老槐樹底下!”小二得了準信,屁顛屁顛跑了。
沒過一會兒,外面就傳來嘿喲嘿喲的號子聲和沉重的摩擦聲,中間還夾雜著李鐵匠徒弟那小子興奮的吆喝“左點!再左點!對準了!穩住了!”
清風按捺不住,也顧不上燙,抓起塊餅子叼嘴里,端著碗湯就溜達了出去。黎瓷慢條斯理地喝完碗里的湯,也跟了出去。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玩家和村民。七八個壯漢正喊著號子,用粗麻繩和撬棍,一點點地把那塊巨大的暗藍色金屬牌子豎起來!
牌子足有兩人高,一掌厚,暗沉如同凝固的夜空,表面布滿了細碎的銀色星點,在夕陽下流淌著微光。最扎眼的,是牌子正中央,那幾行深刻有力,龍飛鳳舞的大字跡!
“清風黎瓷!”
“屠神證道于此!”
“閑雜人等!”
“瓜子果皮!”
“自覺帶走!”
“違者腿打折!”
最後那“腿打折”三個字,刻得最深最大,筆畫凌厲,透著一股子蠻不講理的囂張勁兒!
陽光照在上面,銀色的金屬底子在刻痕深處反射出寒光,刺眼得很!
“臥槽!牛逼!”
“腿打折!霸氣!”
“這牌子!絕對新手村第一景點!”
玩家們興奮地指指點點,不少人拿出劣質留影石對著牌子猛拍。
清風端著碗,看著那塊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刻著自己“豐功偉績”的星辰鐵牌,一股巨大的滿足感油然而生,感覺剛才修床的憋屈都一掃而空!他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黎瓷“瞧見沒?排面!老子的排面!”
黎瓷沒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塊巨大的星辰鐵牌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那些深刻字跡的凹槽里,那些在刻痕深處流淌,沉浮的細碎銀色星點之上。
就在她目光接觸到的瞬間!
她小腿肚上那塊一直溫溫的金疤“煙花”,突然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撥動的心弦!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冰冷的共鳴感,瞬間從金疤傳遞到她的意識深處!那感覺和之前那幾點星塵鐵水飛濺而來時,如出一轍!
冰冷!像是星辰深處亙古不變的死寂!
滾燙!又如同熔爐核心永不熄滅的烈焰!
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卻完美地交織在那塊星辰鐵牌之中!透過那些刻痕深處的星點,隱隱約約地呼喚著什麼!
黎瓷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那塊矗立起來的巨大鐵牌。
周圍嘈雜的喧鬧聲仿佛瞬間遠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塊鐵牌,和牌子上那些在刻痕深處緩緩流淌的銀色星河。
嗡!
金疤再次輕微跳動了一下!比剛才更明顯!
這一次,她清晰地感覺到,小腿肚上那塊硬硬的,溫熱的疤痕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跟著輕輕震顫了一下?像是沉睡的刀鋒被陌生的星火驚醒?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遲疑,緩緩地,朝著鐵牌上那深刻凌厲的“腿打折”三個大字中的一個刻痕點去。指尖的目標,正是刻痕深處一粒最為明亮,緩緩游弋的銀色星點!
“喂!你干嘛?!”清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入手一片冰涼!
黎瓷的動作頓住,指尖離那冰冷的星辰鐵牌只有寸許距離。她猛地回過神,那股奇異的共鳴感瞬間被手腕上的滾燙觸感打斷。她冷冷地甩開清風的手,眼神恢復了慣有的淡漠“別踫。”
“我踫?”清風氣笑了,指著那牌子,“是老子不讓你踫!這玩意兒剛刻好!刻痕鋒利著呢!上面還沾著鐵屑!你那手是鐵打的?不怕割破皮?” 他剛才可看得清楚,這瘋婆娘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被那鐵牌子勾了魂!
黎瓷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刻痕深處那粒游弋的銀色星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被清風抓過的地方。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灼熱的溫度和粗糙的觸感,和她腿上傳來的冰冷共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轉身,不再理會那塊牌子和周圍興奮的人群,徑直朝著客棧走去。夕陽把她拉長的影子投在塵土飛揚的地面上,那塊金疤的位置,在影子里格外顯眼。
清風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那塊在夕陽下散發著冰冷星輝的巨大鐵牌,再低頭看看自己剛才抓過黎瓷手腕的掌心那冰涼滑膩的觸感還在。
他皺了皺眉,心里那點古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女人剛才看那牌子的眼神,不對勁。還有她腿上那金疤剛才是不是閃了一下?
“大佬!牌子立穩了!”李鐵匠的徒弟抹著汗跑過來,打斷了清風的思緒,“您看這字!刻得還成吧?特別是這‘腿打折’!我特意給您刻深了三分!保證醒目!”
清風回過神,看著徒弟那張沾著黑灰,寫滿邀功的臉,再看看牌子上那囂張跋扈的大字,那點疑慮瞬間被得意沖散。
“行!干得不錯!”他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對方一個趔趄,“下次再有這種好鐵,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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