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牛長老。
而牛長老的目光,最終確實落在了不遠處,臉色陰晴不定的植務部方信山長老身上,語氣帶著一絲蠱惑︰“方長老,你我相交多年,你的雄才大略,牛某一直深感佩服。只要你肯助我等一臂之力,除去林泰征這個絆腳石,待事成之後,這藥王谷宗主之位,便是你的!
我等並非想要毀滅藥王谷,只是想與聖神教精誠合作,共同發展,到時候,我藥王谷的實力,必將更上一層樓!”
這話一出,眾人又立刻將注意力移到了方信山的身上。
如果連方信山都選擇背叛藥王谷。
那他們藥王谷,這一次恐怕就真的要被滅了。
藥王谷的眾弟子擔心不已。
方信山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他緩緩抬起頭,看著牛長老和林雲,聲音低沉地說道︰“牛長老,恕方某……不能苟同!”
他頓了頓,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方信山雖然也渴望宗主之位,但也絕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更不會與聖神教這種邪魔歪道同流合污!藥王谷,永遠都是我藥王谷!絕不容許外人染指!”
這話一出,藥王谷的弟子們立刻都激動的捏住了拳頭,紛紛為方信山握拳吶喊。
他們藥王谷的長老,又怎麼可能人人都會像牛長老一樣,隨便的背叛?
听到這話。
牛長老身邊的另外一個長老臉色一變,準備再次開口勸說。
但牛長老卻直接伸手將對方攔住。
看著藥王谷弟子們振奮的樣子。
牛長老突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方長老,別急著拒絕嘛。本座知道,你最疼愛的,便是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方承業,對吧?”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威脅︰“實話告訴你,你們藥王谷派往東域參加交流會的那艘飛舟,原本應當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不過現在卻是,應該已經被我們聖神教的人,盡數攔截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你那寶貝兒子方承業,以及飛舟之上的其他藥王谷弟子,如今,可都在我們的‘客人’名單之上呢!”
“你……你說什麼?!”方信山聞言,臉色劇變,眼中充滿了驚怒與擔憂!
藥王谷的其他人,也都紛紛皺眉怒罵。
竟然用方承業的性命來逼迫方長老。
這樣的行為,實在是令人感到不恥。
“聖神教的邪魔,人人得而誅之!”
“你還要不要臉!”
“在我們藥王谷待了這麼久,拿了我們藥王谷那麼多的資源,你竟然背叛,牛長老你該死!”
而面對眾人的指責。
牛長老卻是輕飄飄的,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我聖神教本身就是邪魔歪道,做事情何必顧及那麼多?”
牛長老呵呵的笑著接著繼續開口︰“方長老,本座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牛長老繼續說道︰“只要你肯配合我們,除掉林泰征,本座可以保證,你兒子方承業,以及其他藥王谷弟子,都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否則……哼哼,刀劍無眼,到時候,可就別怪本座沒有提醒你了。”
方信山看著牛長老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一時之間臉上也出現了掙扎。
仿佛已經陷入了憤怒與……深深的無力。
其他人此時也都是一臉凝重。
他們都知道,牛長老所言,可能的確非虛。
聖神教的手段,向來狠辣詭異,既然他們敢說出此話,那便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他們雖然不想讓方信山背叛。
但此時方信山卻要面臨宗門和兒子之間的選擇。
這樣的選擇毫無疑問,還是過于殘酷!
就連林泰征看到這樣的情景,心中都滿是悲憤。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有人用女兒的生命威脅自己,自己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眾人靜悄悄的就這麼看著。
方信山閉上了雙眼,臉上露出了痛苦的掙扎之色。
所有人都看著他。
一邊,是宗門的道義與忠誠。
另一邊,則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安危。
他該如何選擇?!
片刻之後,方信山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快步走到身受重傷,氣息萎靡的林泰征身邊,沉聲道︰“宗主!屬下無能,未能及時察覺奸細的陰謀!請宗主速速服下此丹,調息療傷!屬下……願為宗主護法!”
一下子。
整個藥王谷所有人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同時也對方信山升起了濃濃的敬佩之心。
雖然方信山長老,以前在藥王谷中表現得非常強硬。
方承業在藥王谷中,也一直都是個二世祖的形象,為人不恥。
但別的暫且不論。
光是方信山長老今天的選擇。
就已經足以得到藥王谷所有人的尊敬。
林泰征也同樣是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方信山以前在他面前表現的很不服,好像完全看不上他這個宗主。
當初與他競爭宗主失敗之後,也總是叫嚷著終有一天要將宗主之位搶回來。
但如今方信山所做的這一切,終究還是沒有辱沒藥王谷的名聲。
而此時方信山已經來到了林泰征面前。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散發著濃郁藥香的丹藥,遞給林泰征。
林泰征看著方信山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感動,他點了點頭,接過丹藥,便要服下。
然而!
就在林泰征張開嘴,準備將丹藥吞入口中的剎那!
方信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猙獰的厲色!
他閃電般出手,一掌狠狠地印在了林泰征的胸膛之上!
“噗!”
林泰征本就受傷,此刻又猝不及防之下,再次遭到重創!
他口中鮮血狂噴,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日里對他還算恭敬,剛剛還信誓旦旦要為他護法的方信山,竟然也會……背叛他!
“方信山!你……!”
林泰征話未說完,便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而方信山,則是在一擊得手之後,毫不停留,身形一晃,便直接飛到了牛長老和林雲的身邊,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牛長老,幸不辱命!”
原來,方信山早就已經選擇了背叛!
剛才的那番惺惺作態,不過是在演戲!
為的,便是麻痹林泰征,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這突如其來的驚天逆轉,讓在場所有忠于藥王谷的長老和弟子們,都徹底驚呆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忠厚老實的方信山長老,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賣主求榮的小人!
一時間,藥王谷一方,士氣大跌,軍心渙散!
整個戰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忠于藥王谷的長老和弟子們,都用一種難以置信,以及……深深鄙夷的目光,看著方信山!
“方信山!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名平日里與方信山關系還算不錯的長老,此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怒罵道,“宗主待你不薄,你竟然……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賣主求榮之事!你對得起宗主的信任嗎?!對得起藥王谷的列祖列宗嗎?!”
更有長老將目光投向方信山,厲聲質問道︰“方信山!你做出如此禽獸行徑,難道就不怕你父親,前任宗主他老人家,從後山閉關出來,親手清理門戶嗎?!藥王谷的後山,可是有眾多太上長老在潛修,他們修為通天,皆是異武階段之上,甚至有神武階段的真正強者!你就不怕他們得知此事,將你碎尸萬段?!”
面對眾人的指責與怒罵。
方信山面色陰沉,眼神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現在這些話在他听來根本沒有絲毫的威懾力,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影響。
他看著那些指責他的同門,冷笑道︰“我父親?哼!當年他將宗主之位傳給林泰征那個外人,而不是傳給我這個親生兒子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認他這個爹了!”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狠厲與張狂︰“沒錯!今日,我就是要殺了林泰征!從今往後,我方信山,便是藥王谷新的宗主!所有不服我的人,都得死!
至于後山那些老不死的……你們以為,你們還有機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嗎?!”
他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實話告訴你們,這獸潮,不過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他說你們這些人不知好歹一定要抵抗的話,那我看這藥王谷也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老子獨自一人同樣也能夠再建立一個新的藥王谷出來!”
方信山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般,再次狠狠地擊中了在場所有忠于藥王谷之人的心!
他們終于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叛亂!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內外勾結,要將整個藥王谷徹底顛覆的巨大陰謀!
一時間,絕望與憤怒,在每一個忠于藥王谷的弟子心中蔓延。
……
……
……
而就在藥王谷陷入內亂,岌岌可危之際。
陸長平、林幼微、以及秦捕頭所乘坐的錦衣衛“破風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著藥王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突然!
“秦大哥!前方有情況!”
陸長平睜開眼楮開口說道。
小鴉一直都飛在他們旁邊,並且以驚人的目力看到了前方有問題。
陸長平接收到小鴉的提醒之後。
立刻開啟了【通視】天賦,借助小鴉的視野,往小鴉所指的方向看去。
秦捕頭聞言,立刻示意駕駛飛舟的錦衣衛減速。
很快,他們便在一處偏僻的山谷之中,發現了一艘……墜毀的飛舟!
那飛舟的樣式和標記,赫然便是藥王谷的制式飛舟!
正是之前方承業、魏真等人乘坐的那一艘!
此刻,飛舟已經斷成了數截,散落在山谷之中,冒著滾滾濃煙,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
“是……是我們藥王谷的飛舟!”林幼微俏臉一變,失聲驚呼。
秦捕頭眉頭緊鎖,沉聲道︰“看來那里秦倉並沒有說謊,他們果然對這些人下手了!”
說著秦捕頭病搖了搖腦袋,正準備讓手下人離開。
他本不打算在此地多做停留,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趕回藥王谷,阻止更大的災難發生。
但陸長平卻突然開口道︰“秦大哥,稍等一下。”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分析道︰“我記得,秦大哥之前曾說過,聖神教一直在暗中接觸藥王谷的方信山長老,但並不確定他是否已經叛變。”
“如果方信山叛變了,那封承業就在剛才那隊伍當中,肯定不會死,而是會被那些人帶走。”
陸長平繼續開口推測︰“即便方信山沒有背叛,他們也應該會留下方承業的姓名,用來威脅方信山,讓其背叛藥王谷。”
“如果我們能將方承業救下,掌控在手中,說不定……就能以此來反過來牽制方信山!
就算不能讓他臨陣倒戈,至少也能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再肆無忌憚地幫助聖神教!”
陸長平看著秦捕頭。
秦捕頭和林幼微聞言,皆是眼神一亮!
他們都覺得,陸長平這個計策,的確非常有道理,大有可為!
秦捕頭贊賞地看了陸長平一眼︰“陸兄弟此言有理!事發突然,錦衣衛在藥王谷附近的力量有限,短時間內,很難調集更多的援兵。
若是能兵不血刃地瓦解掉聖神教在藥王谷內部的一個重要助力,那對于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林幼微也點了點頭,雖然她心中依舊對宗門長輩的背叛感到痛心,但也明白,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好!就按陸兄弟說的辦!”秦捕頭當機立斷!
陸長平立刻讓小鴉在附近搜尋。
很快,小鴉便在一處隱秘的山洞之中,發現了方承業,以及其他一些陌生人的蹤跡。
但是卻看不到魏真等人。
陸長平眉頭一沉。
直到其他人很可能都已經被殺。
此時的方承業,似乎被幾名身著黑衣的神秘人看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