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繼續修煉之下,時間過的很快,甚至陳信自己都沒有發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心中的那些雜念突然消失了。
也許,這就是東帝說的,心魔已經被撲滅了吧。
大概是只要保持著理智和冷靜,在心魔的干擾下還能夠繼續修煉,就能渡過這個難關。
可情況好像跟楚風璃說的不一樣,她說過她與自身的心魔曾經有過對峙過的那種畫面,但自己身上好像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算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果然想要成為登仙境修士沒那般簡單。
心中帶著成為登仙境修士的渴望,陳信繼續修煉。
......
只是,不知什麼時候,陳信的意識突然渙散了,陳信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從何處來,又是從何處走的,甚至為何來到了這里,陳信一切都不知道。
陳信只是感覺,周圍的場景有些熟悉而又陌生,心中有那種曾千篇一律見慣了這里的感覺,但卻又有一種已經過去了很漫長時間的感覺。
一個個赤著上身的男子,周圍全都是營帳,一些像是士兵們的人,他們穿戴著銅甲,有的臉上還戴著青銅鬼面具。
周圍的漢子們,對這些士兵很是畏懼,而陳信在一瞬間覺得這一切都像是生活的日常一樣。
或者說,這就是自己生來就發生的,自己一生都活在這種環境下。
這種感覺,幾近讓陳信沉淪其中,若不是跟這些人說話無人應答,陳信恐怕真以為自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不過再看自己一身黑色道袍,看起來確實不是跟這些人是一起的。
但是,人與人之間就這樣區分開來?陳信一時間又覺得有些失落,感覺到心中有股壓抑的情緒。
不,自己雖然現在是一名修士,但當年也跟這些人一樣,都是普通的凡人,無論現在修為如何,又身在何處,豈能將這些忘懷。
對中州修士們來說,這也許是一段丑陋的歷史,但對陳信來說,這就是自己當年所經歷的事情,自己當年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
想到這里,陳信反而是懷念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可見了起來。
緊接著,陳信朝著那處熟悉的,自身感覺走了無數遍的營帳中走去,那里曾經是自己,走過無數遍的地方,這周圍的一幕幕,曾經是自己生活中的一切。
一覺醒來之後,見到的就是這樣難民營一樣的地方,周圍全都是營帳,全都是跟自己一樣的窮苦人,每天都過著相同而又麻木的日子,心中又不知這種時光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自己在這種日子下過了多久來著,好像是三年來著吧,這三年回憶起來如此漫長。
所以那難得的,尚未脫離俗世的日子,才更有生活的氣息吧,境界高了之後,一百年過下來都覺得不是滋味,沒有了煩惱也無需為生存憂慮,只有一個成為仙人的目標,所以時間如奔騰的江河般一去不復返。
隨著陳信距離這營帳越來越近,里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麥田叔,你就別折騰了,至少不去戰場上比什麼都強,而且你不能光想著自己,你也得想想我們啊,我們在這還能活不少時間,若是去了戰場上,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陳信了解了,這究竟是什麼時期,是自己最開始修煉的那一世,是一切開始的源頭。
只是,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候,難道自己的心魔,是這個時期嗎?有什麼遺憾的事情嗎?想不到有什麼可遺憾的吧。
陳信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那些記憶被一一喚醒,曾經自己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自己從營帳中走出時的場景都還歷歷在目,這里與外界完全隔絕,只有無盡的挖礦生活。
三年時間雖然听起來很短,但真正在其中生活過,才明白是何等的漫長,陳信在那時也曾厭倦過當時的一切,可如今回過頭再去看,卻為何覺得那般有些懷念之感。
只是回到這個時候又是什麼情況,難不成登仙之前要讓自己再回味一下來時路?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現在的你高高在上,再回過頭來看,我這樣的底層,可還入得你的法眼。”
突然,便見一人從帳中走出,隨著他的出現,一瞬間周圍的場景全都變化了,吵鬧的營地,很快變為了滿是尸體血流滾滾,奴隸士兵們一個個都在血泊之中,而這人則滿身是血。
“介紹一下我自己,惡奴信。”
那人的樣貌,正是那年二十歲的陳信,不過那時的陳信不如現在,輪回基本完全隨機,樣貌普通而又不引人注目,雖是二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很是老成,說是三十多歲準也有人會信,再搭配上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妥妥的殺人犯模樣。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注意到陳信臉上的表情,惡奴信繼續說道︰“這里,便是我這一生,所生活的地方,我在這里為樹欽賣命,過著修煉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礦洞坍塌,你惱羞成怒之下,滅殺了樹欽,發了瘋般想要沖出這里。”
“可,你為何不一開始,就想辦法尋覓機會逃跑?你的實力已經足夠暗殺樹欽逃跑,但卻沒有這麼做,只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這個人,當成是一條人命嗎?”
“外面的世界更加美好,為何讓我一個修煉之人,困死在了這種鬼地方,甚至死後還留下罵名,名字前面加一個惡奴,便是我唯一留下的痕跡?”
“你不是說要將奴隸主們都給沖垮嗎?那你之後真的有這麼做了嗎?是覺得沒有意義,還是與那些人同流合污,我的痛苦,你陳信怎能知曉!?”
“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我只是一介惡奴而已,我只是惡奴而已,但我能做的,唯有將你滅殺,找回真正的本我!”說著,惡奴信竟擺出了破虜神功中的戰斗姿勢,以陳信目前的境界來看何其可笑,但陳信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