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停手吧……”
“我們一路抗妖,一路南逃,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已經死了多少兄弟們了……”
“當年一起出來的弟兄們,你們自己看看還剩幾個?!”
“別執迷不悟了!”
“繼續北抗妖族,我們遲早要死絕滅亡,我們打不過妖族,那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們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听老夫一言!”
破舊大殿中——
一白發叢生,免得枯槁的老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激動!言辭從質問,到最後近乎吼出來……
而大殿之上,趙構閉目不言。
一旁的中年將領,面色不改,眉宇間英氣逼人,見老人面如惡鬼,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
語氣卻越發硬氣道︰“屢敗屢戰,那我們就不打嗎?”
“你知道妖族殺了多少人嗎?要是你不打,我們不打,那整個北陸上的人族……”
“都要被妖族殺完了!”
“秦檜!我尊你是長者,當年我們一同外拓,就是為了成就一方大業,護一方安寧!”
“你現在說,讓我們逃?”
“你好好看看,我們還能逃到哪里去?!妖族已經殺到萬兵仙城了!已經殺到了家門口,不日便會兵臨城下,你這個時候說讓我們繼續南逃?”
“你至這銀安城數百萬人于何地?”
“讓他們死嗎?!”
“讓他們成為妖獸的口糧,成為糞土?!”
“秦檜,你別逼我殺你!”
“如今萬兵仙城,及其抗妖防線,是我北陸人族最後的希望,哪怕是我們全都戰死……”
“都不能退守分毫!”
“一旦我們退了,我們背後的銀安城,就會直面獸潮,數百萬人瞬間灰飛煙滅!”
“趙公!”
“下令守城吧!主張南遷者,斬!”
聞言——
大殿中頓時一靜,趙構緩緩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疲憊,他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開口道︰
“秦檜說的有理,我們一路抗妖,一路南逃,保存實力,以求東山再起,這並無反逆之言……”
“但……”
“岳非說的也在理,我們已經退不可退了,再退下去,一旦我們的防線潰散……”
“將會直接影響到大局,到那時,我們宋盟也將受千夫所指,乃是萬古罪人……”
說到此——
殿內頓時一靜,眾人皆知其中道理……
但如何抉擇,又該如何破局,卻是沒人能說出個辦法,自北川秦氏滅亡後,他們身後便再無支持……
能一路走到今日,創建宋盟,從一個真武勢力一路逆襲至道基勢力,便已經是集了天大的命數!
其中的艱辛與犧牲,無需過多的言語表述……
趙構一個資質低劣,被趙家放棄的棄子,想要一路走到今日,他幾乎是吃著人血……
一步一步,踩在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
而現在——
若再無良策應對,或許用不了多久……
便是他宋盟滅亡之日!
但此時,所有人都沒有放棄,趙構便是他們心中認定的王,只要王還未徹底倒下……
那宋盟,就好有一搏的希望!
趙構見眾人安定,終是說出來了他的方案︰
“諸位,稍安勿躁。”
“此戰也並非絕對的死局!”
“傳聞不久後,與銀安之地不遠的鹽川城,會迎來一方強大的道基勢力駐守……”
“其名曰︰漢邦!”
“這漢邦沛公,乃劉季,同樣是大周人士,本座早年間治理潁川之時,也曾見過他……”
“那時一同在北秦旗下共事,或許可請這位,派遣些兵力人手,協防銀安之地。”
“如此這般,或可擋住此次獸潮!”
“以漢邦如今的勢力,強過我宋盟數倍,與之交好,立下攻防聯盟,也可保我宋盟安穩……”
說到此——
殿中的一眾執事,這才有了些許底氣……
宋盟太弱小了,如今也只有趙構一人,才在幾年前堪堪成就道基,為了助其道基……
宋盟犧牲了許多人,以莫大的代價換取了趙構成基!
其麾下——
如今也只有七八名凝氣修士,以及幾千真武境武者軍隊,就算佔據了銀安城……
經過補充後,凝氣將領,也才堪堪達到了十二位,補齊了萬人建制的武者軍團……
這在以萬兵仙城為主導的,抗妖防線中,都屬于最弱的一批駐防,甚至都算不上主力防線……
只能算是,兩個小防區中間的自然小城,沒有充足的補給,本地也沒有充足的兵員……
扛不住幾次獸潮,就會滅亡。
而眼下唯一的轉機,便是即將到來的漢邦……
漢邦既然能接手一處小防區,其實力自然毋庸置疑,只要肯幫宋盟,那抗住這波獸潮,自然不是問題!
“此事甚大……”
“就交由秦檜你去吧,你乃秦惠之子,秦戮之孫,有著北秦最為純正的血統……”
“想來那劉季,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
說到此——
秦檜面色一沉,如今北秦已亡,那他自是血脈最純正的北秦遺脈,只是這麼多年過去……
北秦余威漸消,對方真會看得上他這所謂的北秦遺脈嗎?
“是,我知道了。”
說罷——
龍太龍鐘的秦檜,便杵著拐杖,一步一步告退,整個大殿很快,也隨之清靜下來……
見只剩岳非一人未動。
趙構挑了挑眉,神情語色,明顯輕松了幾分道︰
“怎麼?”
“不放心秦檜?”
“是,我不放心他,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他了,他早已經變了,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現在的他。”
“只是一個家族被覆滅,只想苟活的腐朽老漢,他的心腐朽了,他只想活命苟存……”
岳非說的很直接,當年他多麼崇拜這位凡人義兄,現在就有多麼厭惡這個,背棄一切的臭蟲!
若不是他,幾次三番提議南撤。
恐怕他宋盟,至少要比現在強盛數倍不止,就是因為他的一言,不知延誤了多少戰機,讓多少人亡命獸口!
其罪過——
何止是區區貪墨權財美色,若非看在他是北秦血脈的份上,岳非早就一刀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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