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現車里沒人的時候，我和肖海還都沒太在意。
畢竟這里不是真的監獄，劉祈和莉娜也不是犯人，尤其是莉娜還要負責整體指揮，臨時有事、出去一下太正常了。
但在肖海用通訊器呼叫了幾次、劉祈和莉娜都沒有回應的時候，我們開始感覺不對了。
肖海滿臉嚴肅的沉吟片刻︰“難道是莉娜劫持劉祈跑了？”
“……你認真的？”
“不然呢？”
肖海一本正經的反問道︰“劉祈的身手是不錯，可他現在用著你的身體。”
“你什麼意思？”
我頓時有點不高興︰“我的身體怎麼了？好歹也是個健康的成年男性吧？”
“對付那女的，光靠健康可沒用。”
肖海臉色不自然的扭了扭胯，像是記起什麼不太好的事情︰“這麼說吧，她的職稱是助理，可不代表她只負責文職。”
“嘶——”
我看著肖海活動的地方，忽然感覺某個部位一陣幻痛︰“可是外面的車隊沒什麼反應，如果……”
話沒說完，肖海突然兩步繞到我的身後、同時有個什麼東西頂上了我的後腰︰“保持微笑、慢慢走出去，不然我就在你的腎上穿個洞。”
“……那個位置好像是肝。”
我反應過來隨口開了個玩笑，可是連我自己都笑不出來︰“如果莉娜用這種方式，就基本可以排除她收到命令的情況了，所以……”
“她現在的行為等于叛逃。”
肖海說著，把一支冰錐似的東西、收進宇航服的工具帶︰“至少也是玩忽職守。”
我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如果莉娜真的劫持了劉祈，之前下令讓整個車隊返回的行為就沒意義了。”
“……退而求其次？”
肖海想了一下猜測道︰“莉娜原本打算帶整個車隊回去，發現不可能之後，才改成劫持劉祈、單獨行動？”
“如果可以單獨行動，為什麼一開始要集體行動？”
我反問肖海，同時也是在問自己︰“如果莉娜真的收到秘密指令，‘集體行動’就是必要行為——她可能會冒著被懷疑的風險保密指令，但絕對不會輕易更改。”
“如果沒有秘密指令，‘集體行動’就是濫用職權——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大可以一個人偷偷離開，為什麼……”
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開啟的連接艙門外、有個穿著宇航服的人上了車，同時他也看到了我和肖海，臉上明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對接通訊頻道後，我才知道他是這輛輕型運載車的司機。
而他這個時候上車，是因為剛剛收到來自調查部部長、索菲婭的直接命令——立即出發，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一號基地。
肖海檢查了他的終端，來自索菲婭的命令是真的，但之前莉娜發布的、全體返回地月運輸走廊的命令也是真的。
不到一個小時，兩個截然相反的命令，而且現在莉娜和劉祈都失聯、並失蹤了。
太多的問題，讓我的太陽穴都脹痛起來，可眼下最緊迫的問題是，我和肖海在這里沒有指揮權，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做一個選擇——
不管劉祈和莉娜，跟隨車隊一起返回一號基地；
“借”一輛車，回運輸基地踫踫運氣。
感性上我更傾向于後者，但其實關于劉祈和莉娜的去向，我和肖海也都只是猜測而已，所以我們最終還是選擇遵從理智、相信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接下來的路程乏善可陳，除了馬蒂斯他們想要劫車逃離、引發了一場很快就被平息的小騷亂之外，再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事了。
30個小時後，近二百人的車隊平安抵達一號基地。
莉娜不在，同行的其他人在連續幾天的急行軍之後，也都累的沒心思管我們。
我和肖海就這樣沒驚動任何人的、悄無聲息的“混”進了一號基地。
之後肖海帶著我、一路潛行到了生活區，在偏僻處找了一間無人的空房後，我也終于可以徹底脫掉宇航服，重新享受那種沒有束縛和輕松感了。
這種感覺和我在運輸基地被送去急救、脫掉宇航服的時候還不太一樣。
那個時候即便沒有負重和束縛，也還是要時刻警惕著敵人的動向，而現在才是從生理到心理上的全面放松——可惜我能享受的時間並不長。
在住處簡單洗了個澡，我正準備找肖海研究接下來的事情，出來卻發現客廳里，站著索菲婭和四個我不認識的中年人。
見我擦著頭發出來，索菲婭先朝那幾人說了聲“稍等”，隨後就推著我進了浴室。
反手關門後，索菲婭先看著我赤裸的上身點了點頭︰“結實了不少，我剛才差點以為你是劉祈。”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只好佯裝淡定的、吸了口氣將肌肉繃緊︰“穿了一個多禮拜的宇航服，換誰都得結實。”
“辛苦了，我不知道周驍有問題。”
索菲婭充滿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沒等我回答又話鋒一轉︰“你準備用哪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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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轉折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身份？”
“011還是劉祈？”
索菲婭壓著嗓子快速回道︰“外面是一個正式場合，他們想找你聊聊，也想找劉祈聊聊，內容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所以你準備用哪個身份？”
“你先等會兒！”
我抬手擋住索菲婭、同時往後退了幾步︰“正式場合是什麼意思？外面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突然要找我和劉祈？對了！莉娜……”
“結束了。”
索菲婭撥開我的手，順勢拿走毛巾、慢慢的幫我擦起頭發︰“對e.c.s.o的行動結束了。”
“利用篩查機器人進行甄別的方案，在月球方面被證明有效，所以我第一時間上報了行動方案。”
“大約一周前，在我們準備人員轉移的時候，地球方面也開始以各子機構為單位，同步進行了人員甄別，這次我沒去地月戰略運輸走廊，就是在忙這件事。”
“雖然還沒收到總結報告，不過地球方面的‘人員甄別’效果很好，e.c.s.o已經再次變成了歷史——當然，也可能是又一次的斷尾求生。”
“……hat？”
我一臉狐疑的看著索菲婭，卻分不清是對她、還是對我自己的耳朵︰“e.c.s.o已經解決了？就在最近這一周？”
“現在還沒有正式結束，後續的收尾工作，大概還需要15天左右。”
索菲婭疲憊的嘆了口氣︰“這次行動，揪出不少e.c.s.o的臥底，其中有相當一部分處于關鍵崗位，把他們剔除之後，效率也不可避免的大幅降低。”
“……”
我看著索菲婭沒說話，雖然這是聯合政府的官方行動，有這種雷霆之勢也不奇怪，但我還是不相信e.c.s.o就這麼被解決了。
索菲婭顯然也不信，因為她明明說的是“好消息”，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輕松。
我努力從震驚中擠出一絲理智，思索了幾秒後試探問道︰“楊佩寧呢？”
“……不知道。”
索菲婭沉默了一下才搖搖頭︰“地球方面的行動中，全程沒有受到e.c.s.o的任何有效反擊，也沒發現任何關于楊佩寧的跡象，就好像……他拋棄了他們。”
我心里一顫︰“這不對勁……”
“是不對勁。”
索菲婭朝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聲音壓得更低︰“外面那四個人，有三位是聯合政府的高層——來自地球總部的高層——你不應該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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