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懷疑的是秦玉林和莊湘，但仔細想過之後又覺得不太可能。
肖海、莊湘和秦玉林，在我們到達蜂巢基地之後就去休息了，至少在我和劉願出發之前，那三個人都還在房間里。
而在我進入資料庫的時候，這間“絕密檔案室”的門就是開的，如果是他們三個，就必須找一條比我和劉願更快的路線，才能在我們之前過來開門。
但這是不可能的。
蜂巢基地的內部結構，可以極大程度的節省趕路時間，但同時也有個不便之處，就是所有跨區域的移動、都必須經過中心基柱。
這就造成了一個矛盾——在我和劉願進入中心基柱之前，肖海他們還在房間里；而在我們進入中心基柱之後，他們就不可能比我更快。
思路到這，我下意識朝劉願的手看了一眼——落地的時候沾了點灰，但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再結合他剛才到門口的距離，基本可以排除關門的是他。
而在所有人選一一排除之後，我又想起了秦玉林。
如果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我們前面，並在沒有相應權限的前提下打開“絕密檔案室”、還能藏在附近不被我們發現，量子態的秦玉林絕對嫌疑最大。
要知道如今的蜂巢基地里，已經沒有秦玉林的備用身體，雖然他之前說，可能會被“軀殼引力”直接拉回地球，但那也僅僅只是“可能”而已。
或許地球上也沒有秦玉林的備用身體，而且“軀殼引力”能否在星際的尺度上起作用，也完全都是未知數。
所以在理論上，秦玉林是有能力做這件事的，只是我想不通他的動機。
困住我們、或者說困住我，看起來很像是e.c.s.o的手筆，但如果秦玉林真的在暗中替e.c.s.o辦事，他有太多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但如果不是秦玉林，又會是誰呢……”
我嘀咕著看向緊閉的大門，仿佛能透過厚重的門、看到那個躲在外面關門的人。
慢慢的，一個同樣滿足條件、但被我下意識忽略的人，慢慢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索菲婭？”
我試著叫了一聲，同時抬手在門上拍了兩下︰“是你嗎？”
門外沒人回應，倒是劉願從地上爬了起來︰“索菲婭部長？是她把咱們關進來的？”
“不是她就是莉娜。”
我有意提高音量回道，更像是說給外面的人听的︰“除了你、我、肖海、莊湘和秦玉林，其他人要麼在停車場被甄別，要麼是監督隊的人負責控場——但部長和助理是不需要到場的。”
“而且我剛試過了，副部長的權限不夠開門，但部長的權限或許可以，至于莉娜，是聯合政府指派的‘助理’，還代替索菲婭做了幾年部長，擁有同級別、甚至更高的權限都不奇怪。”
“好像是這麼回事……”
劉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很快又疑惑皺眉︰“那你為什麼先問索菲婭，而不是先問施密特助理？”
“……我總得先問一個吧？”
“先問一個沒問題，但正常人都會先賭嫌疑更大的，而從這兩個人的表現來看，我覺得莉娜•施密特更可疑一些。”
劉願說著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打量︰“除非你和索菲婭部長之間，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接觸、並在那些接觸中發現她的嫌疑——但我不知道你們有這種接觸。”
“……”
看著劉願懷疑的眼神，我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但我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確實沒有那種接觸，我只是覺得她更可疑。”
這句話把我的判斷依據，從邏輯推導改成了主觀感受，而這種主觀上的東西，即使再繼續爭辯下去，也只是誰都說服不了誰的扯淡。
劉願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沒再多說什麼，但他眼里那種懷疑和打量也沒有消退。
“就不該叫你進來……”
我心里暗道一聲，借著看門的機會避開對視︰“我知道你在外面听著！不管你是索菲婭還是莉娜，引我進來又把我困在這里，總該有個目的吧？”
“……”
外面依然沒人回應，仿佛那人關門之後就離開了，或者……外面沒人、門被關上只是個巧合？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忽然感到一陣尷尬，甚至比被人背刺才困在這里還要尷尬。
被人背刺算是識人不清，是我能力有問題，但要是因為巧合被困在這里，就是怎麼也解釋不清的蠢了……
“兩位就在里面稍作休息吧。”
正當我愈發尷尬的時候，外面終于響起了一個女聲，雖然隔著厚重的門有些失真，但從語氣還能听出是莉娜︰“時間一到，就會放你們出來。”
劉願給了我一個“我早說過”的眼神，隨後立刻過去拍門︰“听起來你不像是要害我們，但我們要在這待多久啊？施密特助理？莉娜？莉娜•施密特！”
“別喊了！”
我伸手拍了劉願一下︰“一直沒回應，應該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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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願回頭瞥了我一眼︰“那咱們就干等著？”
“這不是還有文件沒看麼？”
我隨口回了一句，再次避開和劉願的對視、轉去一旁看那些櫃子里的文件︰“你不想等可以在周圍找找，發現其他出口就叫我一聲。”
說完我就沒再理劉願了，不過我的左臂後側和一部分的後背微微發癢，顯然是劉願還在死盯著我。
但劉願好像只是稍微有點懷疑，所以他只盯著我的背影看了幾秒，就敲敲打打的找出口去了。
我知道肯定沒什麼希望，不過也沒打擾他，“一點懷疑”也是懷疑，現在跟他接觸越多、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心里想著，我繼續裝模作樣的看文件，本來只是想打發時間，沒想到還真看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那是靠近門口的第一個文件櫃，也是所有文件里、紙張看起來最新的——《aether裝置逆向工程聯合攻關——aetherxi“曉星”工程》。
看到標題的瞬間，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比起前兩份為了顯示正式和專業、故意將標題繁瑣化的提案不同，這份文件的標題雖然長，卻沒有一個字是廢話。
我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已經提煉出四個關鍵信息——
aether裝置；
逆向工程聯合攻關；
aetherxi；
“曉星”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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