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能想到的都叮囑肖海之後,我就和約翰森一起出去了。
d5區域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戴森來找我之前,特意做了手腳把人支開,此刻走廊上的人就更少了。
不過出于謹慎,我還是一路保持著護衛隊員的準備,像助手一樣、稍稍落後的跟著約翰森。
“其實你不用這麼防著我。”
約翰森走到沒人的地方,忽然輕聲說道︰“我已經坦白身份答應幫你,又被你的人押到蜂巢基地那種地方,——如果是為了騙你,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天生多疑。”
我微微一笑輕聲回道︰“況且如果你們真有問題,你們要騙的就不是一般人,而是‘011’,沒點代價是不可能成功的。”
“……”
約翰森沉默片刻,忽然轉頭看了我一眼︰“知道嗎?你這種自戀的樣子,我一直模仿的不是很好。”
“……我故意的,防止別人模仿我。”
“原來如此。”
約翰森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不等我再找補又話鋒一轉︰“前面的路上的人更少,不如說點正事——那句短語,你搞清楚意思了嗎?”
“短語?”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半秒才皺起眉頭︰“kakuudaa?”
“如果你確定是甦美爾語,它的讀音應該是kakuu daa。”
約翰森換了一個停頓更多的讀法,但由于甦美爾語的黏著語特征,在听感上沒有太明顯的停頓,反而像是在拖著長音、吟唱某種古老的咒語。
我身上“簌”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算是吧。”
約翰森的語氣里只有七分確定,接著忽然停步轉身看我︰“不如你先說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
我一時語塞,因為伊南娜•塔布里特的記憶,對我來說還是有點生疏。
其實我之前也一直奇怪這件事。
在我記憶中,第一次“入夢”醒來之後,才得知我所擁有的、之前那些記憶都是被“植入”的,但在我自己的主觀感受來看,那就是我曾經的親身經歷。
所以在這次“記憶植入”之前,我一直抱著忐忑的態度,生怕自己會因為無法區分,而導致自己的記憶、甚至精神產生錯亂,但實際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記憶植入”的過程中,我仿佛在腦內看了一場冗長的電影。
而在“記憶植入”結束後,我依然感覺像是看了一場電影——多數劇情和細節都能記住,但就是有一種非常明顯的、知道那不屬于我的割裂感。
這顯然不是“記憶植入”該有的效果,不過我只是奇怪、沒有多想,畢竟之前沒人做過類似的事,或許是正常現象也說不定。
心里想著,我已將新“學到”的知識回想一遍,抿了抿嘴唇遲疑開口︰“目前關于甦美爾語的文獻中,沒有直接與之對應的詞匯,只能先作單詞翻譯。”
“其中‘ka’為常見詞根,名詞意為嘴、門,如果當作動詞,可理解為‘開門’;‘ku’音解釋為進入或者放置;而‘u’一般翻譯為人、或是人類。”
說完我就用征詢的眼神看著約翰森,見他點頭才繼續道︰“至于‘daa’,我暫時沒有什麼頭緒,只知道‘da’為‘臂膀’,而‘a’常做疑問標記,但也可以用于神名。”
約翰森沉吟片刻繼續點頭︰“所以把這些詞聯系起來,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
“用臂膀為人類推開大門的神?”
我胡亂猜測一句,見約翰森反應不對又話鋒一轉︰“開個玩笑,別當真。”
“其實不能算是玩笑。”
約翰森搖搖頭,眼神又忽然深情起來︰“伊南娜的研究沒錯,在甦美爾語的文獻中,沒有直接對應的詞匯,所以在有更多線索之前,我在這方面也只能做字面翻譯。”
“……”
我被約翰森的眼神搞得一陣惡寒,局促的扭捏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方面’指的是……”
“當然是甦美爾語。”
“你還懂其他語言?”
“我不懂,但是有人懂。”
約翰森神秘一笑,又換上一個故弄玄虛的語氣︰“還記得艾米麗•布朗嗎?”
“有點耳熟……”
我點點頭又回想片刻︰“二號基地信息分析處的,是埃及語的專家。”
“她的真實身份和我一樣。”
約翰森平靜的拋出一個重磅消息︰“我們曾經同屬‘務實派’,後來轉入‘威脅派’成為臥底——維克多先生當時也是務實派,但他主管北美地區,所以不知道她的存在。”
“……”
我沉默的看著約翰森,忽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要知道龐誠當時只帶來四位專家,結果有一半都是……嗯?
想著我忽然心里一顫,眯起眼楮看向約翰森︰“問句題外話——喬納斯•馮•麥耶,還有韓承泰這兩個人,你有什麼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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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們。”
約翰森點點頭,不等我反應又話鋒一轉︰“但他們不是e.c.s.o,只是他們研究的阿卡德語,和我研究的甦美爾語有些交集,所以在學術研究上有些交往。”
“那就好。”
我懸到嗓子眼兒的心放了回去,不過一半的比例也夠高了,這讓我不禁開始懷疑,龐誠當時帶人過來,到底是不是出于“好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龐誠是王強選擇的人,就算有問題也是王強的問題,而且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我把視線聚焦到約翰森臉上︰“這句話在埃及語里有明確翻譯?”
“不算特別明確,但比甦美爾語明確的多。”
約翰森點著頭陷入回憶︰“當時戴森在場,所以艾米麗沒有明說,但喬納斯提到我之後,她猜測你會來找我,所以偷偷聯系了我。”
“在古埃及語中,‘ka’為‘靈魂’、‘kuu’為全部、‘daa’為‘藥物’或是‘治愈’,而將這幾個詞聯系起來,隱喻著一種治愈靈魂的完整力量。”
“治愈靈魂的完整力量……”
我咀嚼著這句話,莫名感覺事情開始變得玄妙起來,感覺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只是過分腦補產生的幻覺。
不過僅從含義來看,“治愈靈魂的完整力量”,確實比“用臂膀為人類推開大門的神”更像人話。
“另外她還讓我轉告你。”
約翰森似乎發現了我的傾向,壓低聲音繼續道︰“在古埃及語中,‘ka’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宗教概念,通常指代‘生命力’、或是……‘靈魂的雙重體’。”
“靈魂的雙重體?那是什麼?”
“是一個模糊、同時又很復雜的概念——”
約翰森的表情逐漸轉為思索︰“在哲學和宗教里,‘人’是善惡的載體;心理學中,還有榮格的‘陰暗與人格面具’、弗洛伊德的本我與超我、或是你們東方的陰與陽……”
後面約翰森還說了很多,但我從弗洛伊德開始就沒怎麼听了。
這次不是走神,而是約翰森的解釋,讓我忽然有了一個“深奧”的想法——我是我,但我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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