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自然注意到墨憐躲閃的眼神，唇角不自覺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也看向肯斯頓。
被兩人盯住的肯斯頓心里叫苦不已。
顧長生還好說，不會因為誤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
墨憐就不一樣了。
整個藍星都知道，她瘋起來的時候，連顧長生都只有被打進醫院的份。
他嘆氣，“不是幻象，這枚子彈是真實存在的物質。”
“但是，這並不代表，是漂亮國對我們動手，其中定有誤會。”
“可是他們傷了我老公。”墨憐一句話，噎住肯斯頓。
“墨憐會長，請你冷靜分析一下。”肯斯頓接著找補。
“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永生殿的人，故意用漂亮國的子彈對我們下手，就是為了讓我們互相懷疑？”
“永生殿教主安布羅斯在副本屏幕里曾出現過，他肯定與規則怪談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因此，他最不希望看見天選者通關。”
“你說，他的動機是不是最大？”肯斯頓成功說服了墨憐。
“有道理。”
顧長生見狀，開始拆台，“我有不一樣的看法，兩位想不想听听？”
肯斯頓忽地生出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墨憐亮晶晶的眸子掃向顧長生，“老公，你說。”
“我覺得，傷我的人，就是漂亮國。”顧長生一句話，讓電梯里的天選者們瞠目結舌。
龍國詭異管理會上的眾領導也齊刷刷注視漂亮國會議視頻里的特利普。
周曉柔沉聲問︰“特利普先生，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說？”
想蒙混過關，死不承認的特利普無奈一笑，“我承認，那顆子彈的確屬于漂亮國。”
“並且，每一顆子彈內部，都刻有編號。”
“可你剛才也听顧少帥說了，這是用來對付吸血鬼的法器。”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讓人對天選者下手。”
他說到這，想起什麼，“對了，我派出去的人，大多數都迷失在那座小村莊里，也許是他們無意中，遇見了天選者的電梯？”
一眾專家領導們陷入沉默。
周曉柔心知，特利普說的都是實話。
可顧長生受傷，得知真相的墨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無論如何，也得討個說法。
“也許你的推測沒問題，你們也確實是不小心，但漂亮國的人傷了我們龍國天選者，這件事，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特利普明白，自己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說吧！要多少錢？”
他大方賠償，周曉柔也松了口。
“不如這樣，等墨憐從副本里回來，她要錢，還是要別的條件，你們自己談，如何？”
“受傷的是顧長生，為何要跟墨憐談？”特利普疑惑。
周曉柔抿唇一笑，“因為你賠什麼，最後都會落在墨憐手里。”
墨憐不知道，周曉柔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已向漂亮國討要賠償。
她所有的注意力，盡數放在顧長生身上。
“電梯第一次打開時，我和夫人都看見牆面上的黑影。”身受重傷，也不影響顧長生用平淡如水的語氣，講述副本經過。
“那道黑影很眼熟，正是我家夫人的師父，玄靈子。”
“肯斯頓副會長說，有可能是詭異迷惑我們的眼楮，的確有這種可能。”
“不過，在我感覺到危險的那一次，我們沒有違反任何一條規則，也沒有走出電梯，依舊被子彈攻擊。”
“說明，外面的人，不受規則控制。”
“他們，不是npc。”
墨憐全神貫注，听得認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我懂了，是規則三！”
【規則三︰電梯外的世界，有幫助你們的人，也有要你們命的詭異，要謹慎分辨。】
提到這條規則，天選者臉上露出喜色。
“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時空電梯連接現實世界？”
“那我們不就可以回去了？”
“沒銷毀血族之心，回去有什麼用？”
“是啊！沒完成任務，那個不可言說就會降臨在藍星。”
喜悅來得快，去得也快。
天選者們的心又沉了底，時間只剩最後十五分鐘，電梯還沒有抵達十八層。
這一刻，墨憐才體會到，身為會長的擔子到底有多重。
曾經的尼恩娜能得到國際規則怪談會所有人認可，定然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和犧牲。
她抿緊了唇。
沒多久，還是開口安撫大家不安的情緒。
“有外界的人幫忙，總歸是好事。”
“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血族之心，將它銷毀。”
墨憐正這麼說，腳下電梯短暫震動幾下，停了下來。
顯示屏上，數字“17”。
電梯按鍵上的“17”在電梯停止的一瞬，滅了燈。
兩個數字一致，證明電梯已抵達十七層。
面前的金屬門一點點打開。
墨憐一抬頭，驀地與外面的人頭氣球對視。
女人鼓脹的皮膚慘白如紙，原本立體的五官，此刻像紙人一樣平整。
她嘴角弧度，一半是哭，一半是笑。
詭異又 人。
“這是……尼恩娜？”
肯斯頓沒想到，再次見她，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墨憐手里的蠟燭只剩一半。
白光溢出電梯，人頭氣球眨眼飄出很遠。
眾人這才看清，外面晦暗不明的半空中，是密密麻麻的人頭氣球。
那些人的臉，全是天選者。
每一個人都有。
不管是陣亡的尼恩娜，還是沒陣亡的其他人。
他們望見屬于自己的人頭氣球飄在空中，莫名心底發寒。
遇見尼恩娜的悲傷。
撞見自己人頭飄在黑暗中的驚悚，讓氣氛變得凝固。
琳娜和全幼妮一起擠到墨憐身後，才感覺到安全。
漂亮國天選者大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許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聲線顫抖道︰“我的天賦在告訴我，我們都要死。”
“每一個人身上，都冒著一股黑氣。”
“恐怕最後的結果會是，全員陣亡。”他的天賦技能，是死亡審判。
听見他的話，天選者們臉色都不太好看。
外面詭異太多，沒有人走出去，電梯門正要關閉時，兩只縴白的手快速伸出，硬生生推開兩扇金屬門。
肯斯頓不解，“墨憐，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蠟燭漂浮在墨憐頭頂，她第一個走出電梯，“留在電梯里必死，我們走樓梯去十八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