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彩美人魚阿珠的口中,墨憐得知了羅剎島事件的經過。
具體時間,阿珠也記不清了。
這片海域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天鏡海,每到夜晚來臨,海面會像鏡子一樣,映著點點星光,美不勝收。
直到一股黑暗的力量降臨。
美人魚一族賴以生存的這片海洋徹底失去了活力。
疾病蔓延,族人死了一個又一個。
後來,天鏡海之外的地方生出一種長相奇怪的海族,它們力量強大,毫無理智,只知道不停的殺戮。
這對于美人魚一族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眼看要面臨滅族的危險,人魚的王,薩靂亞開始尋找對抗怪物的辦法。
經過一次次的實驗和犧牲,他真的找到了。
辦法就是,讓族人輕微沾染黑暗能量,得到變異的機會,從而變得強大,能與怪物進行正面廝殺。
此法確實保護了族人一段時間,可副作用就是……
被感染的人魚越來越丑,性格也越來越怪,深受族人排斥。
丑與美之間發生了第一次分裂。
可變異的人魚很強,丑的一方佔據絕對性優勢。
因此,丑與美的定義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
內部不合,怪物又不間斷地進行一次次猛烈攻擊。
美人魚的王,薩靂亞決定,自己也要感染那種黑暗的力量,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護自己的族人。
“阿珠,我去海外一趟。”
“好。”
阿珠從小跟在他身邊,一個眼神足以讓她明白,他心里在想什麼。
薩靂亞去了,也成功回來了。
他從一條美麗優雅的人魚,變成了全身冒著黑暗,臉上露出骨骼的可怕模樣。
好在,他成功了。
他仍是這片海上最強大的王。
日子就這樣一點點過,漸漸的,阿珠發現了不對。
被感染的族人越來越嗜殺。
對待自己的族人也越來越沒了耐心。
他們……
好像失去了本該有的感情,變得麻木,變得需要刺激才能擁有快樂。
他們不再享受平靜和平淡的生活。
弱小的美人魚,成了他們欺壓和嘲笑,乃至凌辱取樂的對象。
全都變了!
“薩靂亞,這樣下去不行,我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沉溺在強大力量里的王,根本听不進阿珠的勸導,“阿珠,我們現在能與怪物抗衡,這樣不好嗎?”
“可是……”
“身為一個雌性人魚,你只要努力為我多生些小魚就好了,別的事,我自有打算。”
阿珠被冰冷的身軀壓住的那一瞬,恍惚中聞到了腐朽的氣味。
她知道人魚一族,完了。
再後來,薩靂亞每晚睡覺,都會不斷的做噩夢,在噩夢里,數不清的族人從血海中伸出手,要把他抓入深淵。
這樣的情況持續很久,薩靂亞愈發暴躁。
阿珠做不了什麼,只能每夜守在他身邊,在他睡著時,跪在地上,向天祈求。
數不清的晚上,珍珠淚,落了一地。
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被污染的族人,包括薩靂亞都失去了理智,動不動就會出手殺人。
為了阻止這些,阿珠在薩靂亞面前自盡而死,喚醒了他為數不多的神智。
講起往事,阿珠眼眶通紅。
“主人,我死後,薩靂亞醒了過來,他終于知道自己做了險些讓族人滅絕的錯事。”
“于是,他殺了感染最嚴重的族人,為逃離加重感染的風險,他帶族人從海底,遷移到一座島上,據說這座島,叫羅剎島,曾經是一位仙人居所。”
“後來,仙人走了,這座島也空置下來。”
“以前,每到月圓之夜,我們都會來到羅剎島沙灘上祈求神明賜福,希望風調雨順。”
“可能因為這樣,我們才能順利來到島上。”
她沉默許久,接著道︰“感染的人魚傷勢穩定,不再惡化,可這丑陋的容貌卻傳承了下來。”
“好處是,不管是體力,還是武力都比未感染的美人魚強。”
“薩靂亞把我葬在半島上,下令所有雄魚不能越過半島柵欄,雌魚不可去島下,除非結為夫妻,才可以在島邊建立新的木屋,當做他們的家。”
“沒人知道,薩靂亞的惡化沒有停止。”
“為了提醒自己不能錯下去,他用我曾經掉下的珍珠淚做成了一條條鎖鏈,把自己困在神明親手建成的九層木閣樓里,不再出來,只命令未感染的人魚,前來祈禱。”
“問題是,美人魚的智商隨著時間,愈來愈低。”
“為了選出有智商的美人魚,又出了考試題目,會寫字的人魚,才可以去島上的九層木閣樓里為王祈福。”
“有一天,被鎖在金烏樹下的王忽被一股力量鎖定,木化成了雕像。”
“族群里的人都說,他成神了,我們島上,出現了一位神明,只有我知道,他是被木閣樓里,神明留下的力量鎮壓了。”
“這說明,他已控制不住自己,他成了黑暗本身。”
阿珠說到這,幾乎哽咽得說不下去。
墨憐等她冷靜些許,問出自己不解的地方,“我們在島外,曾得到過一顆黑暗之心,你知道那東西的由來嗎?”
“我知道。”阿珠嘆氣,“我為了救我的王,日夜祈禱,希望用我的靈魂,換取他的平安。”
“那天真的應驗了,我的心髒從我的尸體里飛到了木閣樓外,吸收了薩莉亞身體里的黑暗力量。”
“我的靈魂,捧著我的心,遠離了這座島,流浪在無邊的黑海之中。”
“我不知道經歷多少輪回,我的記憶變得不再清晰,我忘掉了好多事,靈魂也被黑暗的力量侵蝕了。”
“我怕我會變成怪物,我把我的心藏在了深深的海底坑洞里。”
“我經常會去檢查,可我的記性太差了,我常常記不住我的心放在了哪里。”
“所以,我只能趁清醒的時候在鵝卵石上刻下薩靂亞的名字。”
“主人,後面的事,我不知道,但我偶爾神智正常時,能感知到這個世界在陷入無限輪回。”
“它成了困住我和我族人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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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這聲通告,天選者們不由放松下來。
墨憐轉頭,目光緊盯玄墨色九層木塔,“阿珠,你帶領這些美人魚一起祈禱,剩下的事情,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