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停下腳步，轉眸鎖定開口說話的男人。
這里介于道會駐點的內外院中間，很清靜，並沒有什麼人。
他視線落在正用詫異眼光看自己的男人身上，不等開口，對方已快步走上前，禮貌中透著歉意。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一身紅色休閑西裝的男人看起來二十六七歲左右，身材削瘦，也很高，剛好與顧長生齊平。
他有一頭垂落肩膀的黑色頭發，面部輪廓既有東方人的柔和，也有西方人的立體，尤其是那雙寶藍色眼楮，像星空一樣深邃。
言行舉止之間，優雅又高貴，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俗。
“你好，我叫安布羅斯。”
“剛才看見先生走過，忽覺你周身的氣度，很像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是我外祖父一位朋友，我曾在一張黑白相片上看見過。”
“那年我還小，仍記得外太祖過世之時，對此人念念不忘，因此我成年後曾親自來龍國一次，可惜找不到半點消息。”
“所以，今天見到先生，才這般激動，真是抱歉。”
他解釋完，向顧長生伸出一只手，“不過，龍國有句古話，相見就是有緣，顧歲安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本人。”
“安布羅斯先生，幸會。”顧長生握上他的手，發現他體溫像墨憐一樣有些偏涼。
只是，墨憐的手更冷一些，而這人的手，無非是比普通人偏低，還處于正常溫度，估計是常年患病，體虛導致。
想到“東方”這個姓氏最近高頻率出現在自己耳中，于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請問，安布羅斯先生說的那位故人，具體叫什麼名字？”
“東方歲安。”
這四個字從安布羅斯口中吐出，顧長生瞳孔頓時一縮。
他合理懷疑，自己精神方面真的出現問題。
東方歲安這個人，不僅規則怪談副本里有詭異認識，就連現實中，也有“故人”相認。
“請問，安布羅斯先生可有帶上那張照片？”
“並沒有。”安布羅斯歉意一笑，“照片太珍貴，我可不敢隨時帶在身上。”
“顧先生想看的話，不如加個綠泡泡，晚些時候，我發一張圖片給你，如何？”
“也好。”顧長生鬼使神差之下，竟加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呵~”
安布羅斯笑容耐人尋味，“那我們晚上聊，顧先生。”
……
道教師父收徒要求很高。
收徒過程也不簡單。
墨憐被帶去沐浴燻香，又被帶到大殿中，跪在祖師爺面前三個小時。
各種經文，听得她腦袋暈乎乎。
反觀玄靈子，年紀半百的白發老人，依舊神采奕奕。
他還想再告誡墨憐點什麼，就看見她直打瞌睡。
“乖徒兒，流程已經走完，你可以起來了。”
“多謝師父。”
墨憐站起身，看一眼時間，已是半夜十點多。
“師父，我可以回去了嗎？”
玄靈子現在就這麼一個剛收進門下的弟子，立刻心軟，“拿上這本書，回去後，有時間的時候，抓緊看一遍。”
“好。”墨憐接過他手里厚厚一本書抱在懷里，剛轉身，玄靈子就追過來，把羽絨服披她身上。
“女孩子都怕冷，你要多注意身體。”
“謝謝師父。”
少女甜甜一笑，頓時讓玄靈子表情柔和。
他揮了揮手，故作嫌棄，“行了行了，早點回去睡覺，過兩天，你又要進規則怪談，省點精神，別貪玩。”
“知道了。”墨憐走出大殿階梯，轉過身，規規矩矩抱拳行禮，“弟子告退。”
然後，拔腿就跑。
玄靈子看見少女輕盈跑遠的身影，捋了捋胡須，笑容滿面。
“恭喜師兄，喜得佳徒。”身後傳來男人沉穩平靜的聲音。
“哈哈哈，同喜同喜。”玄靈子轉頭看向走到自己身邊，身穿紫色仙鶴繡紋道袍的男人，“我得佳徒，你也多出一位天賦異稟的師佷不是嗎？”
“師兄說的是。”
“她身世坎坷，你身為師叔，又是道會掌權人，以後多護著她點。”
“師兄放心，只要墨憐不做喪盡天良之事，不德行有失，那麼誰敢動她，我都不會坐視不理。”
“那我就放心了。”
玄靈子輕嘆一聲，抬頭望向黑夜中的紅漆白玉雕花樓門。
可墨憐早已失去蹤跡。
此時，道會外院。
她剛走出大門，就被一大捧藍色妖姬擋住視線。
“墨憐，恭喜入道。”男人蹩腳的龍國語讓墨憐眼底的笑瞬間冷下去。
“請問，您是墨憐小姐嗎？”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恭敬問道。
墨憐避開從漂亮國連夜飛過來的肯斯頓，看向走到面前的陌生人，“是我。”
身穿服務員西裝的年輕男人，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黑色長條禮盒，“這是一位先生讓我代為轉交。”
“多謝。”墨憐以為是大神所送，沒有懷疑。
接過禮盒，男人彎腰行了一禮，轉身走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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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斯頓見她收別人的禮物，卻對自己愛搭不理，故作傷心，“墨憐，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這麼無情。”
“今天有沒有空，我想邀請你吃個便飯。”
“她沒空。”
還不等墨憐開口，已被一道冷淡疏離的聲音拒絕。
她和肯斯頓同時轉頭，就望見站在長廊下，渾身冒冷氣的男人。
顧長生快步走上前，當著肯斯頓的面，牽起墨憐的手，“我還沒有窮到，要讓別的男人請自己女朋友吃飯的地步。”
放下一句火藥味十足的話，墨憐就被他強勢帶走。
“顧歲安，你們不過是為了應付規則怪談，才綁在一起，不是嗎？”
墨憐腳步一頓，偏過頭，緊盯身邊男人緊繃的側臉。
顧長生蹙眉，很快又恢復平靜，“或許以前是，但今夜開始，她就是我真正的女朋友。”
“對嗎？墨憐。”
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墨憐抿著唇笑。
“對不對？”顧長生又問。
墨憐點頭，“嗯。”
肯斯頓被眼前這一幕氣笑。
“顧歲安，就算你為了氣我，真的和墨憐在一起，沒到結婚那一步，我就還有追求她的機會！”
話剛落，就見墨憐轉頭沖他笑得燦爛，愣神的功夫，肚子上已挨一記重拳。
他撞在石柱上，捂住劇痛的腹部。
藍色妖姬落一地。
少女聲音冰冷，“再敢亂說話，惹我男朋友不高興，下次出手，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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