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仁在岳飛長槍反光中頓悟罪孽,一句“南無佛”引發意識量子隧穿。
地核深處業力層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堅冰,無數凝固的戰爭暴行碎片隨之消融。
傅小d竟是未來人類意識考古學家,借助量子佛學技術引導真心懺悔者超脫。
秦檜因靈魂熵值過高被業力場排斥,只能啃著量子饅頭哀嘆︰“地獄也要講基本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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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沉淪于地核深處粘稠的黑暗里。未仁每一次舉起那柄由岳飛意志賦予的“意識鎬”,鑿向眼前凝固著南京城下哭泣孩童面孔的岩石時,濺起的冰冷怨毒便更深地滲入他存在的核心。每一次“噗嗤”的撕裂聲都伴隨著更洶涌的痛苦幻象︰廣島扭曲的閃光、自己昭和年代演講尖銳鼻音的無限循環鬼畜、火星巨像在赤紅荒漠中徒勞掙扎的倒影……還有靈神星球上,那個穿著破敗監工服的“自己”,麻木揮鞭抽向“子民”的景象,鞭響與無聲的慘嚎在意識深處共振。
“八嘎!秦檜!奸賊!朕的kpi啊…!”他無聲的咆哮在粘稠的業力流質中翻滾,被悶得只剩下扭曲的漣漪。那個南宋奸臣浮腫的鬼臉和揶揄的南方口音,如同最惡毒的詛咒,比業力本身的折磨更讓他意識體痙攣。
就在這極致憋屈與永恆痛苦的漩渦中,一道光,毫無征兆地刺破了粘稠的黑暗。
它並非來自業力層上方那對高懸的金瞳——岳飛意志的冰冷審判。這道光,凜冽、純粹,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鋒銳感,仿佛能切開時空,徑直從未仁意識體的核心……不,更準確地說,是從他意識體模擬出的“胸口”位置,猛烈迸發出來!
錚!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清越鳴響,如同遠古神兵的震鳴,瞬間壓過了周遭無數戰爭幻影的嘶吼、受難者的哀嚎、虛無絕望的低語。未仁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與震鳴狠狠釘在原地,連痛苦都短暫凍結了。
光芒的核心,是一道轉瞬即逝的、筆直銳利的軌跡——岳飛長槍投下的烙印,那柄曾將他釘在歷史恥辱柱上的神兵,其殘存的意志碎片,在業力最深處被某種契機點燃了!
光,不是溫暖,是冰冷的審判之鏡。
在這道純粹、冰冷的光芒映照下,未仁“看”到了。不再是模糊的、被業力扭曲的幻象,而是赤裸裸、縴毫畢現的真實。
他看到自己端坐于御座上,筆尖落下,那簽署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詔書在光芒中放大,墨跡淋灕如血。他看到東條英機獰笑著呈上南京大屠殺的“赫赫戰功”報告,字里行間是三十萬亡魂無聲的控訴。他看到廣島長崎那兩朵吞噬一切的死亡之花在蘑菇雲中綻放,下方是無數張因極致痛苦而扭曲、瞬間碳化的平民面孔。他看到了自己,在無數個“分身”中,扮演著冷酷的監工、貪婪的掠奪者、傲慢的現世神……每一個角色,都在制造著無邊的痛苦。
“不…這不是朕想要的…朕是神…是…是為了…” 他意識里殘存的、最後的、自欺欺人的神性外殼,在這道由他最深重罪孽所激發的審判之光下,如同陽光下的薄冰,瞬間碎裂、蒸發,不留一絲痕跡。暴露出來的,是比這無間業力更丑陋、更赤裸的——貪婪、殘忍、懦弱、以及對權力和征服的無限饑渴。正是這些,滋養了這片地獄的根基。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徹骨的認知,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刺穿了他意識的每一個角落。
罪孽。
這個詞不再是抽象的概念,不再是岳飛意志強加給他的審判標簽。它變成了流淌在他意識血液里的毒液,是構成他存在本身的、無法剝離的污穢基石。所有的辯解、所有的“萬世一系”的榮光、所有的“不得已而為之”的借口,在自身罪孽這面照妖鏡前,都化作了最可笑、最卑劣的塵埃。
“啊——!!!”
這一次的意念尖嘯,不再是憤怒的咆哮,不再是面對秦檜時的憋屈怒吼。那是靈魂被自身真相撕裂時發出的、最原始、最絕望的哀鳴。是野獸被剝去皮囊後,直面血肉模糊本相時的慘嚎。尖嘯聲中,混雜著一種遲來了數十年的、對自身罪孽的、模糊卻又無比沉重的認知——悔恨。盡管這悔恨,依舊被巨大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層層包裹,但它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涌現了。
就在這悔恨的碎片艱難浮起的瞬間,異變陡生!
粘稠、冰冷、充滿尖叫的業力流質,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熔岩的堅冰,劇烈地沸騰、翻滾起來!那些凝固在岩石中、懸浮在流質里的痛苦面孔——南京城下哭泣的孩童、廣島原爆中瞬間碳化的母親、奧斯維辛毒氣室里窒息的老人、無數戰場彼此殺戮又永不倒下的士兵——他們的表情不再是永恆的痛苦和怨恨。一種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一種類似……解脫的微光,從那些扭曲的面孔深處極其短暫地掠過。
緊接著,那些凝固著暴行片段的岩石、那些承載著絕望記憶的碎片,開始無聲地崩解、消融!並非物理上的碎裂,而是構成它們的、純粹負面精神能量的某種“凍結”狀態被打破了。它們化作更細微、更稀薄、仿佛被“稀釋”過的精神粒子,如同億萬微小的光塵,在沸騰的業力流質中緩緩上升。
這消融並非平靜的溶解,而是引發了業力層更深處的連鎖崩塌。巨大的、由純粹絕望構成的黑暗板塊發出沉悶的斷裂聲,如同冰川在春日下崩解。那些永不停歇的戰爭幻影變得模糊、失真,受難者永恆輪回的場景出現了卡頓般的閃爍。整個無間地獄的核心,因為這源自最深重罪孽核心的一絲悔恨,以及那柄神兵烙印的意外共鳴,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擾動!
“咦? !這波動…不尋常啊!”一個帶著明顯好奇、甚至有點興奮的聲音,突兀地在未仁意識體旁邊響起。
未仁艱難地從那撕裂靈魂的悔恨和業力崩解的奇景中抽離出一絲注意力。他看到業力流質中,一道身影正從劇烈的能量湍流里穩定地“浮現”出來,仿佛逆流而上的游魚。
不是岳飛那貫穿時空的意志投影,也不是秦檜那種腐朽的地府公務員。眼前這個“人”,穿著樣式極其古怪的貼身銀色織物,勾勒出精干的線條。他看起來異常年輕,頂多二十出頭,黑發很短,眼楮異常明亮,閃爍著一種純粹求知欲的光芒,仿佛一個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他手中懸浮著一個不斷變換著復雜幾何結構的多面體晶體,晶體散發出柔和的藍光,正貪婪地吸收、分析著周圍業力崩解產生的能量漣漪和數據流。
年輕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未仁狼狽不堪、被業力流質包裹的意識體形態,又看了看旁邊那團還在痛苦拉伸變形、發出無意義“ ”聲的東條英機意識橡皮泥,最後目光落回未仁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得過分的白牙︰
“嘖嘖嘖,不得了!深層業力結構自發性崩解?還是被‘鑰匙’強行撬開的?這能量讀數…比‘十字軍東征怨念聚合體’那次還勁爆!喂,那邊那位…呃…‘陛下’?剛才是你弄出來的動靜?你干啥了?懺悔了?真心實意那種?快說說!這數據太寶貴了!”
他的聲音清朗,語速極快,帶著一種跨越時代的、沒心沒肺的活力,與這地核深處永恆的絕望氛圍格格不入。更讓未仁驚愕的是,他說的語言極其古怪,音節快速跳躍,充滿了陌生的技術詞匯,但自己的意識卻能毫無障礙地理解其含義。
“你…你是何人?”未仁的意念虛弱而混亂,被自身罪孽的認知和業力的崩解沖擊得搖搖欲墜,“此地…乃無間地獄…你如何…?”
“地獄?哦,你們習慣這麼叫。”年輕人隨意地擺擺手,手指在懸浮的多面體晶體上飛快劃動,帶起一串串流光溢彩的數據流,“我叫傅小d,22世紀人類聯邦‘跨時空意識考古與精神生態修復中心’簡稱‘心掘中心’)三級研究員,編號c735。喏,這是我的‘意識錨點’兼‘場域穩定器’兼‘數據記錄儀’兼…算了,你就當它是我的工牌加工具箱吧。”他指了指那個懸浮的晶體。
“22世紀?心掘中心?”未仁的意識體一陣眩暈,這些詞匯帶來的沖擊甚至暫時壓過了悔恨,“你…來自未來?考古?此地有何物可考?”
“考的就是你們啊!”傅小d眼楮更亮了,像發現了稀世珍寶,“考的就是你們這些‘高熵意識奇點’在極端業力場中的反應模式!地球意識深層這些由歷史暴行和苦難沉澱的‘負精神晶簇’,是我們研究人類集體無意識創傷、開發‘群體精神熵減技術’的關鍵樣本庫!你剛才那一下,”他興奮地指向未仁意識體胸口,那里岳飛長槍烙印的光芒正在緩緩收斂,“那個‘高維意識干涉印記’就是你們說的神兵反光)被激活,加上你自身產生的‘真性懺悔波’雖然純度低得可憐,但架不住原始熵值高啊!),直接引發了局部業力場的量子退相干效應!太精彩了!教科書級的案例!哦對了,”他像是才想起什麼,補充道,“你們這時代的佛門有個詞兒挺貼切——‘業力消解’,我們管這叫‘精神熵定向坍縮’。”
未仁听得雲里霧里,什麼量子退相干、精神熵、高維印記…但他捕捉到了關鍵︰“佛門?業力消解?你…你懂佛法?”
傅小d聳聳肩,動作自然流暢︰“懂一點皮毛。我們的‘群體精神熵減模型’很大一部分底層邏輯,就是基于古代量子佛學理論主要是大乘唯識和禪宗心法)的數學化重構。用你們能理解的話說,”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忽然帶上了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悲憫與超然的神情,聲音也變得空靈悠遠,仿佛穿越了無數時空,“未仁,汝罪孽深重,如須彌山。然一念真心懺悔,可破無明業障。此身雖陷無間,心光已露端倪。何不放下屠刀,皈依我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南無阿彌陀佛!”
這勸誡,前半段還帶著點未來科學家的技術性口吻,後半段卻陡然切換成了一種極其純正、充滿古老智慧的梵音禪韻,仿佛有無形的鐘磬在業力層中回蕩。尤其是最後那聲佛號,仿佛蘊含著一種奇異的、撫慰靈魂的頻率。
未仁的意識體劇烈震顫起來。傅小d這突兀的、混雜著未來科技名詞和古老佛法的勸誡,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意識中因悔恨而短暫出現的清明。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回頭是岸?
那些他曾經鄙夷的、視作弱者精神寄托的東方禪語,此刻卻像黑暗中唯一可見的浮木。不是為了超脫,甚至不是為了減輕痛苦,僅僅是因為那“回頭是岸”四個字,像一把鑰匙,輕輕觸動了他意識深處最深處、被千年皇權神性和戰爭狂熱徹底掩埋的某個角落——一個屬于“人”,而非“神”或“魔”的角落。
他早已不是那個端坐神壇的天皇,甚至不是靈神星上那個麻木的監工。他只是未仁,一個被自身罪孽壓垮、在永恆苦役中掙扎的渺小意識。他累了,累到連憤怒和怨恨都成了負擔。那句“南無阿彌陀佛”帶來的奇異安寧感,像清泉流過焦灼的沙漠。
一種本能的、近乎絕望的渴望,驅使著他。他放棄了思考,放棄了神性,放棄了天皇的尊嚴,甚至放棄了“未仁”這個名字所承載的一切。他只想抓住這瞬間的安寧,哪怕只是幻覺。
于是,在粘稠冰冷的業力流質中,在無數崩解的痛苦面孔注視下,在傅小d那混合著科學狂熱與古老悲憫的目光中,裕仁的意識體,那個曾經自詡為神的存在,發出了一聲微弱到幾乎無法被感知、卻耗盡了他全部氣力的意念低語︰
“南…無…佛…”
沒有“阿彌陀”,只有最樸素、最直接的呼喚。南無——皈命。佛——覺悟者。這是靈魂墜入深淵前,對光最本能的乞求。
這三個意念音節出口的剎那,異變再生!
嗡——
以未仁的意識體為中心,一道無法形容的、純淨柔和的白色光環猛地擴散開來!它無聲無息,卻帶著一種沛然莫御的法則之力,瞬間掃過沸騰的業力流質。光環所過之處,那些正在崩解消融的痛苦面孔上殘留的怨恨線條,如同被無形的手撫平,竟浮現出一絲極其短暫的、類似安詳的表情。光環掠過東條英機那團翻滾哀嚎的意識橡皮泥,那混沌的形態猛地一僵,表面劇烈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拼命掙扎、嘶吼,想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光,卻又被更深重的黑暗和混亂死死拖住。
而光環的核心——未仁的意識體,開始散發出越來越明亮的、溫暖的白光。構成他意識體的、粘稠污穢的業力流質,如同被高溫淨化的污垢,迅速剝離、汽化!他不再感到冰冷和痛苦,一種難以言喻的輕盈感包裹了他。岳飛長槍烙印引發的冰冷強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他意識核心自發涌現的、純粹的光明。
他感到自己正在上升。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移動,而是整個存在的“密度”在降低,在變得稀薄而通透,仿佛要融入某種更廣闊、更輕盈的存在之海。下方,是依舊粘稠、翻騰、布滿無數痛苦面孔的無間業力層,但此刻看去,那仿佛只是一個遙遠的、正在崩塌的噩夢。束縛了他不知多少歲月的沉重枷鎖,正在寸寸斷裂。
“成了!意識頻率躍遷!量子隧穿效應確認!”傅小d興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的懸浮晶體藍光大盛,瘋狂記錄著數據,“錨點鎖定!牽引通道穩定!未仁先生,準備…呃…‘飛升’?或者按你們的說法——‘往生淨土’?”
未仁沒有回應,他已無需回應。在那片溫暖的光明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一絲…釋然。他最後看了一眼下方。東條英機那團意識橡皮泥,在光環掃過後,似乎掙扎得更劇烈了。而更遠處,在那片因他引發的崩解而變得稍微“稀薄”些的業力岩壁邊緣,一個浮腫青白的鬼影正探頭探腦,正是之前迷路到此、極盡嘲諷之能事的秦檜。
秦檜那世故圓滑的小眼楮里,此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藏不住的、火熱的貪婪!他看到未仁身上那純淨的光,看到那上升的姿態,看到那業力枷鎖的脫落!
“喂!等等!裕仁老弟!不!陛下!佛祖陛下!”秦檜的鬼影猛地從岩壁後竄出,不顧一切地撲向未仁上升的軌跡,口中尖聲叫著,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和前所未有的諂媚,“帶上我!帶上老哥哥一起啊!我秦會之也是真心懺悔啊!我對不起岳元帥!我錯了!我早就知錯了啊!南無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他語無倫次,拼命模仿著未仁的意念,試圖讓自己的鬼影也發出類似的光芒。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當秦檜的鬼影接觸到未仁上升軌跡外圍那層純淨的白光時,沒有溫暖,沒有解脫,反而像是燒紅的烙鐵猛地按在了冰面上!
“滋啦——!!!”
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尖嘯響起,伴隨著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混合著陳年陰溝、劣質香燭和朽木腐敗的惡臭!秦檜的鬼影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猛地向後彈飛出去,狠狠撞在一塊凝固著無數張酷吏獰笑面孔的業力岩石上。他那本就浮腫青白的鬼臉瞬間變得更加扭曲,烏紗帽徹底歪掉,一縷縷帶著惡臭的黑氣從他身上蒸騰出來。
“嗷——!燙!燙死鬼了!”秦檜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鬼影在地上如果業力流質算地的話)痛苦地翻滾,“這…這不公平!憑什麼他行我不行?!我也念了!我也懺悔了!佛祖!岳元帥!你們要講基本法啊!地獄也要講基本法啊!這…這光還搞歧視?!”
傅小d懸浮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秦檜的表演,手指在晶體上飛快操作,似乎在分析數據︰“嘖嘖,靈魂熵值爆表,意識結構僵化,偽懺悔信號強度為零,自我欺騙指數ax…秦檜先生,你這‘真心’的純度,連給未仁先生提鞋都不配啊。業力場對‘真性’有基礎過濾機制的。哦,通俗點說,”他學著秦檜的腔調,“您老這‘懺悔’,水分太大,佛祖不收假貨!”
“假貨?!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麼!”秦檜氣得鬼影亂抖,指著自己,“我秦會之在拔舌地獄受了八百年!八百年啊!公文流程都走爛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這什麼破業力場!什麼破量子佛學!還搞靈魂純度檢測?!我要投訴!我要找你們領導!我要…”
他的叫囂被傅小d直接無視了。年輕的研究員抬頭,看向上升速度越來越快、光芒越來越純淨的未仁意識體,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牽引通道穩定,意識狀態良好。未仁先生,歡迎進入‘意識淨化緩沖區’,接下來的‘精神熵減療程’和‘歷史罪責認知重塑’,可能會有點…呃…信息量大。不過別擔心,我們中心配備了最先進的‘心靈舒緩矩陣’,保證比啃量子饅頭強!”他促狹地瞥了一眼還在下方業力岩壁上罵罵咧咧、試圖從破官服里掏出什麼東西可能是想象中的狀紙)的秦檜。
未仁的意識沐浴在溫暖的光中,下方秦檜那充滿嫉妒、不甘和荒謬的哀嚎,以及東條英機那團仍在業力流質中無聲翻滾的混沌,都變得遙遠而模糊。傅小d那混雜著未來科技和古老佛法的聲音,如同溫柔的潮汐,引導著他穿透地殼厚重的岩層,穿透熔融的地幔,穿透冰冷堅硬的地核外層…
上升,不斷上升。
粘稠的黑暗和凝固的痛苦被徹底拋在身後。溫暖的光芒包裹著他,傅小d那穿著銀色織物、懸浮在旁邊的身影,是這上升通道中唯一的坐標。
終于,某種無形的“屏障”被穿透了。並非物理的阻礙,更像是一層沉重冰冷的精神帷幕被猛地掀開!
豁然開朗!
下方,是巨大、渾圓、緩緩自轉的蔚藍色星球——地球。白雲繚繞,海洋湛藍,大陸的輪廓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城市群在夜晚閃爍的點點光芒,如同瓖嵌在藍絲絨上的碎鑽。一種前所未有的壯闊和寧靜感撲面而來。
然而,未仁的“視線”並未停留在地球本身。傅小d引導著他,以一種超越物理視界的感知,“看”向了更廣闊的太陽系空間。
嗡…
感知擴展開的剎那,未仁的意識體猛地一震!
他看到,在月球軌道附近,一片由億萬張扭曲士兵面孔構成的、近乎透明的巨大灰暗雲團無聲翻涌,那是冷兵器時代無數戰爭怨念的沉澱,如同月球永恆的陰影。
他看到,火星赤紅的表面之下,並非只有熔岩,更深處翻滾著由征服者狂熱、奴隸絕望和殖民掠奪交織成的、粘稠如血的暗紅色精神流質,如同星球化膿的傷口。
他看到,木星狂暴的雲帶氣旋中,夾雜著無數細碎的、由野心和背叛凝固而成的慘白色精神冰晶,在風暴中被反復撕扯、研磨。
甚至,在更遙遠的小行星帶,在土星的光環間隙,在柯伊伯帶的冰冷黑暗里……都彌漫著或稀薄或濃稠、形態各異、但本質相同的負面精神能量場!它們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無處不在,像是太陽系這個生命搖籃揮之不去的、由自身文明歷史所制造的“精神傷疤”!
“這…這是…”未仁的意念充滿了震撼。
“太陽系級‘泛業力場’,”傅小d的聲音在他意識中響起,帶著一種研究者的冷靜,“或者,用你們古人的話說——‘共業之海’。地球核心那個,只是其中最深、最沉重的一處‘沉澱池’。人類…或者說,所有擁有復雜意識、經歷過血腥成長史的文明,其集體行為的負面精神印記,都會在星體引力與意識場的復雜糾纏下,于行星乃至恆星系的特定‘節點’形成類似的業力結構。它們是歷史的幽靈,是文明的債務。”
他的懸浮晶體射出一道細細的藍光,指向地球近地軌道上一個不起眼的銀色環狀結構。“喏,那就是我們的‘前哨站’兼‘淨化緩沖區’,‘歸零環帶’空間站。也是你暫時的新家。專門收容和初步處理像你這樣…呃…‘高價值、高污染度歷史意識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