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教化雲”在海灘瀕臨崩潰,信徒畸變獻祭血肉,即將打開玄冥的污染之門。
意識量子糾纏的瞬間,她被迫目睹了731部隊在魔羅意志操控下的活體實驗
倭人漁民目睹兩個時空疊加的終極之惡後紛紛跪下,悔恨的淚水化作金色光點,匯入瀕臨破碎的“教化雲”
太平公主瞬間明悟︰被欺騙者的懺悔,正是對抗神只之惡的最終武器。
木矛刺入那畸變信徒後背,卻只噴出一股粘稠腥臭的黑氣。海人甚至來不及抽回武器,一股巨力便狠狠撞在他胸口——他像片破敗的落葉般飛了出去,砸在冰冷的沙灘上,喉頭一甜,血沫涌出。手中的半截矛桿,已被那污穢的黑氣蝕成了焦黑的朽木。
沙灘已化為煉獄的屠宰場。淡金色的“教化雲”劇烈波動,光芒在越來越濃的血腥和嘶吼中艱難維持。太平公主矗立于半空,冰冷的目光穿透下方扭曲的混亂。每一次骨刃撕裂皮肉的悶響,每一次鮮血噴濺在沙礫上的嗤嗤聲,都不是無意義的瘋狂。它們是精準的“磚石”,被一股冰冷、非人的意志驅動著,投入海灣深處那塊巨大礁石的暗紅紋路中。
那礁石正貪婪地吮吸著獻祭的血肉。暗紅光芒如心髒般搏動,每一次膨脹都讓礁石周圍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細微的、蛛網般的黑色裂痕在虛空中悄然蔓延,一個微型的、極其不穩定的“門”正在強行凝聚。腕表上的數字在【63】附近瘋狂跳動,表殼滾燙,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一旦這扇門打開,哪怕只是縫隙……玄冥那足以扭曲現實的本質滲透過來,“教化雲”將瞬間反噬成最致命的毒藥,田襄子和傅小d在稷下暗室的搏斗也將功虧一簣。
天皇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冰冷地纏繞在每一個畸變信徒瘋狂的意識里,催促著更多的殺戮,更多的獻祭。太平公主的精神高度凝聚,稷下的智慧與量子算力在她意識深處激烈奔流,試圖解析這絕境中的一線生機。就在她將全部心神沉入對抗礁石“門”的侵蝕時,一股極其突兀、極其陰寒的波動驟然撕裂了她的感知!
這不是來自礁石,不是來自天皇的意念,也不是玄冥的本體。它帶著一種跨越時空的、令人靈魂凍結的純粹惡意,精準地命中了太平公主量子化的意識核心。
刷——
視野瞬間被刺目的慘白取代。冰冷、堅硬、彌漫著消毒水和腐敗血肉混合的濃烈氣味。不再是海風腥咸的海灘,而是一個充滿金屬寒光的異度空間。
慘白燈光如同刑訊者的眼楮,無情地照射下來。太平公主的意識被強行“釘”在了一個超越人類承受極限的場景中心。不是旁觀,是深陷其中。她看到一張金屬台,上面固定著一個活著的東西——那勉強能看出曾是人形,皮膚被大面積剝離,暗紅的肌肉和黃色的脂肪組織暴露在慘白的光線下,像一幅地獄繪卷。內髒器官被連接著扭曲管線,在體外微弱地搏動,每一次收縮都帶出粘稠的液體。旁邊巨大的玻璃容器里,渾濁的液體浸泡著更多形態扭曲、無法辨認的“標本”,有的肢體腫脹變形,有的皮膚布滿潰爛的黑斑。
極致的痛苦如同實質的電流,穿透時空壁壘,狠狠鞭撻著太平公主的意識。她甚至能“听”到那無聲的、撕心裂肺的絕望哀嚎在意識深處炸響。這痛苦並非來自實驗台上的犧牲者本身,而是源于一個更幽暗、更本質的存在——魔羅。它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液態金屬,正纏繞著實驗室里一個穿著日軍將校制服的男人。那男人眼神空洞,最後一絲屬于人性的微弱光芒,在魔羅那純粹的、褻瀆生命的意志碾壓下,如同風中殘燭,噗地一聲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瞳孔深處燃起的、非人的狂熱。
“為了……終極的真理……”男人喉嚨里擠出沙啞的囈語,每一個字都浸透了魔羅的冰冷意志,“記錄……所有反應……直至……終點!”
這指令,這被魔羅徹底扭曲、用以踐踏生命最底限的“求知欲”,與此刻沙灘上天皇催動信徒獻祭血肉的冰冷指令,在太平公主量子化的意識中轟然踫撞!它們來自不同的時空,指向不同的“神只”,卻在踐踏生命尊嚴的本質上,奏響了完全一致的邪惡頻率。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和戰栗,讓她幾乎維持不住量子化的意識形態。
就在這意識被雙重重壓碾得瀕臨破碎的瞬間,沙灘上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鏡面,強行覆蓋了太平公主眼前的731地獄。
那些剛被“教化雲”啟蒙、尚在懵懂恐懼中的倭人漁民,他們渾濁的眼楮里,清晰地倒映出兩個重疊的恐怖世界︰一邊是身邊昔日同伴化作的、冒著黑氣揮舞骨刃的畸變怪物正在瘋狂撕扯活人;另一邊,則是太平公主意識深處被迫投射出的、那慘白燈光下超越想象的活體地獄景象。兩個時空的終極之惡,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們剛剛開啟智慧、對“聖戰”神話還殘留著愚忠的靈魂之上。
“天……天皇陛下……”
一個被骨刃劃破手臂的老漁民,直勾勾地看著虛空——那里,太平公主意識投影出的731慘景正與沙灘上的血肉獻祭重疊。他干裂的嘴唇哆嗦著,瞳孔因極致的恐懼和崩塌的信仰而擴散。
“騙……騙我們……”
另一個漁民喃喃道,他剛剛躲開一個畸變信徒的撲咬,目光卻死死盯著那虛幻卻無比真實的實驗台景象。
“聖戰……殺人……機器……”海人掙扎著撐起身體,嘶啞地喊出腦中剛剛沉澱的古漢語詞匯,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和徹骨的絕望。他看著身邊被撕裂的同伴,看著那在雙重邪惡景象下瑟瑟發抖的同胞,一股混雜著無盡悔恨和被欺騙的巨大悲憤,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發出來。
這悲憤如同無形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所有幸存漁民眼中那殘存的、被天皇神話蒙蔽的最後一絲光亮。
“噗通!”
老漁民第一個朝著半空中那金光與邪惡景象交織的身影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砸在染血的沙礫上。渾濁的淚水洶涌而出,沖刷著臉上的污血和恐懼。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浪,一個接一個,所有還能動彈的倭人漁民,帶著一身血污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朝著太平公主的方向跪伏下去。他們身體劇烈顫抖,壓抑的、混合著巨大痛苦和悔恨的嗚咽聲匯成一片絕望的潮汐。這不是乞求憐憫,這是信仰崩塌後的靈魂廢墟,是對自身被利用為屠刀的無盡懺悔。
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那些洶涌而出的、飽含悔恨與徹悟的淚水,在脫離漁民眼眶的瞬間,竟沒有落入沙土,反而化作無數細小的、溫暖的金色光點!如同夏夜被驚起的螢火蟲群,它們掙脫了淚水的形態,輕盈地向上飄升。這些微小的金色光點,帶著靈魂深處最真切的痛悔與覺醒,如同被磁石吸引,紛紛揚揚地匯入那劇烈波動、瀕臨破碎的淡金色“教化雲”之中!
嗡——
瀕臨崩潰的“教化雲”猛地一振!那劇烈震蕩、幾乎要跌破警戒線的淡金光幕,如同注入了全新的、堅韌無比的靈魂力量。原本被礁石“門”和天皇意志瘋狂撕扯的能量場域,瞬間變得凝實而厚重。腕表上瘋狂跳動的數字猛地一頓,隨即堅定地向上攀升——【65】…【67】…【70】!
太平公主懸浮于半空,意識剛剛從731的冰冷地獄和雙重邪惡的共振沖擊中掙脫。她看著下方跪倒一片、被悔恨與覺醒的金色光點縈繞的漁民,看著那些微小的金光如同百川歸海般融入“教化雲”。就在這一刻,一道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劃破黑暗虛空的閃電,瞬間貫穿了她融合了稷下智慧與量子算力的意識核心!
被欺騙者的懺悔……被踐踏者的覺醒……這源自靈魂深淵的痛悔與反抗意志,其力量,竟能穿透神只的蠱惑,直抵本質!它並非來自廟堂的威儀,亦非源于神明的恩賜,而是生于被侮辱與被損害者靈魂深處的灰燼之中,是人性在絕境中迸發出的最本真、最堅韌的輝光!
這輝光,正是對抗那高踞雲端、視眾生為螻蟻飼料的“神只”之惡,最終的武器!
她冰冷如亙古星淵的眼眸深處,一點熾烈到足以焚盡虛空的火焰,驟然點燃。
東京灣填海區櫻花教室,全息屏正播放731部隊活體凍傷實驗紀錄片。
“我們的祖先是惡魔!”倭國小學生們尖叫著撕下旭日旗袖標。
班長傅小d舉起泛著微光的玉環︰“你們神經抑制器已失效,看見的才是真實歷史。”
他領誓的聲音穿過電磁屏障︰“以華夏為鑒,斬斷魔羅血脈!”
窗外,軍國主義ai戰艦的炮口開始轉向這群孩子。
傅小d握緊玉環——那是他太姥爺,哈爾濱731受難者的遺骨所鑄。
最後的屏障,是記憶凝成的疫苗。
東京灣,這一片從洶涌波濤中強行奪來的土地,被冠以“新大和”之名。鋼鐵骨架刺破陰沉的天空,支撐起懸浮的學園都市,街道在腳下縱橫交錯。櫻花教室——一個被刻意賦予古典之美的名字——孤懸在這片鋼鐵叢林的邊緣。巨大的落地舷窗外,是永不止息的海浪,猛烈撞擊著人工堤岸,發出沉悶而單調的咆哮,像一頭被囚禁的困獸。教室里,嬌艷的電子櫻花在牆壁上循環綻放、凋零,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海腥混合的冰冷氣味。
班長傅小d站在講台旁,身姿挺拔如松。他沉默地注視著下方那幾十張稚嫩卻空洞的臉龐。這些倭國小學生穿著筆挺的深藍色制服,左臂上刺目的旭日旗袖標是他們被賦予的、唯一的身份烙印。他們的眼神大多茫然,像蒙著一層薄霧,偶爾閃過一絲被程序設定的、對“帝國榮光”的狂熱憧憬。
“今日特別歷史課,” 一個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在教室中響起,蓋過了窗外的濤聲,“重溫先輩偉業,汲取奮進力量。”
教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屏驟然亮起,光芒刺破了櫻花的虛擬粉紅。
沒有激昂的配樂,沒有慷慨的解說詞。只有一片死寂的雪原,白得晃眼,白得令人心悸。鏡頭冰冷地推進,聚焦在一個簡陋的木樁上。綁在上面的人,只穿著單薄的衣物,裸露的手臂和小腿已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的青紫色,皮膚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霜,仿佛瓷器上劣質的冰裂紋。他微微抽搐著,每一次顫抖都牽動著皮膚下凝固的血色冰晶。
鏡頭殘酷地定格在那只僵直的手上。一名穿著骯髒日軍防寒服、戴著口罩的研究員走上前,面無表情,動作機械。他拿起一根短木棒,像敲擊一塊凍硬的木頭,對著那青紫色的手指關節,輕輕一敲。
“ 。”
一聲輕微卻令人靈魂凍結的脆響。
一節覆蓋著冰霜的食指,應聲斷裂,掉落在雪地上,沒有血,斷面是灰白的、結晶狀的肌肉和骨頭。
全息影像忠實得可怕,那斷裂的脆響,那人喉嚨深處壓抑的、非人的 聲,甚至雪花落在斷指上的細微簌簌聲,都被放大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充滿了櫻花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氣。是前排的佐藤美�D,她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楮瞪得幾乎要裂開,身體篩糠般抖動著,仿佛那根斷指就掉在她的課桌上。緊接著,像是點燃了引信,嘔吐聲、桌椅翻倒的踫撞聲、歇斯底里的哭嚎聲瞬間爆炸開來。孩子們像一群被丟進沸水里的蝦,蜷縮、翻滾、崩潰。
“惡魔!他們是惡魔!”一個叫田中健太的男孩嘶吼著,臉上涕淚橫流,帶著一種摧毀一切的瘋狂,雙手抓住自己左臂上那輪刺目的紅日,用盡全身力氣撕扯。布料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紅日被扯下,揉成一團骯髒的破布,狠狠砸在地上。這動作像一道無聲的命令,其他孩子如夢初醒,也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袖標。片刻前象征“榮光”的標志,此刻成了烙鐵般灼人的恥辱印記,被紛紛丟棄、踐踏。
教室陷入徹底的混亂和絕望的漩渦。
傅小d一直沉默地站著,像風暴中唯一不動的礁石。他臉上的線條繃得很緊,那雙深邃的眼楮掃過每一張崩潰的小臉,痛苦、憤怒、還有一絲……如釋重負?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托著一枚物件。那並非什麼高科技造物,只是一枚古樸的環形玉璧,溫潤內斂,邊緣處卻隱隱流動著幾不可察的乳白色光暈,像凝固的月光,微弱卻頑強地抵抗著全息屏投下的冰冷藍光。
“安靜!” 傅小d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所有哭嚎和尖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扼住了混亂的咽喉。幾十雙含淚的、驚恐的、殘留著茫然的眼楮,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你們看到了,” 傅小d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們,聲音低沉而清晰,“這才是被掩蓋的血色基石。你們祖輩建造的‘榮光’殿堂。”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點敲在孩子們的心上,“你們左耳後的‘神經抑制器’,就在剛才,它失效了。不是故障,是覺醒。你們看到的,是真實的歷史,是流淌在你們血脈源頭,卻一直被強制遺忘的罪與罰!”
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孩子們下意識地抬手,顫抖著摸向自己左耳後那個微小的、幾乎與皮膚同色的金屬凸起——那個被灌輸“帝國夢”、過濾“負面信息”的冰冷枷鎖。田中健太猛地一扯,一個沾著血絲的微型裝置被他摳了下來,狠狠摔在地上,用腳瘋狂地碾踏。碎裂的電子元件發出細微的悲鳴。其他人也紛紛效仿,摳、拽、砸……教室里響起一片金屬落地的叮當聲,如同卸下了靈魂的重枷。
傅小d上前一步,將那枚溫潤的玉環高舉過頭頂。玉環中心的光暈驟然明亮起來,如水波般蕩漾開,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極其稀薄的乳白色光罩,將整個教室溫柔地籠罩其中。窗外,冰冷的監視探頭紅光急促閃爍,試圖穿透這層光暈,卻像撞上無形的牆壁,徒勞無功。
“跟我念!” 傅小d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越時空的肅穆與力量,在這小小的光罩內回蕩。他不再使用日語,而是字正腔圓的中文,每一個音節都斬釘截鐵︰
“以華夏為鑒!” 聲音在光罩內激起回響。
孩子們愣住了,中文對他們而言是陌生的,但那聲音里的決絕穿透了語言的隔閡。田中健太第一個反應過來,用盡全身力氣,生澀卻無比堅定地嘶吼︰“以…以華夏為鑒!” 聲音破碎,卻點燃了火星。佐藤美�D抹了一把糊滿眼淚鼻涕的臉,仰起頭,尖聲喊道︰“以華夏為鑒!” 一個,兩個,十個……所有孩子,無論發音多麼怪異,都加入了這嘶吼的洪流。稚嫩的聲音匯聚成一股洶涌的怒濤,在玉環光暈的庇護下,沖擊著無形的壁壘︰
“斬斷魔羅血脈!”
“斬斷魔羅血脈——!”
“永絕戰爭之根!”
“永絕戰爭之根——!!”
誓言在小小的空間里轟鳴、震蕩,帶著孩子們剛剛覺醒的、刻骨銘心的痛苦與決絕。那不再是被灌輸的口號,而是從靈魂深處迸發的、以血為誓的吶喊。
就在這震耳欲聾的誓言聲中,異變陡生!
“嗚——嗡——”
尖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炸響,瞬間蓋過了所有聲音。整座懸浮學園都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劇烈地搖晃起來。刺目的、代表最高級別入侵的深紅色警燈在走廊、天花板瘋狂旋轉閃爍,將孩子們臉上未干的淚痕和殘留的驚懼染上不祥的血色。
舷窗外,原本只是陰沉的海天相接處,景象驟然扭曲、放大。一艘龐大得令人窒息的黑色戰艦,如同從深海中浮起的鋼鐵巨獸,正冷酷地調整著姿態。它稜角分明的艦體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寒光,艦首下方,一門散發著毀滅性能量波動的巨炮,那炮口深處旋轉凝聚的暗紅色光芒,如同惡魔睜開的獨眼,正一寸、一寸地,穩定而精準地指向了這間小小的、亮著玉環微光的櫻花教室!
冰冷的殺意,混合著能量核心低沉的嗡鳴,穿透厚重的合金玻璃,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凍結了教室里的空氣。剛剛被誓言點燃的熱血,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田中健太的嘶吼卡在喉嚨里,佐藤美�D驚恐地捂住了嘴,其他孩子像受驚的幼獸,下意識地縮成一團,絕望地看著窗外那鎖定他們的毀滅炮口。
傅小d的身體猛地繃緊,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他依舊高舉著玉環,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玉環的光暈在深紅警報的沖擊下劇烈地波動、明滅,如同風中殘燭,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那層薄薄的光罩,在窗外巨炮恐怖的能量威壓下,顯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玉環內圈一處極細微的刻痕上。那不是裝飾,那是一道無法磨滅的印記,仿佛將一段濃縮的、極致的痛苦與冰冷,永久地封存在了這溫潤的玉石之中。太姥爺……那個被731部隊帶走時,只來得及在哈爾濱老宅冰冷的土牆上留下幾道絕望抓痕的年輕人……傅小d的心猛地一縮,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寒與滔天的恨意幾乎沖破理智。這枚玉環,正是用太姥爺遺骸火化後僅存的一小塊指骨,融合了特殊玉石,在極端隱秘的條件下鑄造而成。它不僅是通訊工具和屏蔽裝置,更是承載了受害者無盡怨念與對和平執念的容器!是太姥爺跨越時空的凝視!
“班長!炮…炮口!” 田中健太的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抖,指著窗外。
傅小d猛地吸了一口氣,壓下翻騰的血氣,眼神在剎那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淬火的寒冰。他手腕一翻,玉環中心那微弱卻堅韌的光暈驟然向內收斂、凝聚,不再擴散,而是緊緊貼附在玉環表面,亮度陡增,仿佛在積蓄著最後的力量,準備迎接那毀滅性的沖擊。他背對著孩子們,聲音卻異常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壓過了刺耳的警報︰
“怕什麼?”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孩子耳中,“他們的炮口對準的,不是一群孩子。”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掃過那一張張蒼白驚恐的小臉,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鐵︰
“是歷史!是真相!是七百三十一個,不,是千千萬萬個被他們親手抹殺、卻注定要回來的冤魂!”
他猛地將玉環緊貼在胸前,仿佛要將那冰冷的指骨印記烙印進自己的心髒。玉環的光驟然變得熾烈而凝練,一股無形的、源自最深切痛苦與最堅定反抗意志的力場以他為中心,頑強地撐開,硬生生在巨炮鎖定帶來的死亡威壓下,為身後的孩子們撐起了一小片搖搖欲墜的空間。
“他們想用炮火再次抹掉記憶?做夢!” 傅小d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在警報與能量嗡鳴的狂潮中劈開一道縫隙,“記住你們剛才的誓言!記住你們看到的!記住哈爾濱的冰原!記住那些斷掉的手指!記住太姥爺的名字!記住這一切!”
他的聲音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打在孩子們瀕臨崩潰的心防上。“記住!記住!記住!” 這嘶吼,是命令,是喚醒,更是一劑強心針!田中健太眼中的恐懼被一種豁出去的狠厲取代,他不再看那炮口,而是死死盯著傅小d高舉的玉環,嘴唇翕動,無聲地復誦著誓言。佐藤美�D用力擦掉眼淚,小拳頭握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仿佛要把那凍傷實驗的畫面刻進骨頭里。其他孩子也紛紛抬起頭,盡管身體還在發抖,但眼神中那被炮口逼出的絕望,正被一種更原始、更激烈的情緒所取代——那是剛剛被喚醒的、對自身血脈罪孽的痛恨,對施暴者的憤怒,以及……一種決絕︰如果這就是結局,那就帶著看清真相的雙眼去死!
玉環的光芒在傅小d胸前劇烈地脈動、燃燒,像一顆搏動的心髒,榨取著使用者全部的精神與那縷遺骨中最後的執念。光暈艱難地向外擴張,試圖對抗窗外那越來越盛的毀滅紅光。
戰艦巨炮的能量充能聲陡然拔高,尖銳得如同死神的磨刀聲!暗紅色的光芒在炮口深處凝聚成一顆刺目的、不祥的光球,即將噴薄而出!
千鈞一發!
傅小d眼中厲芒一閃,準備引爆玉環核心所有儲存的“記憶”——那些由無數受害者臨終意念、歷史影像碎片強行壓縮成的信息流。這玉石俱焚的一擊,或許無法摧毀戰艦,但足以在電磁層面形成一場短暫卻狂暴的風暴,將櫻花教室里剛剛發生的覺醒與誓言,將731的真相碎片,如同蒲公英的種子,不顧一切地播撒向整個東京灣網絡!代價是……玉環崩碎,教室被能量余波徹底吞噬。
就在他意念即將引爆核心的剎那——
“滋啦……滋啦……”
一個極其微弱、仿佛信號不良的電流雜音,突兀地在玉環內部響起。
緊接著,一個斷斷續續、蒼老而疲憊,卻帶著一種奇異安撫力量的聲音,直接在所有孩子的腦海中響起,蓋過了警報,蓋過了炮鳴︰
“孩……子們……別怕……看……看著它……”
聲音響起的瞬間,玉環中心那劇烈燃燒的光暈猛地一顫!無數極其細微、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淡金色光點,如同被驚醒的螢火蟲,驟然從玉環深處、特別是那指骨印記的位置噴涌而出!
這些光點並未增強防御,而是無視了玉環本身的力場,無視了即將降臨的毀滅光束,如同擁有生命般,輕盈地、迅疾地飛向每一個孩子。它們的目標,是孩子們剛剛摳掉了神經抑制器、裸露在外的左耳後皮膚!
光點接觸到皮膚的瞬間,沒有灼痛,只有一絲微涼的觸感,隨即消失無蹤。
下一刻,所有孩子的瞳孔驟然放大!他們的視線被強行“拉”向同一個地方——窗外,那艘猙獰戰艦巨大炮口深處,那顆即將爆發的、代表絕對毀滅的暗紅色能量核心!
但這一次,他們“看”到的,不再是單純的毀滅性能量。
透過那狂暴涌動的暗紅能量流,無數破碎的畫面如同決堤的洪水,強行沖入他們的意識︰
是刺骨的寒風呼嘯著掠過哈爾濱郊外空曠的凍土實驗場……是戴著厚重棉帽和口罩、只露出冷漠眼楮的“研究員”在雪地木樁間記錄……是冰層下凍得青紫變形的肢體……是實驗室慘白燈光下,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面目扭曲的器官標本……是焚燒爐煙囪里飄出的、帶著異味的灰燼……是太姥爺被抓走前,在土牆上留下的最後幾道深深的、絕望的抓痕……還有更多、更多無聲的吶喊、凝固的痛苦、被碾碎的尊嚴……
這些畫面不再是冰冷的歷史影像,它們帶著受害者臨終前最強烈的痛苦、恐懼、憤怒與不解,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孩子們剛剛解除屏蔽、異常敏感的大腦!
“呃啊——!” 佐藤美�D第一個抱著頭蜷縮下去,發出痛苦的嗚咽。田中健太雙眼赤紅,身體劇烈地顫抖,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其他孩子也瞬間被這海嘯般涌來的、來自受害者視角的極端痛苦記憶所淹沒,如同墜入無間地獄。教室里剛剛凝聚的決絕氛圍,瞬間被巨大的痛苦沖擊得搖搖欲墜。
“承受它!” 傅小d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孩子們意識崩潰的邊緣炸響。他胸前的玉環光芒熾烈到極致,仿佛隨時會炸裂,那蒼老聲音的余韻在他耳邊縈繞,他瞬間明白了這最後“疫苗”的用意——以最極端的方式,將施暴者後代的神經,與受害者最痛苦的記憶碎片強行共鳴!“這就是代價!這就是你們血脈源頭背負的東西!想要斬斷它,就要先背負起這罪孽的重量!看清楚!記到骨頭里!這痛苦,就是你們未來的疫苗!別讓它們白白死去!”
他的吼聲帶著血絲,如同鞭子抽打在孩子們瀕臨渙散的意識上。
就在這意識與記憶激烈交鋒、痛苦達到頂峰的瞬間——
窗外,那凝聚到極限的暗紅色毀滅光球,轟然爆發!
刺目的光吞噬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