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茶香裊裊,龍皇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顫,聲音慌亂︰
“血、血祭?霸天公子,你…… 你不會真要拿天玄億萬萬生靈的性命,換自己的逃生路吧?不、不,你不會的……”
一旁的老海龜早已繃直了身子,渾濁的眼珠幾乎要凸出來,眉頭擰成了死結。
落塵嘴角噙著淡笑,抬眸掃過龍皇煞白的臉,又瞥了眼老海龜緊繃的身形,語氣平穩︰
“老龍,我若要用血祭這種邪法,何必要守著天玄大陸?
我要護的,從來不止是這天地間的山山水水,更是天玄活著的億萬萬生靈。”
他眼底掠過一絲冷意,話鋒微轉︰
“倒是世家,為了實現不可告人的目的,炮制了謠言 —— 說我要借大劫血祭生靈,換自己逃生。
你們這兩天忙著和世家開戰,恐怕還沒听聞這流言。不過,你馬上就會听到了,世家定會主動把這流言遞到水族耳中,好斷了咱們結盟的可能。
相信傳言還是相信我,你們自己思量……”
落塵停下話頭,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他在等龍皇的反應。
剛才進密室前,小花遞上一份聞風閣傳來的緊急情報︰
中州、北冥、南離、西域各地,甚至東荒,突然有傳言——大劫要來了,小霸天要用整個天玄大陸的生靈血祭,換得逃生之路。
傳言有鼻子有眼︰小霸天已經開始為血祭做準備了,把北冥的大量人口,完全控制住,秘密轉移到所謂的仙界一角,還把東荒人口集中,這都是為了將來血祭方便。
傳言還特意勾連起舊賬,把血祭和當年蜃帝的冒牌霸天軍屠城聯系起來,說血祭就是小霸天慣用的邪法。
傳言還說,所謂大善的霸天神一直在沽名釣譽,好騙取人們的信仰之力,真正的霸天神其實是厄難和殺戮之神。
傳言像瘟疫一樣快速擴散,原本,普通的修士和凡人並不知道大劫降臨的消息,這一下子又是大劫,又是小霸天要血祭,弄得到處人心惶惶,沒人去分辨傳言真假,也無法分辨。
加上有北冥大量人口失蹤等佐證,絕大多數人相信傳言是真的。
世家這賊喊捉賊的詭計,可謂一箭多雕,很歹毒!
既能讓人們不信任落塵,破壞霸天城的計劃。
又能讓人不得不依靠世家,為世家真正的血祭做準備。
還能破壞人們對霸天神的信仰,阻斷落塵信仰之力的來源。
最重要一點,人們已經先入為主——確信小霸天要血祭。
即使將來霸天城揭露世家血祭的陰謀,也很少有人會相信。
龍皇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端著茶杯的手抖得更厲害腦子里亂成一團麻︰
方才還滿口答應要帶水族依附霸天城,甚至盼著去仙界一角修煉,可若流言是真,那不是親手把全族推進火坑?
老海龜在一旁默不作聲,只能瞪著眼楮看向龍皇。
落塵見龍皇這副躊躇模樣,又淡淡笑了笑︰
“老龍,這流言我也是剛收到消息。估摸著現在,水族正往這邊趕的援軍,已經听到這說法了。
不信,你讓老龜出去問一問便知。”
“老龜,你去……”
龍皇回過神,給老海龜遞了個眼色。
老海龜忙不迭點頭,匆匆出去。
密室里又靜了下來,落塵慢悠悠喝了口茶,抬眸看向仍在失神的龍皇,語氣平和︰
“老龍,先前你答應去仙界一角的事,若是後悔了,不算數也無妨。
等老龜回來,你們商量清楚,再決定去不去。
至于世家想在這兒對我動手,你不必擔心,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龍皇點點頭,眉頭一直皺著,神情有些麻木。
落塵茶杯輕敲案幾,聲音比剛才沉了幾分︰
“龍老,我這次來,還有一件大事 —— 听聞水族手里,藏著一件至寶?”
龍皇端著茶杯的手又一次不自覺地抖了抖, 他垂著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眼,剛剛眼底的慌亂已散得干淨,語氣堅定︰
“霸天公子,說實話,剛才听聞血祭的傳言時,我心里確實慌了 —— 我真怕那傳言是真的,怕我這一步踏錯,連累整個水族。”
他深吸一口氣,坦誠道︰
“但我思前想後,堅信你不會用血祭那邪法。
我不信傳言,我信你!我堅信自己的直覺!
歸順世家只能給他們殉葬,依附于你,水族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他聲音更沉︰
“不用等老龜問明白了,我水族听從公子的安排!”
龍皇頓住,目光飛快掃過楚如玉,聲音輕了幾分︰
“至于您問的至寶……”
落塵瞧出他的顧慮,輕聲道︰
“無妨,不用避著她。如玉既是我妹妹,也是與我生死與共的道侶。”
龍皇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
“至寶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我就是想引霸天城注意,最好能讓您親自來一趟 ……
那寶物是一枚令牌,在龍族傳承了無盡歲月,只有每一屆族長才知曉它的存在。
傳說這令牌能調動諸天整個水族,可這麼多年過去,水族從來沒人能催動它。”
說到這兒,龍皇忽然停了,目光緊緊盯著落塵,嘴角勾起一抹藏著狡黠的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品茶。
落塵果然被他這模樣勾得好奇,忍不住問道︰
“老龍就別賣關子了,那令牌現在在哪兒?”
龍皇放下茶杯,笑得更明顯了︰
“那令牌,其實早就算在您手里了。”
“算在我手里?我什麼時候拿了?”
落塵這下是真愣住了,眼神里滿是詫異。
“不是您拿了,是‘算’在您手里。”
龍皇身子又往前湊了湊,聲音變得鄭重︰
“不過您要得到到它,得先應我一個條件 —— 娶了我女兒小龍女。
那令牌,是我給女兒準備的嫁妝,只有您娶了她,我才能把令牌交給您。”
落塵徹底懵了,差點沒拿穩手里的茶杯︰
“老龍,你這話說的哪跟哪?令牌怎麼還跟小龍女的嫁妝硬扯到一塊兒了?”
龍皇卻不慌不忙,語氣里帶著幾分追憶︰
“公子,當年我主動把小龍女送到您身邊,您真沒明白我的意思?
實不相瞞,那時候您修為還沒到大乘境,卻能闖光明神殿的秘境奪寶,還能全身而退 —— 我那時候就瞧出您不一般了。
甚至我心里有個直覺,那枚連龍族先祖都催動不了的令牌,您或許能行;。
龍族先祖有言︰能催動令牌者,必有創世神明的資質。這方天地里,也只有您能護得住它
當年,我把女兒送您,確實有私心 —— 既盼著她能得個好歸宿,更盼著水族能攀上個可靠的靠山,將來大劫來時,能有條活路。”
龍皇壓低聲音,幾乎是湊到落塵耳邊︰
“那令牌現在就在我女兒身上,只有我掌握的秘法,才能把它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