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境的內部原本清光流轉,環境秀麗,美輪美奐的世界。
可眼下,整個方寸境的內部都被一層蠕動的、暗紅色的血肉薄膜所覆蓋,到處都充斥著嗆人的血腥味和血霧。
目之所及,皆是猩紅,看起來無比的滲人。
眾人直勾勾的盯著大門通道口,卻沒有發現澹台月的蹤影。
即便是神識主動探入其中,也僅僅只能探查百步之遙的距離。
“不主動出來?
莫非是猜到我們來了?”
嗅到了這股讓人不舒服的血腥味,常林微微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陣盤捏的更緊了。
“他先前吞噬了金皇,多半也繼承了他的危機預感。
應該是猜到了出來有危險。”
林萬生略一思索後,也反應了過來。
從金皇被吞噬開始,已經過去了至少有一個月。
縱然對方是一位第七境的武神。
但是吞天之術可掠奪本源,霸道無比。
吞噬他的還是澹台月這位天仙之下的第一人。
算算時間,說不準金皇也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敖岳看著通道口,沉聲道,“他不出來,那吾等就進去找他便是。
這麼多人,難道還害怕他不成?
吾打頭陣,爾等跟在吾身後。”
幾人對視一眼後,都紛紛點頭同意了這個計劃。
既然決定了狩獵這位望月樓主,自然不可能因為對方不主動出來而放棄計劃。
由敖岳打頭陣,是最為穩妥的一種選擇。
即便那澹台月真的在這段時間內踏足天仙。
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掉一頭擁有強悍防御力的青銅巨龍。
隨著敖岳率先一腳踏入方寸境內部,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逐漸彌漫的血霧之中。
眾人的神識都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沒什麼問題。”
敖岳的聲音從內部傳來,听起來有些空遠和縹緲。
長依看著通道口,眼楮轉了轉,“那我第二個好了。”
話音落下,只見她再度施展出了‘凍結‘神通,將自身的存在感消弭于無形之間。
她也緊跟著敖岳,踏入了血霧之中。
眼見兩位天妖王都主動進入了進去,陳遠山在略一思索後,開口說道,
“師兄,你和常林道友就暫時先留在外面壓陣吧。
我們三個進去就足夠了。
這樣萬一里面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也好隨機應變,出手幫忙。”
“好,你們進去後萬事小心。
若是有緊急情況,立馬喊上一聲。”
陳老點了點頭,將自身的氣息逐漸提到了最高。
這樣若是澹台月趁機逃出來,他隨時都能施展出必殺的武道神技。
即便是打不死對方,也能將對方攔截在大門通道口處。
隨著敖岳、長依、陳遠山相繼進入了方寸境內。
那片血霧世界又漸漸歸于了平靜。
林萬生的鼻尖也在此刻忍不住動了動。
打通了鼻竅的以後,他的嗅覺遠超常人。
林萬生能很明顯的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相較于先前濃郁了許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極為濃烈的,又酸又臭的腐臭味。
“你也聞到了?
血腥味似乎變的更濃郁了。”陳少主靠近了過來問道。
“對。”
林萬生眼神凝重道,“澹台月被困在這里足有一個月。
他不知道這期間在里面搞了什麼。
竟然讓整個秘境的環境和法則都改變了。”
陳少主目不轉楮的盯著通道大門,她輕嗅鼻尖,說道,“這些血腥味的來源不同。
似乎來自許許多多的生靈。
而且除了這股血腥味外,還有一股十分濃烈的...
像是胃酸一樣的味道。”
“胃酸?”
林萬生微微一愣。
頓時對于這些血肉和腐臭味的來源有了一個猜想。
“我猜測這些血肉可能都是澹台月這些年吞噬的生靈身上的。
他很有可能將這些年吞噬但未完全消化的生靈,全部吐了出來。”
“一個秘境都是他吐的?
這怕是將幾百年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吧?
真是有夠惡心的呢!”
陳少主適時的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
“反正吞天之術這門術法可以做到鯨吞萬物。
無論吃下再多的東西,也不會被撐死。”
林萬生這段日子和不少天歸道邪修打過交道。
自己手中也有不完整的吞天之術前三層。
所以林萬生對于這門術法再熟悉不過了。
吞天之術的核心不僅僅在于一個吞字,更在于消化,在于掠奪。
只需要修煉到第三層,就能借此在體內開闢出一片用于消化和儲存的空間。
任何有機體或者無機物進去其中,都能被加強過後的胃酸消融,隨後吸收為自身的一部分。
可是很快,林萬生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陳少主見狀,于是問道,“怎麼了?
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嗎?”
“我曾經听一位修煉了吞天之術的邪修說過。
吞天之術的宗旨和核心,乃是奪天地之造化,化萬物為薪柴,煉生機為烘爐,鑄就長生不死之軀。
最終可神通自成,演化萬法,以自身為舟,成就不朽…
可是讓我有些不解的是。
他為什麼要將這些血肉全部吐出來?”
林萬生看著濃郁的血霧世界,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不安之感。
雖然因為隔著一層通道大門,無法使用系統的鑒定能力。
但是憑借直覺,林萬生也能感知到血霧世界內那遍地的血肉中蘊含的驚人能量。
顯然先前能被澹台月看上,並且親自吞噬的,都是了不得的生靈。
這些血肉,原本都是屬于澹台月的一部分,屬于他的底蘊。
可如今他卻全部吐了出來。
這反常的舉動立馬引起了林萬生的警惕。
“或許是為了胃里騰位置,以迎接更好的大餐,比如我們?
也或許是這些他已經看不上了?”
陳少主若有所思的說道。
“有可能。”
陳少主的話似乎點醒了林萬生。
他立馬看向朝著站在通道口的陳老,開口道,“陳老,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什麼問題,但說無妨。”
陳老依舊是死死的盯著通道口,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想知道像到了您這樣的武神境界,對于危機的直覺到底可以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