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能看著陽台那盆她種的茉莉年年抽芽開花,能親手摘下最香的那朵別在發間,對著鏡子轉圈圈。
裙擺掃過地板沙沙響,還會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做鬼臉,不用再抱著花盆蹲在陽台。
小聲嘀咕“還沒等到花開就走了,阿芸會不會忘了我喜歡茉莉的味道?會不會看到別的花就想起別人?”。
久到能把我們曾說過的“一起去看海”“一起養只叫‘年糕’的橘貓”
“一起攢錢買個帶陽台的小房子,陽台要擺兩張藤椅,一張放我的畫架,一張放你的法醫筆記。
夏天我們就躺在藤椅上吃西瓜,看星星”都一一實現。
把“永遠”真的過成實實在在的歲月——是清晨一起醒來時,她偷偷在我臉上印下的吻。
是傍晚一起做飯時,她把番茄炒蛋炒糊後吐舌頭的模樣。
是冬天一起捂手時,她把我的手揣進她口袋里的溫熱。
而不是停留在回憶里、一觸就碎的碎片,稍不留意就被風刮走,連抓都抓不住。
更想問她那樣明媚的人,是否終于能避開那些冰冷的利刃與倉促的犧牲——不用再揣著印著“救國圖存”的傳單。
在槍林彈雨中奔跑在民國的青石板巷子里,藍布衫的袖口被風吹得獵獵響,發梢沾著泥點也顧不上擦。
只為了把希望傳遞給更多人。
不用再在最好的二十出頭的年紀,倒在巷口老槐樹下,血混著雨水流成河,染紅了她揣在懷里的傳單。
連一句“阿芸,我怕黑,你能不能來接我?我還沒和你好好說再見”都來不及說。
不用再帶著遺憾離開,讓愛她的人困在回憶里反復拉扯——對著空蕩的房間喊她的名字,卻只有回聲作答。
連她的氣息都慢慢消散。
抱著她留下的米白色圍巾發呆,連洗都舍不得,怕洗掉了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怕洗掉了我們之間僅存的聯系。
辦案時看到和她相似的身影,心髒會猛地一縮,以為是她回來了,結果只是一場空,那種失落像潮水般將人淹沒。
想問問命運能不能對她仁慈一次,別再讓她世世都像陣風、像朵轉瞬即逝的櫻花。
匆匆吹過就散,匆匆綻放就凋零,連駐足的時間都沒有。
她值得被正午最暖的陽光曬透,值得被綿長溫柔的歲月穩穩接住,值得有人把她寵成永遠不用長大的小孩。
記得她不吃香菜,吃火鍋要番茄鍋底,還得加雙倍的芝士年糕,說“芝士就是力量,能讓我畫一下午畫”。
記得她愛听輕音樂,前奏一響就會晃腦袋,像只跟著節奏擺動的小企鵝,還會拉著別人一起晃,說“這樣才熱鬧”。
記得她睡覺會踢被子,夜里要幫她掖好被角,不然第二天準會打噴嚏,還會賴床說“都怪你沒幫我蓋好被子”。
記得她生氣時會鼓著腮幫子不理人,但只要遞一顆茉莉糖就會消氣,還會傲嬌地說“這次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記得她所有的小脾氣和小喜好,把她的日子過得像裹了蜜的糖,甜到心里。
那樣的好,不該總被無常碾碎成粉末,散在風里連痕跡都留不下。
辛梓茉臉上的不耐倏地斂了,像被晚風瞬間拂散的雲,連眉峰的褶皺都舒展開來。
指尖摩挲桌沿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溫柔,仿佛怕踫碎了空氣中的靜謐,怕驚擾了我心底的期盼。
眸中漾開點柔軟的光,像是落了細碎的星子,又像浸了溫水的羊脂玉。
連原本銳利的輪廓都變得溫和起來,連眼尾的細紋都透著暖意,像冬日里曬透的棉被。
她望著我,沉默了兩秒,目光輕輕落在我發紅的眼眶上,像在確認我的脆弱,忽然笑了。
那笑意從眼角漫開,帶著種近乎鄭重的篤定,輕輕點頭時,鬢邊的碎發都跟著晃了晃,像被風輕輕拂過。
“嗯,她會幸福的,會平平安安長大,扎著小辮子去學堂,布包上掛著個小鈴鐺,走路叮當作響,老遠就能听到她的聲音。”
這短短一段話,像枚定海神針,穩穩落進心里翻涌的浪里。
積壓了許久的悶堵悄然散去,像被晚風卷走的霧。
連帶著那些輾轉反側到天亮的夜晚,抱著她的米白色圍巾,聞著上面殘留的淡淡檸檬香。
一遍遍地想“她是不是真的來過?是不是我做了一場很長的夢,醒來後她還在我身邊。
會笑著喊我‘阿芸’,會往我口袋里塞茉莉糖,會拉著我去吃番茄牛腩面”、對著圍巾發呆的時刻。
手指摸著領角的火鍋油漬,她當時笑哈哈地湊過來,把油漬指給我看。
“阿芸你看,我把湯濺到圍巾上啦,以後這就是我們的‘紀念章’,別人都沒有的!”
說著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留下淡淡的口紅印,我當時還嫌她幼稚,現在卻覺得那口紅印是那麼珍貴。
辦案時分神的瞬間,看到解剖台上年輕女孩的側臉,和芊落有幾分像,會下意識想起她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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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抖得差點拿不住鑷子,要深呼吸好幾次,盯著解剖台旁的無影燈。
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專業,不能讓芊落失望,她希望我做個厲害的法醫”。
都變得輕盈起來,像被陽光曬透的羽毛,飄向了遠方,連心里的疼都淡了些,像被溫水泡過的傷口,慢慢愈合。
我起身告辭,手指觸到門把手時,竟覺得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像卸下了背了許久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包袱。
那包袱里裝著思念、遺憾、不安,此刻都被辛梓茉的話輕輕接住,放了下來。
連肩膀都舒展了,後背的僵硬感也消失了,像是被人揉開了所有的緊繃,連走路都覺得腳下生風。
出門時,忽然有股溫煦的力量順著四肢百骸漫開,像浸在春日清晨剛曬過的溫水里,從頭頂一直暖到腳尖。
每一寸筋骨都透著說不出的舒展,連指尖都帶著暖意。
連之前因緊張而攥緊的拳頭,都自然而然地松開了,掌心的汗也干了。
這些日子盤踞在骨縫里的疲憊,加班到深夜的困倦,對著解剖台強撐的精神。
強裝鎮定處理案件時的麻木,覺得自己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連笑都覺得累、深夜里輾轉難眠的不安。
總怕忘了她的樣子,怕時間久了,連她笑起來的梨渦都記不清,怕她在另一個世界會怪我記性不好。
總懷疑那些時光是幻覺,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深情的夢,醒來後什麼都沒有。
總擔心自己不夠想念會被她責怪“阿芸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很快就會把我忘了,是不是會喜歡上別人”。
竟都一掃而空,像被春風吹過的積雪,融得干干淨淨,連痕跡都沒留下,只留下濕潤的溫暖。
只當是心結解開了,氣血也跟著順了,並未多想,笑著朝等候在門口的商務車走去。
晚風拂過臉頰,帶著點巷口花壇里茉莉的甜香,像她以前往我口袋里塞的茉莉硬糖的味道。
那時她會踮起腳尖,把糖塞進我口袋,手指會輕輕蹭過我的腰。
笑著說“阿芸,吃了糖,心里就不苦啦,以後辦案再難,也要記得甜的味道,記得我在你身邊,陪著你呢”。
車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路燈的光暈在玻璃上拉成模糊的絲帶,像芊落以前給我系過的粉色發帶。
她說我戴粉色好看,襯得皮膚白,像個小女生,我總嫌幼稚,卻還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戴了好幾次,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變好看了,還偷偷拍了張照片存在手機里,設成了屏保。
後來她看到了,笑了我好久,說“我就知道你喜歡,以後我多給你買幾條”。
心里頭說不出的暢快,像雨過天晴後晾在繩上的白襯衫,每一寸布料都吸飽了陽光的暖,透著清爽干淨的氣息。
連呼吸都帶著輕快,像剛跑完步,迎著風大口喘氣的舒服,連胸口的悶都消失了。
連司機從後視鏡里看我,笑著問“看您心情恢復的不錯,要不要放點音樂?”時,我都難得地笑著點了頭。
選了首芊落以前最喜歡的輕音樂——那首歌前奏一響,她就會跟著輕輕晃腦袋,像只跟著節奏擺動的小企鵝。
還會拉著我的手一起晃,仰著小臉,眼楮亮得像星星。
說“阿芸,我們跟著音樂跳舞呀,像電視里那樣,轉圈圈,看誰轉得快”。
旋律漫出來時,仿佛她還坐在副駕,側著頭看我,眼尾彎得像浸了蜜的月牙,聲音軟乎乎的,帶著點撒嬌的調子。
“阿芸,這首歌好好听,以後我們開車的時候都放好不好?
這樣不管去哪里,都像我們一起走的,就算你出警去很遠的地方,我也能跟著音樂陪你,你就不會孤單了。”
我未曾察覺的是,轉身離開的剎那,辛梓茉指尖微動,一縷近乎透明的靈力像蠶絲般,悄無聲息纏上我的衣角。
那靈力帶著點茉莉的甜香,像芊落身上的味道,順著血脈融進四肢百骸,溫柔得像春溪漫過石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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