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聲泄露,攜系統同闖架空王朝

番外一 莫芸「2」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素箋淡墨ZL 本章︰番外一 莫芸「2」

    我總會想起她臨行前的那個擁抱。

    那天的陽光很好,透過陽台的玻璃落在她身上,把她的頭發染成了金黃色。

    她的發梢掃過我的頸窩,帶著淡淡的皂角香——那是我給她買的洗發水味道,她說這個味道像家里,讓她安心。

    她抱得很緊,像是要把我揉進骨子里,可我當時還嫌她身上的硝煙味太重,推開她說“快去洗澡,一身汗味”。

    原來有些告別,早已藏在尋常的細節里,藏在一句“等我回來”里。

    藏在一個帶著硝煙味的擁抱里,藏在我嫌她汗味重的推開里。

    只是當時的我們,都以為來日方長,有大把的時間去兌現承諾,有大把的時間去說“我愛你”。

    卻忘了世事無常,有些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如今,長白山的雪該下了吧。

    電視里說,今年的雪下得特別大,漫山遍野都是白色。

    只是再也不會有人拉著我的手,在雪地里踩出一串並排的腳印,笑著說“阿芸你看,我們的腳印像不像兩只小熊”。

    再也不會有人在雪地里凍得搓手,搶過我的圍巾裹在自己脖子上,說“你的圍巾有我的味道,我要帶著它出任務”。

    再也不會有人在看完雪後,靠在我懷里,說“阿芸,有你在,哪里都是家”。

    我把那條情侶手鏈戴在手腕上,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像是她還在我身邊,用體溫焐著我的手,說“別怕,有我呢”。

    解剖室的燈依舊亮著,福爾馬林的味道依舊刺鼻。

    只是現在,我每次拿起解剖刀,都會想起她眼里的光——那光像一盞燈,照著我在冰冷的真相里前行。

    也照著我,在沒有她的日子里,好好活著,帶著她的那份堅守,繼續守護這個她愛過的世界。

    因為我知道,她從未離開,她的余溫,一直都在。

    可不知從何時起,芊落的模樣在我腦海里開始模糊,像被雨水浸泡過的舊照片,色彩一點點暈開,輪廓慢慢消融。

    起初是她笑起來時眼角彎起的弧度。

    從前我總說她笑起來像偷喝了蜜的貓,眼角會堆起兩朵淺淺的笑紋。

    像初春剛解凍的湖面泛起的漣漪,連帶著眉梢都跟著上揚,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左邊那顆牙的牙尖上,還有個她小時候摔倒留下的小缺口,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總愛捏著她的下巴,盯著那顆牙笑她“像只沒長齊牙的小老虎”。

    她就會撲過來撓我癢癢,說“莫法醫你放大鏡成精了是不是”。

    可現在,我拼命在腦海里勾勒那道笑紋的形狀,卻只記得它曾很溫柔,具體彎到什麼角度,怎麼都想不真切。

    後來是她蹙眉分析案情時眉間的紋路。

    她思考時總愛用指腹輕輕按揉眉心,那道淺淺的川字紋會隨著思緒加深。

    像用鉛筆在紙上輕輕劃了三道線,直到案子有了眉目,她舒展眉頭時,那三道線才會慢慢淡去,只留下一點淺淺的印子。

    有次她熬夜看卷宗,第二天早上我發現她眉間的川字紋深得像刻上去的。

    就找了支按摩膏,在她眉心輕輕打圈揉按,她閉著眼靠在我懷里,聲音含糊地說“阿芸你手真軟,比隊里的按摩儀好用”。

    可現在,我連她按揉眉心時手指的姿勢,是食指單獨用力還是指腹一起按壓,都記不清了。

    再後來,連她喊我“阿芸”時的語調都變得飄忽。

    有時我會突然想起她喊我的聲音,卻分不清那是她出任務歸來時帶著硝煙味的沙啞,還是清晨剛睡醒時黏糊糊的軟糯。

    是她跟我鬧別扭時故意拖長的尾音,還是她拿到立功證書時雀躍的清脆。

    那些曾刻在我耳蝸里的聲音,現在像被罩了層玻璃罩,隔著厚厚的霧氣,怎麼听都不真切。

    只能捕捉到一點模糊的影子,轉瞬就消失在記憶里。

    這個發現讓我恐慌得渾身發冷,指尖冰涼得像剛從解剖台的冰盒里拿出來。

    我怎麼會忘了她?那個我曾愛到骨髓里的人,那個在無數個深夜里,我枕著她的胳膊才能安睡的人。

    她的胳膊總比我暖,我總愛把腳搭在她的腿上,蹭著她的體溫。

    那個我親手為她整理遺容時,連睫毛上沾的細小沙粒都用棉簽一一捻去的人。

    我數過她的睫毛,左眼23根,右眼22根,當時還笑著想“難怪你總說左眼比右眼容易流淚”。

    那個我曾在心里發誓要守護一輩子的人,怎麼就慢慢從我的記憶里褪色了?

    更讓我唾棄自己的是,心口那道尖銳的疼,似乎也在慢慢鈍下去。

    不再是一想起她就喘不過氣的窒息,不再是看到她的舊物就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的顫抖。

    有時整理衣櫃,指尖踫到她疊在角落的黑色戰術手套——那是她在警校畢業時買的第一副手套,掌心處磨出了淺褐色的痕跡。

    是常年抓手銬留下的印記,食指關節處還有一道縫補的線,是上次任務時被鐵絲網勾破,我用藏藍色的線給她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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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她還笑話我“莫法醫連縫手套都這麼講究,針腳比尸檢報告的字跡還工整”。

    我竟會愣神片刻,目光在手套上停留幾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這是芊落的。

    連那瞬間的怔忪,都比從前的撕心裂肺淡了太多,淡到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冷血的怪物。

    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心?

    深夜里,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沙發的另一側還留著她常坐的凹陷——她總愛把靠墊墊在腰後,蜷縮在沙發角里看警匪片。

    看到緊張處會不自覺地攥緊我的手,指甲輕輕掐著我的掌心。

    現在那個靠墊還放在原位,可沙發的凹陷卻好像比從前淺了些,像她從未坐過一樣。

    指尖反復劃過茶幾上那盒沒吃完的薄荷糖,綠色的糖紙在指尖作響,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這是她緊張時才會吃的糖,檸檬薄荷味,她說含著糖,舌尖的涼能壓下心里的慌。

    上次任務前,她還揣了兩顆在沖鋒衣口袋里,臨出門時朝我晃了晃,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光。

    她說“阿芸,等我回來,給你帶樓下那家的糖炒栗子,要剛出鍋的,燙嘴的那種”。

    他們都說法醫見慣生死,心早就硬成了鐵,可我從前不這樣的。

    從前她出任務晚歸半小時,我都會攥著手機在窗邊站成雕塑,眼楮死死盯著樓下的路口。

    看路燈把人影拉得忽長忽短,連樓下便利店老板關門的聲音都能讓我心跳加速。

    有次她因為突發情況晚歸兩小時,我甚至差點沖去隊里問情況。

    最後是她的同事發來消息說“落姐在收尾,放心”,才勉強按捺住腳步。

    可手里的手機都被我攥得發燙,屏幕上全是她的聊天記錄,從“注意安全”到“記得吃飯”,發了不下十條。

    如今怎麼就成了這樣?

    我不敢再去見芊落的父母。

    上次去送她的撫恤金,是在一個周末的下午,剛進門就聞到了炖排骨的香味——那是芊落最愛吃的菜。

    阿姨總說“落落從小就饞這口,每次回來都要喝兩大碗湯”。

    阿姨開門時手里還拿著芊落高中時的相冊,照片上的姑娘扎著高馬尾,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笑得一臉青澀。

    嘴角的梨渦和現在一模一樣。

    她拉著我的手,指腹摩挲著我手腕上那串銀色的情侶手鏈——那是我們在一起一周年時買的,吊墜是兩只交握的手。

    後來手鏈斷過一次,是阿姨發現後,偷偷拿去首飾店幫我們打磨光亮、重新接好的。

    她還在吊墜後面刻了個小小的“芸”字和“落”字。

    她紅著眼眶,聲音哽咽“阿芸,你要好好的,落落最放心不下你。

    她總跟我說,你一個人在解剖室,肯定會害怕,讓我有空多給你打電話,喊你過來吃飯。”

    我看著她鬢角新添的白發,看著叔叔別過臉去抹眼淚時微微顫抖的肩膀,看著客廳牆上掛著的全家福。

    芊落和她的姐姐站在中間,各自摟著父母的胳膊,笑得燦爛。

    照片的相框還是我去年陪阿姨一起挑的,棕色的木質相框,上面刻著纏枝蓮的花紋。

    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堵得發疼,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配被她惦記,不配被她的父母這樣牽掛——我連她的樣子都快記不清了。

    連她笑起來時梨渦的深淺,都要在腦海里反復確認好久,我算什麼愛人?

    我甚至覺得,我連替她盡孝的資格都沒有,我連她的喜好都快忘了,怎麼配站在她父母面前,接受她們的關心?

    我們的合照被我鎖進了衣櫃最深處的樟木箱里,上面壓著她去年冬天沒來得及穿的新毛衣——那是我織的。

    米白色的羊絨線,織了整整一個月,袖口還繡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她說“阿芸你真厲害,比商場里買的還好看”。

    可她只試穿了一次,就因為緊急任務出門了,再也沒機會穿上。

    (ps:現實里,緝毒警是沒有照片的奧,這里是為了劇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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