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影”,這本該是一個多麼富有詩意、令人聯想到如玉般溫潤瑩潔、如影般靈動飄逸的美好詞匯。
然而,對于她來說,這個名字卻是一段不堪回首、充斥著無盡恥辱與痛苦的記憶。
那是在一個清冷且寂靜的夜晚,月光如水,如輕紗般灑落在那座彌漫著陰森氣息的庭院里。
她不著寸縷,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迫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肢體的舞動不過是為了迎合他人的病態欲望。
清冷的月光透過她的身子,勾勒出她冰肌玉骨的模樣,卻也無情地映照出她的屈辱與無奈。
她那所謂的師父,就在那一刻,帶著令人作嘔的輕薄與戲謔,如同惡魔的低語,隨口賜予了她這個名字。
從那一刻起,這個名字就如同一個沉重無比、無法掙脫的枷鎖,緊緊地鎖住了她的一生,成為她悲慘命運的詛咒。
她對這個名字厭惡到了極點,每一次听到別人喊出這個名字。
都如同被人無情地揭開那道深埋在心底、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痛徹心扉,那種痛苦如同洶涌的潮水,將她淹沒。
可是,無論她如何掙扎,如何在黑暗中嘶聲吶喊,試圖擺脫這命運的桎梏。
這個名字卻始終如影隨形,緊緊地跟定了她,成為她悲慘命運無法掙脫的象征。
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黑暗深淵,伴隨著她在無盡的痛苦中苦苦掙扎,永無解脫之日。
玉影的腦海,恰似一座被風暴肆虐的城,萬千思緒如脫韁野馬,橫沖直撞,肆意翻涌。
時而,往昔那不堪回首的悲慘遭遇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內心被痛苦填滿,她不禁低聲飲泣。
那哭聲壓抑而悲愴,似從靈魂最深處發出,如同一把銳利的刀,一下下割著她的心。
時而,又像是被命運那荒誕不經的巨手狠狠刺痛,發出幾聲帶著絕望與自嘲的癲狂笑聲。
這笑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猶如夜梟的啼鳴,格外突兀與淒涼,震得空氣都隱隱發顫。
她這一生,仿佛自始至終都被濃重且密不透風的陰霾緊緊包裹,從未有過一絲光明與希望能穿透這黑暗的帷幕。
遙想當年,她本應如高高在上的公主,在眾人敬仰與呵護的目光中。
生活在繁花似錦、金碧輝煌的世界里,享受著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命運的軌跡卻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刃,毫無預兆地狠狠切入她的人生,將其徹底割裂。
她無奈地從雲端跌落至塵埃,淪為他人肆意玩弄、隨意踐踏的卑微之物。
尊嚴被無情碾碎,靈魂在日復一日的屈辱與痛苦中逐漸扭曲變形。
在那黑暗如獄、充滿絕望與恐懼的環境中艱難掙扎著成長,她的心靈早已千瘡百孔。
如同被無數利箭射穿的靶子,又怎能奢望擁有健全的靈魂、美好的人生以及常人所珍視的幸福呢?
玉影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到極致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對命運無情捉弄的不屑與無奈交織的產物。
她的眼神緩緩望向遠方,目光空洞而迷離,仿佛能穿越時空的重重阻礙,看到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
她心中暗自思忖,覃芊落應該快來了吧。
時光如白駒過隙,已然過去許久許久,她都未曾再見到那張明媚如春日暖陽般的臉龐。
每一次回憶起覃芊落的笑容,心中竟真真切切地泛起幾分如同潮水般洶涌的想念。
那想念如藤蔓般在心底肆意生長,纏繞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惜啊,這一切的過往,不過如一場絢爛卻又短暫的綺麗虛幻之夢。
如今,夢醒時分,殘酷的現實如同一堵冰冷堅硬、高聳入雲的高牆,無情地橫亙在她面前。
她無比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然將自己推到了覃芊落的對立面。
只會讓覃芊落對她恨之入骨,成為覃芊落心中最痛恨、最厭惡的人。
也罷,也罷,在這冰冷如霜、人情淡漠的世間,倘若覃芊落能夠記住她。
哪怕這份記憶充滿了恨意,又或者夾雜著其他復雜的情感,于她而言,似乎也算是一種別樣的“銘記”了。
畢竟,在覃芊落那如陽光般燦爛的生命里,她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
哪怕這痕跡是如此的不堪與苦澀,卻也是她在這孤獨世界中,與溫暖僅存的一絲聯系。
這般想著,玉影眼中那如淵似海、深不見底的悲傷瞬間盡數斂去,如同潮水退去般迅速而決絕,不留一絲痕跡。
轉瞬間,她又變回了那個冷若冰霜、厲如寒霜的美人。
她臉上那副玉質面具,宛如一道堅不可摧、密不透風的屏障。
將她所有的情緒,無論是痛苦、悲傷、絕望還是思念,都深深地隱藏起來,讓人無法窺探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那面具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清冷的光澤,仿佛也在訴說著她那無人知曉的孤獨與淒涼。
她蓮步輕移,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歲月的沉重與無奈,緩緩走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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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那縴細修長卻又略顯蒼白的手,將一壺正散發著裊裊清香、熱氣騰騰的清茶,放置在木質托盤之中。
隨後,她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用手擋住一側。
那動作看似隨意,卻又帶著幾分刻意,仿佛生怕被人窺見托盤下隱藏的秘密。
緊接著,她又悄然將一個精致無比、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檀木盒子,輕輕地置于托盤之下。
那盒子紋理細膩,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準備妥當後,她邁著沉穩而又堅定的步伐,如同走向命運的審判台,來到暗門前。
她伸出手,那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積聚勇氣。
最終,她還是輕輕一推,暗門緩緩打開,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仿佛是黑暗世界被撕開的一道口子。
暗室內,光線昏暗而渾濁,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仿佛是一個被遺忘的黑暗角落,充滿了神秘與未知。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腐朽的味道,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只留下無盡的黑暗與寂靜。
一個女子被繩索綁得結結實實,如同一頭被困的困獸,動彈不得。
那女子正是甦錦韻,此刻她滿眼怒意,猶如燃燒的熊熊烈火,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直直地射向玉影。
那目光仿佛要將玉影灼燒,要將她的靈魂穿透。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嘴里發出幾聲低沉的怒吼,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卻只是徒勞無功。
然而玉影卻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又或許她的內心早已麻木,對這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波瀾。
她單手穩穩托著托盤,不緊不慢地緩步走到甦錦韻面前。
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帶著幾分神秘與冷冽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讓人不寒而栗。
她聲音輕柔卻又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幾分冷冽與決絕,緩緩說道︰“甦錦韻,好久不見。”
那聲音在暗室中回蕩,如同幽靈的低語,為這壓抑的氛圍更添了幾分陰森。
就在寧辰星如鬼魅般離去不久,影一便遵照其密令,腳步匆匆地將“獵物”押送至此。
玉影心中疑雲密布,猶如一團亂麻,實在是猜不透寧辰星究竟動用了何種通天徹地的手段。
竟能在如此短暫得令人咋舌的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甦錦韻帶到自己眼前。
這種超乎常理、難以捉摸的神秘能力,恰似隱匿在無盡黑暗深淵中的恐怖巨獸,時刻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仿佛只要稍有不慎,便會被其一口吞噬,讓玉影心底的恐懼如同荒原上的蔓草,不受控制地肆意滋生蔓延。
甦錦韻雙眼瞪得滾圓,目光似兩把銳利無比的利刃,惡狠狠地死死釘在眼前戴著玉質面具的玉影身上。
那眼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仿佛要將這昏暗逼仄、彌漫著腐朽氣息的密室瞬間化為灰燼。
就在方才,她還滿心溫情地與芊落依依惜別,那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
然而,轉身的剎那,厄運便如影隨形,毫無防備的她突遭變故,被人暗中施展迷藥迷暈。
意識混沌模糊之際,她只感覺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瘋狂顛倒,而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待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便是這彌漫著陰森死寂氣息、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
四周牆壁散發著陣陣寒意,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凍結。
而玉影,這個戴著面具、周身散發著神秘莫測與危險氣息的人。
宛如從黑暗中悄然浮現的鬼魅,成了她清醒後見到的第一個身影。
甦錦韻心中的憤怒如同洶涌澎湃、排山倒海的狂潮,幾乎要將她理智的堤壩徹底沖垮,讓她陷入瘋狂的邊緣。
但她憑借著多年來在復雜險惡的局勢中摸爬滾打所磨礪出的堅毅意志與沉穩心性,強行將那幾乎要失控的怒火壓制下來。
她的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精密機器,憑借著敏銳過人的直覺和聰慧絕倫的智慧。
瞬間便猜到,眼前這位面具下隱藏著神秘面容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承霄國上下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
動用無數眼線,苦苦尋覓多時的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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