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不經意下移,陳舟的目光落在了蜷在王七腳邊的渦燼身上。這只總被當成普通獵犬的獸,此刻正支著耳朵,琥珀色的眼楮死死盯著深海方向,尾巴貼在地面,渾身的毛微微繃緊,那模樣並非慵懶休憩,而是十足的警惕,仿佛深海里藏著什麼讓它忌憚的東西。
陳舟心頭一動。他跟著艾莉絲走南闖北多年,見過不少靈寵異獸,卻從未見過一只“狗”有這般敏銳的警覺,更別提它額間那撮偶爾泛光的銀毛——尋常獸類絕無這般異象。
他悄悄收回目光,指尖捏著傳訊符,猶豫著是否要將渦燼的異常告知艾莉絲。王七的安分讓他捉摸不透,而這只看似普通的獸,反倒透著越來越多的古怪。這一人一獸,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海風卷著咸意吹過,渦燼忽然對著深海低吟一聲,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威懾。陳舟攥緊傳訊符,決定再觀察幾日——他總覺得,這只異犬的來歷,或許比王七本人,更值得探究。
夜色漸深,“攬風號”在海面平穩滑行。
臨海城攬月商盟分部內燭火搖曳。艾莉絲拆開剛由傳訊靈鴿送來的密信,信紙邊緣繡著母親專屬的月紋——那是攬月商盟盟主的標識,只有母女間的私訊才會用此印記。
信上字跡溫潤,卻藏著不容錯辨的深意“近日觀天象,見三灘海上空星軌異動,推算或有重寶出世,此行需以取回寶物為要,降妖次之。”寥寥數語,沒有多余叮囑,卻像一道驚雷在艾莉絲心頭炸開。
她指尖捏著信紙,忽然想通了此前的疑惑。凱倫為何在船隊剛出發時就帶著婚約逼宮?為何偏要用“解決魚妖、查清迷霧島”作為賭約條件?原來他真正的目標從不是逼婚,而是借著賭約拿捏她,若她此行失敗,失去的不僅是分部執掌權與繼承人資格,更會錯失爭奪三灘海重寶的機會——屆時,掌控寶物的權力,自然會落到凱倫,乃至支持他的二長老一脈手中。
“好一出借刀殺人的算計。”艾莉絲低聲自語,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母親的密信看似提醒,實則是在告知她這場賭約背後,是商盟內部勢力的角逐,三灘海的寶物,才是各方爭奪的核心。
她將密信湊近燭火點燃,灰燼隨著海風從窗縫飄出,消散在夜色里。掌心的靈力探測羅盤忽然微微發燙,指針不再只指向迷霧島方向,而是在深海某處與島嶼之間來回晃動——那里,或許就是重寶與魚妖的藏身之地。
艾莉絲攥緊羅盤,神色愈發堅定。她不僅要查清迷霧島的秘密、解決魚妖之患,更要守住三灘海的寶物,絕不能讓凱倫的算計得逞。看來這場航行,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沒有退路的博弈。
次日午後,“攬風號”的儲物艙前忽然起了爭執。兩名築基修士各攥著半袋靈藥,爭得面紅耳赤——本是按人頭分配的靈藥,因其中一袋受了潮,兩人都不願要那袋受潮的,爭執間竟動起手來。靈力激蕩引得甲板上的修士紛紛側目。
“都是同船之人,何必為一袋靈藥傷了和氣?”
溫和的聲音驟然響起,林默緩步走近,抬手輕輕按住兩人的手腕。他掌心靈力柔和,看似沒費什麼力,卻輕易卸去了兩人相持的力道。“受潮的靈藥交由我來處理,我那份靈藥分與你們二人,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兩名修士愣了愣,只覺林默周身氣場雖不張揚,卻透著一股讓人難以拒絕的沉穩,竟下意識松開了手。周圍看熱鬧的修士也暗自心驚——築基初期修士絕無這般懾人的氣場,林默這看似溫和的調解,倒像是上位者在安撫下屬。
角落里,王七端著碗靈茶,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他將林默的舉動盡收眼底那恰到好處的出面時機,刻意放柔的語氣,甚至連分配靈藥時的姿態,都在塑造一個“溫和大度”的形象。可方才林默按住那兩名修士時,指尖一閃而過的金丹靈力威壓,卻瞞不過王七的神識——那並非不經意的泄露,更像是故意釋放的、能讓築基修士感知到的“威懾”,好讓眾人對他心生信服。
王七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林默這般刻意經營形象,絕非單純想在船上立足。他要麼是在為後續的行動鋪路,要麼是在暗中拉攏人心,而這一切,恐怕都與三灘海的秘密,或是那即將出世的重寶有關。
林默似是察覺到王七的目光,轉頭望來,還溫和地頷首致意。王七收回視線,抿了口靈茶,心中已有定論這趟航行,藏著心思的人,又多了一個。
航行第三日的清晨,本該呼嘯的海風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攬風號”的風帆軟塌塌地垂在桅桿上,海面平靜得像塊凝固的墨玉,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空氣里彌漫著反常的凝滯感,連呼吸都覺得壓抑。
阿海握著海圖走到船頭,眉頭擰成了疙瘩——他從未見過三灘海有這般詭異的無風天,連羅盤的指針都慢了半拍,在表盤里微微打轉。正疑惑時,腳邊的渦燼突然炸了毛。
它猛地從阿海腳邊跳開,琥珀色的眼楮死死盯著深海方向,喉嚨里發出低沉的低吼,尾巴繃得筆直,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阿海連忙蹲下身想安撫,手剛踫到它的脊背,就見渦燼額間的銀毛下,竟有淡金色的紋路一閃而過,像藏在皮毛下的星芒,轉瞬又隱了下去。
“老黑,怎麼了?”阿海被它反常的模樣嚇了一跳,可無論他怎麼輕聲呼喚,渦燼都不肯挪開視線,低吼聲反而越來越急,像是在警告著什麼。
不遠處的王七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原本靠在船舷閉目養神,可隨著海面無風,神魂中那股若有似無的悸動突然變得強烈——不是神魂的呼應,而是源自本能的警覺。再看渦燼焦躁的模樣,以及它神魂中一閃而過的金色紋路,王七猛地睜開眼,心頭一沉這不是普通的無風天,是危險將至的信號,恐怕深海里的東西,要來了。
他快步走到船頭,目光投向平靜無波的深海,指尖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玉佩。玉佩沒有發燙,卻透著一股冰涼的寒意,與海面的凝滯感交織在一起,讓整個“攬風號”都籠罩在無形的壓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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