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袍人屈指一彈,五頭妖獸便瞬間化作尸骸,在他眼中,仿佛只是處理了些許無用的垃圾。他的強大實力在這一瞬間展現得淋灕盡致,讓人不寒而栗。
他抬頭望向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低聲自語道︰“該死的天道這麼快就鎖定我了,算了,這奪道之花畢竟是有違天合之物,犯不著在這里與這界天道硬拼。”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那道縫隙之中。只留下那道空間裂紋還在緩緩閉合,一道傳音符發出後,紫金色的電弧最後閃爍幾下,便徹底消失在天際,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山林,以及地上那斑斑血跡,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山林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靜謐,仿佛在為這場殘酷的爭斗默哀。
濃郁的血腥氣,如同一張大得無形的網,在斷魂崖外的林間肆意彌漫開來,順著風勢,飄飄蕩蕩地朝著更遠的地方蔓延。不多時,四周的灌木叢里便傳來一陣 的響動,一雙雙透著貪婪與警惕的眼楮,從枝葉的縫隙中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那是一群一階、二階的低階妖獸。灰毛狼呲著尖銳的牙齒,綠幽幽的眼楮死死地盯著青鬃熊龐大的尸體,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渴望。尖牙鼠們扎堆躲在樹後,小腦袋一點一點地往前探,粉色的鼻尖不停地抽動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讓它們蠢蠢欲動,可又始終不敢邁出那關鍵的一步。還有些不知名的毒蟲,在落葉下快速爬行,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然而,當它們靠近血跡邊緣時,卻驟然停住,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阻隔了。
它們被這場百年難遇的盛宴深深誘惑著。五頭四階妖獸的尸身里,蘊含著極為濃郁的靈力,對于這些低階妖獸來說,哪怕只是舔舐一口血跡,都有可能讓自己的修為精進幾分。可是,那殘留的、屬于高階妖獸的威壓,以及方才那場恐怖廝殺所留下的無形震懾,就像一道堅固的枷鎖,牢牢地捆住了它們的腳步。
灰毛狼試探著往前挪了半步,前爪剛踏入血跡範圍,便像被燙到了一般,猛地瑟縮了一下,迅速往後退,喉嚨里的嗚咽聲中帶上了幾分恐懼。尖牙鼠們更是嚇得連忙縮回樹後,只敢露出半只眼楮,偷偷地瞄著外面的情況。唯有幾只最為膽大的黑鴉,在尸體上方低空盤旋,發出“呱呱”的叫聲,可終究還是不敢落下。
就這樣,一群低階妖獸圍在五具龐大的尸身周圍,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圈子。它們貪婪地注視著眼前這唾手可得的“寶藏”,卻又被深入骨髓的畏懼釘在了原地,只能在欲望與恐懼的拉扯中,焦躁地徘徊、等待,任由那誘人的靈力隨著時間,一點點消散在風中。
血腥味,就如同世間最濃烈的酒,終于沖垮了低階妖獸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灰毛狼猛地壓低身子,喉嚨里發出凶狠的低吼,率先朝著青鬃熊的尸體撲了過去。有了帶頭者,其余妖獸仿佛被點燃了勇氣。尖牙鼠們如潮水般從樹後涌出,黑鴉撲稜著翅膀,迫不及待地俯沖而下,毒蟲們更是鋪天蓋地地朝著血跡蔓延。此刻,它們眼中只剩下靈力的誘惑,將方才的恐懼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在灰毛狼的利爪即將觸踫到青鬃熊尸體的瞬間,一道模糊的墨色虛影毫無征兆地從虛空里浮現出來。這道虛影的身形與之前的錦袍人一模一樣,只是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魂霧,眼神卻依舊冰冷如刀,仿佛能看穿一切。
“滾。”
一個字落下,無形的威壓如同驚雷般在四周炸開。這股力量遠遠超過了四階妖獸殘留的氣息,帶著神魂層面的絕對壓制。低階妖獸們瞬間如遭重擊,灰毛狼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樹干上,直接暈死過去;尖牙鼠們嚇得抱成一團,渾身發抖,連滾帶爬地縮回巢穴;黑鴉群“嘩”地一下四散飛逃,慌亂中連羽毛都掉了好幾根;毒蟲們更是直接僵在原地,頃刻間化為齏粉。
不過瞬息之間,方才還喧鬧不已的場地便只剩下五具尸體和那道神魂虛影。
“難道我探查錯了?”虛影眉頭微微蹙起,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這已經是他第三次驅散靠近尸體的妖獸了。
他本是夜家負責執掌霧沼的修士,真身離開之前,特意留下了這道神魂分身。方才現身的時候,他分明察覺到有一道隱晦的窺探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潛藏在暗處,帶著審視與貪婪,絕非這些低階妖獸所能擁有。他故意留下五具蘊含靈力的妖獸尸體,就是想引那窺探者現身。畢竟,能在他眼皮底下隱藏氣息的存在,必然會對這等珍貴的資源心動。
可三次下來,除了這些不堪一擊的低階妖獸,連半個像樣的影子都沒見到。
虛影緩緩踱步到石台旁,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地面,又望向王七等人逃離的方向,魂霧繚繞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是藏得太深,還是……根本不在此處?”
他抬手一揮,一道微弱的魂火落在青鬃熊的尸體上,火苗舔舐著皮毛,卻沒有將其點燃,只是讓尸身周圍的靈力波動變得更加紊亂。“再等片刻,若還無人現身,便只能離開了。”畢竟,神魂分身留在下界不能待太長時間。
神魂虛影重新隱入虛空,只留下那五具尸體在風中散發著愈發濃烈的氣息,就像一個精心布置的誘餌,靜靜地等待著可能出現的獵手。
三天的時光,悄無聲息地流逝。斷魂崖外的血腥氣雖然已經淡了幾分,但卻依舊像一根無形的引線,牽引著那些嗅覺敏銳的低階妖獸。那道盤踞在虛空的神魂虛影,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漸漸變得稀薄,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風里,不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