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听到趙半斤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叫我螂爺,劉柯陷入幻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記得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趙半斤焦急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螳螂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得找點兒東西炖了給他補補身子。”
趙半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看向正在啄米的紅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語道“不行不行,不能打雞爺的主意。”
接著,趙半斤轉頭對螳螂說“螳螂大爺,我去找點心野味給爺補補,麻煩您照顧他。”
螳螂淡淡地回應道“不需要你提醒。”
趙半斤轉身離去,開始四處尋找野味。然而,他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什麼合適的獵物。就在他感到有些沮喪的時候,他看到了不遠處有一戶人家。
趙半斤心中一動,悄悄地來到這戶人家的後面。他定楮一看,發現院子里有一個雞籠,里面關著好幾只母雞和兩只公雞,而且籠子里還有十幾個雞蛋。
趙半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他輕聲嘟囔道“嘿嘿嘿嘿嘿嘿,找回去給爺補補身子。”
說干就干,他毫不猶豫地伸手進雞籠,一把抓住了一只母雞,另一只手又迅速地拿起了幾個雞蛋。
趙半斤剛把那只肥雞往胳膊彎里又勒了勒,腳剛邁出院籬笆的豁口,後心就猛地挨了一腳。
那力道又快又狠,他“哎喲”一聲,整個人往前撲去,結結實實摔在泥地上,下巴磕得發麻。
手里的雞撲稜著翅膀掙脫出去,咯咯叫著往院角柴垛鑽,布兜里的雞蛋也滾了一地,“啪嗒”“啪嗒”碎了好幾個,黃澄澄的蛋液混著泥污,看著格外狼狽。
“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了,膽子倒是挺大啊!”
脆生生的女子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咬牙的怒氣。
趙半斤揉著腰爬起來,撢了撢身上的土,轉頭就見籬笆邊站著個姑娘——穿件淺紅的粗布褂子,袖口褲腳都扎得利落,烏黑的頭發梳成兩條油亮的辮子,垂在肩頭,辮梢還系著同色的紅頭繩。
她眉梢挑著,杏眼瞪得溜圓,手里還攥著把剛割完草的鐮刀,刀刃上沾著點草沫子。
趙半斤本就摔得窩火,這會兒被人堵著,索性梗起脖子,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扯著嗓子大吼“你是誰啊?憑啥踹我?”
那姑娘被他這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嗤”一聲笑出了聲,叉著腰道“你小子跑到我家雞窩跟前偷雞摸雞蛋,偷完了我踹你一腳,你倒先問起我是誰了?”
他往院里瞥了眼那只還在柴垛邊撲騰的雞,眼神更冷了些他囂張的說道“我可告訴你,我家爺可是捕刀人,專拿你這種手腳不干淨的東西!”
“我管你爺是捕刀人還是補鍋人!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趙半斤脖子一梗,嘴上硬得很,心里卻偷偷咯 了一下,他仗著對方是個姑娘,不肯服軟他再次開口說道“不就是只雞幾個蛋?值當的嗎?”
“怎麼不值當?”姑娘把鐮刀往腳邊一戳,刀柄扎進泥里,“今天要麼拿三十文錢賠我,要麼我先把你揍一頓,再順著道兒找你家人要錢,你選一個!”
“哎呀,小丫頭片子挺狂啊!”
趙半斤被她噎得臉漲紅,捋了捋袖子就往前湊。
“我看今天得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厲害!”
他攥緊拳頭,照著姑娘胸口就掄了過去,那拳頭帶著股蠻勁,看著倒有幾分唬人。
可那姑娘明顯是練家子,腳下壓根沒動,眼瞅著拳頭要到跟前了,才輕輕往旁邊側身。她先是弓了弓腿,像只蓄勢的小豹子,接著突然往前一沖,速度快得趙半斤都沒看清。
不等他拳頭收回,姑娘伸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往他胳膊肘麻筋上一按,趙半斤“哎喲”一聲,拳頭瞬間就軟了。緊接著,她手腕一翻,順勢往懷里一帶,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腰,借著趙半斤往前傾的力道,“嘿”地一聲,竟是干淨利落地一個過肩摔——
“砰!”
趙半斤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後背砸得泥地都顫了顫,疼得他齜牙咧嘴,蜷著身子直哼哼“啊——疼疼疼疼疼!我的腰!”
姑娘拍了拍手,站在旁邊睨著他,下巴微微一揚“哼,就這點兒本事也敢偷東西?”
趙半斤疼得抽著氣,嘴上還不服軟,嘟囔道“廢話……如果我實力極強,直接搶就行了,還用偷?”
姑娘被他這歪理逗得愣了下,隨即“噗嗤”笑了,倒像是氣消了些,蹲下身看著他“倒還有點道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有必要告訴你嗎?”趙半斤梗著脖子,可聲音卻沒剛才硬氣了,後背還在一陣陣疼。
“哦?”姑娘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不輕,“看來剛才那一摔摔得不夠狠,是沒讓你記牢啊。看來得再好好揍你一頓,你才肯說了?”
趙半斤一听“再揍一頓”,脖子梗得像被按了彈簧似的猛地縮回去,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討饒“別別別!姑娘手下留情!我叫趙半斤,八兩的半,斤兩的斤,這名兒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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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挑著眉“哦”了一聲,指尖在他胳膊上又按了下,趙半斤疼得“嘶”倒抽口冷氣,她才慢悠悠道“趙半斤?听著倒像桿秤,就是沒稱出自己幾斤幾兩。偷雞摸蛋還敢跟我橫?”
“我不是偷!”趙半斤趕緊擺手,後背疼得直抽抽也不忘掰扯,“是我家爺……就那位陷入幻覺的,得補身子!螳螂大爺說炖點東西好,我找不著野味才……才借你家雞和蛋用用,以後準還!”
“借?”姑娘“噗”地笑出聲,伸手揪了揪他亂糟糟的頭發,“借東西不打招呼,直接往懷里揣?你這借法跟搶差哪兒了?再說了,你家爺補身子,憑啥拿我家雞湊數?還有你當我三歲小孩啊,這種理由你都編得出來?”
趙半斤被揪得縮脖子,梗著脖子 “我沒騙你,我找了半天沒見著兔子野雞,就你家雞籠敞亮……”
話沒說完,院角柴垛後突然“咯咯”叫起來,正是剛才掙脫的那只母雞,撲稜著翅膀跳出來,還順帶啄了口趙半斤的鞋尖。
姑娘瞥了眼雞,又看了眼地上碎成一灘的雞蛋,突然站起身叉腰“急也不行!要麼賠錢,要麼……”她眼珠一轉,瞅著趙半斤,“要麼你幫我干半天活,劈柴挑水喂雞,抵那雞和蛋的錢!”
趙半斤一听不用挨揍也不用找家人,眼楮亮了亮,又趕緊皺起臉“干半天?我還得給我家爺找補的呢……”
“放心,”姑娘彎腰拎起他的後領把他拽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泥“等你干完活,我勻你兩個完好的雞蛋——我家雞天天生蛋,不差這兩個。至于肉嘛……”
她往院外瞥了眼然後說道“後山有片筍地,剛冒頭的春筍嫩得很,炖筍湯也能補,總比你偷雞挨揍強。”
趙半斤摸了摸還在疼的後背,又瞅了瞅姑娘手里沒放下的鐮刀,趕緊點頭如搗蒜“干!我干!劈柴挑水我都行!就是……你別再踹我了成不?”
姑娘“嗤”地笑了,往灶房方向指“先去把地上碎雞蛋掃了,再去柴房拿斧頭——要是敢偷懶,別說雞蛋,我讓你嘗嘗鐮刀柄敲後背的滋味!”
趙半斤趕緊應著往牆角找掃帚,走兩步還回頭瞅了眼那只啄他鞋的母雞,小聲嘟囔“倒霉催的,偷雞不成反要劈柴,這叫啥事兒啊……”
身後姑娘听見了,揚了揚手里的鐮刀,他立馬縮脖子加快了腳步,逗得姑娘“噗嗤”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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