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的嚇人，古東來坐在地上怎麼換姿勢都不自在，低著腦袋不敢去看林雨璇的眼楮。林雨璇穿好衣服，周圍卻是死一般寂靜和尷尬。
“那個……我會負責的……”
古東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林雨璇卻像是沒听見一樣繼續穿衣服。等到她穿著完畢，撿起地上的劍。這才回應道
“這就是你的遺言？”
古東來打了一個激靈，轉瞬之間林雨璇的劍已經架在了古東來的脖子上。古東來想要起身，但是渾身酸痛根本起不來。他抬頭看向林雨璇，背光之下他看不清林雨璇的臉，脖子上冰冷的觸感讓他毫不懷疑林雨璇會殺了自己！
“我……”
古東來自知理虧，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中情緒復雜……
“我這般……還算得上好漢嗎？”
古東來壞了林雨璇清白，雖然是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但做了就是做了！古東來不會選擇逃避，他堂堂七尺男兒，敢作敢當！
他不躲閃，反而直起身子。開口道
“此事是我之過，要殺要剮悉听尊便了！”
古東來從來都不怕死，怕死就不會鋌而走險留下來對付雪戰了！他只是怕死的籍籍無名，死的如同路邊的野狗一樣草率。但自己對不起林雨璇，死在她手中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古東來閉上眼楮，林雨璇看著古東來，眼神復雜。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古東來，說不上討厭，甚至認為是個優秀的男子。她也清楚發生這種事情其實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歸根結底甚至怪不到古東來身上。
她和其他女人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她是一個極度理性的人，並不會因為情緒而影響自己對事物的看法，這是長年因為讀心的原因養成的性格。
“唉……”
林雨璇沒有動手，而是將劍重新插回劍鞘，五味雜陳的心緒化作一聲嘆息……
古東來感覺到脖子上的寒意散去，慢慢睜開眼楮，林雨璇已經將劍收了回去。同時她的聲音也在古東來腦海響起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會多介懷！”
“但是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立刻割了你的舌頭丟去喂雪豹！”
“還有，離我遠些！”
古東來急忙說是，林雨璇走了兩步之後回頭看向古東來。冷冷道
“還不跟上來？”
古東來嘴角抽搐，手臂發力支稜起一點點之後又跌倒，感受到林雨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林雨璇長嘆一口氣，走上前去扶起古東來，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
“下不為例”
“……”
二人原路返回，來到先前古東來和他們分開的那片空地。古東來看見自己的箱子還在原地，煞白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笑意。
“還在就好！”
古東來在林雨璇的攙扶下慢慢靠近自己的箱子。到了箱子前，古東來直接席地而坐，慢慢清點起箱子里面的東西。林雨璇一撇嘴，吐槽道
“你還真是貪財，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還不忘自己的這些東西！”
古東來滿臉笑意，看著箱子里面雜七雜八的東西一件不少，終于長舒一口氣。
林雨璇忽然問道
“我倒是有些好奇，那麼大的動靜你是怎麼搞出來的？”
“明明你身上沒有任何習武的痕跡！”
古東來解下腰帶，將瓶瓶罐罐重新放回去。解釋道
“因為奇門之術！”
“奇門之術？”
古東來點頭
“我本身天賦很差，身體納氣能力有限。所以師父就教了我這奇門之術來輔助我！”
林雨璇听明白了前面的幾句，所謂的天賦其實並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天賦”是一出生就固定好了的！
筋脈是氣機的通道和倉庫，一個人筋脈的容量從一開始就是固定的。而筋脈的強韌程度，容量就是所謂的“天賦”！
有的人天生筋脈堵塞，無法修武。有的人天生筋脈通達，這就是差距！
而古東來顯然是屬于前者，他的筋脈屬于平庸一類，修武成就注定不高，但卻可以感知並使用氣機，只不過很差勁罷了。
“奇門之術說白了你也懂，其實就是傀儡術的一種！”
古東來解釋，林雨璇皺眉。古東來繼續說道
“天地有氣，稱為外氣！人亦有氣，稱作內氣！”
“奇門之術的目的就是利用天地中天然的外氣，從而達到強化自己戰斗力目的的一種術法！”
“只不過這外氣終究不是自己的，但用是有些廢物了，所以八陣之術應運而生！奇門之術配合八陣之術將奇門的力量刻畫在傀儡身上，從而達到威力最大化的目的！”
林雨璇聞言很快明白過來，古東來或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但好在林雨璇理解能力很好。
總的來說，奇門之術的目的就是借用外界的外氣，八陣之術就是將借來的外氣篆刻在死物上從而達到讓一個體內氣機並不雄渾的人也能達到遠超自身上限的力量！
不過借來的氣終究是外物，穩定性非常差，因此奇門之術和八陣之術通常是相互配合，統稱“奇門八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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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好的死物載體自然是傀儡了，所以這一術法也通常是傀儡師在用。
林雨璇沒見過也正常，畢竟北地從來就沒有過傀儡師……
“第一個發明這術法的人要麼是絕世天才，要麼就是個瘋子！”
林雨璇贊嘆，她是武修自然知道借用外氣的想法是個多麼瘋狂的主意。武修都是修的內氣，就是因為內氣由自己掌控，可以做到隨心而動。而外氣可就復雜多了，拋去不穩定，外氣成分就是不純粹的。用碎冰谷的寒氣舉例，雖然表面上看這里是寒氣縱橫。但誰也不清楚這的寒氣里面混了什麼東西。所以內氣的純粹也是外氣不能比的！
“所以……”
“這和那個大爆炸有什麼關系？”
“那樣的威力，恐怕我全力以赴都很難施展！而且若不是那爆炸的響動我可能還找不到你呢！”
古東來聞言一愣，用手揉搓著太陽穴。深吸一口氣
“嘶……”
“其實也沒那麼復雜，我就只是簡單將八陣篆刻在那片空地附近，然後煉化那片空地而已！”
林雨璇聞言目瞪口呆，怪物一樣看著古東來。心中震撼的同時還夾著一絲不可置信
“他剛剛在說什麼？”
“煉化空地！？”
林雨璇不敢想，這句話蘊含的信息量有些大。她不知道什麼樣的瘋子會試圖煉化一片情況不明，而且面積龐大，錯綜復雜的空地！
林雨璇看古東來的眼神和之前看陸玖的眼神如出一轍，甚至更加驚訝。
“你們兩個……難怪會成為朋友……”
一句長嘆，林雨璇這才回過神。
“所以……”
“所以我失敗了！不然怎麼可能會爆炸呢∼”
“不過我要的不就是失敗嗎？”
林雨璇搖頭輕嘆古東來的瘋狂，古東來卻反手從箱子里面掏出來一個土黃色的東西遞到林雨璇面前。林雨璇一愣，定楮一看，那是一個看起來已經很舊的木質齒輪。
齒輪上面磨損很嚴重，但卻可以看出來反反復復修補的痕跡，正是因為這修補痕跡卻讓它顯得更加破舊。林雨璇看了一眼齒輪，又看了看古東來。問道
“什麼意思？”
古東來干咳一聲
“這可不是普通齒輪，這是第一次親手制作的齒輪，有了大概十一個年頭了！”
林雨璇皺眉
“所以呢……”
古東來聞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
“額……”
“我……我想把它送給你……”
林雨璇撇過腦袋
“我要這東西有何用？我又不是傀儡師，也不是機巧師！”
古東來摳摳腦袋，覺得有些尷尬，語氣都有些結巴。
“主要是……意義！這東西對我意義非凡，所以……我想把它送給你！”
“我說了，會對你負責的！”
林雨璇看都不看，皺眉回應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負責！你只需要忘記昨天晚上的事就行了，至于這東西……”
林雨璇看了一眼，古東來舉著的手有些顫抖，本來就虛弱不堪的他舉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感覺到手酸了。冷冰冰拒絕的話林雨璇卻說不出來，眉頭一皺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下來。
“嗯……”
林雨璇將齒輪捧在手心，古東來笑著指了指
“上面有我刻畫的八陣之術，有一次防身作用！本來是……”
古東來還沒說完就被林雨璇打斷
“好了好了！”
古東來識趣閉嘴，林雨璇看著齒輪，眼神復雜。這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木頭做的，輕盈又結實。看得出來古東來對這東西真的很看中，雖然時常使用但卻也一直在修補，修補對于一個零件而言是奢侈的，畢竟這種東西都是一次性的。
“這東西怎麼磨損成這樣？”
林雨璇看了一眼古東來，古東來笑道
“齒輪做出來不就是用的嘛，雖然對我而言有意義。但我認為一個齒輪在適合的位置才是重視，而不是一直寶貝似的呵護！”
林雨璇聞言像是被逗笑了一樣，嘴角上揚。忽然微笑著反問
“你這是在試圖取悅我嗎？”
古東來聞言，撓撓頭顯得有些笨拙，完全沒有之前算計之時的那般精明和機敏。
“算是吧……”
林雨璇轉過身，將齒輪塞到胸口放好，平靜的內心卻泛起一絲異樣。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武身[真言]賦予她讀心的能力。一路成長，見慣了人心冷暖和表里不一，林雨璇也養成絕對理性的性子。無論是王千的背叛，寒鐵浮屠的全軍覆沒，還是昨晚的事情。林雨璇總是可以很快調整心態，這正是因為她絕對理性！
而此刻，林雨璇看著古東來內心卻泛起一絲異樣，她感受到古東來已經沒有像之前一樣依靠胡思亂想來反制自己的讀心，林雨璇輕而易舉就能感受到古東來內心的情緒。
真誠！純粹的真誠！
內心短暫的異樣很快歸于平靜，化作一句話
“傻子……”
木齒鎖冰蓮，飛鳥停東水。
碎冰生嫩芽，凍土開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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