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外的青石長街上,十里紅綢自街口蜿蜒至儀門,晨風拂過,綢緞上繡的纏枝蓮紋如活過來般輕輕晃蕩。街口那對鎏金銅獅被紅綢纏了半腰,獅口餃著的彩球垂著流甦,隨著往來人群的腳步聲微微顫動。
莫琮知一身大紅吉服,玉帶束腰,烏紗帽上簪著兩朵金箔打造的並蒂花。
他騎在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上,馬蹄踏過撒滿桂圓、紅棗的路面,發出細碎的聲響。身後跟著的迎親隊伍足有百余人,吹鼓手們腮幫子鼓得溜圓,喜慶的調子穿透晨霧,引得沿街百姓紛紛踮腳張望。
“莫編修今日可真是俊朗!”
“那是自然,娶的可是寧遠侯府的嫡小姐,那位可是神女大人的神使呢!”
人群中的議論聲順著風飄進莫琮知耳中,他抬手壓了壓帽檐,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自進京趕考與雲瑤相遇,便入了心,到今日執禮迎親,多日的期待與忐忑,終在此時化作滿心歡喜。
隊伍行至寧遠侯府門前,更是一派熱鬧景象。侯府朱漆大門敞開,門楣上懸掛著巨幅“稲V弊鄭 鴟酃蠢盞謀 翟諮艄庀螞陟諫 浴 br />
兩側廊柱上纏繞著彩燈,紅的、金的、粉的,層層疊疊,連牆角的玉蘭樹都被系上了紅綢帶,枝頭花苞似也沾了喜氣,微微舒展。
侯府管家早已領著僕從候在門前,見迎親隊伍到了,忙上前拱手笑道︰
“莫編修一路辛苦,快請入內歇息片刻,待吉時到了,再迎小姐出門。”
莫琮知翻身下馬,整理了一下吉服下擺,就進了侯府。
後院,青梧開心的站在門口張望,一個青衣婢女快步跑來
“來了,來了,姑爺到了。”
青梧快步進屋,“姑娘,姑爺進府了。”
雲瑤蓋著蓋頭,手不知所措,手帕被她攥得緊緊的。
“青梧,快看看我這身上有何不妥?”
青梧輕笑,“姑娘今天美若天仙。”
雕花窗欞後,一抹淺粉色身影一閃而過。
侯府大廳,寧遠侯和夫人坐在上首。
“小婿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雲侯爺,雲夫人笑得和氣,
“琮知啊!以後小女就拜托你了!”
“小婿定會護她周全。”莫琮知一臉喜氣,今天終是得償所願,雖然知道上面坐的兩個對瑤兒諸多不好,也不願意在今日壞了氣氛。
不多時,吉時將至。侯府內響起悠揚的樂聲,伴隨著丫鬟們清脆的唱喏聲,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冠的雲瑤,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紅蓋頭下遮住了新娘的容顏,鳳冠上的珠翠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發出細碎的聲響。
莫琮知上前一步,按照禮儀遞上雁禮,目光落在那抹紅色身影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瑤兒,我來接你了。”
新娘子隔著蓋頭,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微微攥緊了手中的紅綢。
有老嬤嬤將新娘的的手交到莫琮知手中。
握手的瞬間,莫琮知感覺到手心里癢癢的,他臉上這才蕩起笑意。
“琮知啊!我把女兒托付給你了。”
“岳母放心,我定不負雲瑤,不負侯府所托。”莫琮知一臉鄭重,握緊了雲瑤的手。
迎親的鼓樂聲再次響起,比先前更顯熱鬧。
莫琮知牽著雲瑤,一步步向侯府大門走去。
“沒什麼事吧?”莫琮知小聲問道。
“差一點你就換了個媳婦了。”紅蓋頭下傳來低低的笑聲。
莫琮知手指握緊,眼里閃過一絲凌厲,隨即臉色又柔和了下來。
“幸虧夫人聰明。”
雲瑤捏了捏他的手,她終于離開侯府,不用再看那一家子和和睦睦了。
陽光下,兩人的吉服交相輝映,身後是張燈結彩的侯府。
鼓樂隊吹吹打打,雲瑤上了花轎。
他們剛離開,又一隊迎親得隊伍到了侯府門前,新郎官一身喜服進了侯府。
沒一會,新郎牽著新娘的手出了大門,喜轎向西而去。
今日因著侯府嫁女,而且是兩個女兒一起出嫁,一個還是神女大人的神使,所以,看熱鬧的人特別多。
第一個花轎出門,剛走出沒多遠,忽然天空中落下花雨,引的路人 紛紛爭搶。
“神女也太寵雲瑤姑娘了。”
花轎里,雲瑤悄悄撩開一角看著天空落下來的花語,眼中氤氳著淚水。
青梧搶到幾朵塞進花轎
“小姐,您看這花,好美啊!”
雲瑤接過花,一股好聞的香味撲面而來。
第二個花轎出門,眾人都抬頭望天。
“二姑娘出嫁有沒有花雨啊?”
人群擁擠,忽然花轎旁出現了幾個人,其中一人猛地踹向轎夫。
轎夫沒有想到會有人踹他,一時感覺腿上劇痛,人就倒了下去。
花轎瞬間翻了,新娘子從轎子里跌了出來,正好摔到旁邊人身上,不僅如此,還直接把人給撲倒。
“天啊!新娘子親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