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周遭再次陷入寂靜，只剩下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他緊緊盯著雲瑤，眼中滿是期待與忐忑。
“你確定？不後悔？”
莫琮知見雲瑤眉尖微蹙，似有遲疑，生怕她要開口拒絕，忙搶著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我不後悔！”
他抬眼望著她，眸中翻涌著滾燙的情緒，那是壓抑了許久的惦念與歡喜，此刻盡數傾瀉而出︰
“那天醒來，小生……萬分惦念，不知姑娘境況如何，是否安好，也曾去官府打探過消息，卻一無所獲。”
那日在官道上遭遇土匪，他被土匪打暈，等他醒來時已在醫館，此後幾日，他在官府那打探消息，卻杳無音訊。
“我以為，今生再遇不見小姐，直到那天神女開仙府，在神女山下仙鏡里看到你，”他聲音放柔了些，眼底漾起真切的笑意，帶著如釋重負的輕快，
“知道你平安無事，心里歡喜至極。”
說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將所有的勇氣都聚在胸口，再次鄭重開口︰
“雲姑娘，我心悅你，從初見的那一眼。”
原來所謂的“初見傾心”，大抵就是這樣——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卻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他喉結微動，語氣里添了幾分懇切︰
“我知道，以我的家境，可能給不了你比侯府更好的生活，但是——”
他頓了頓，目光愈發堅定，仿佛要將自己的真心剖給她看︰
“我能給你一份安穩，一份尊重。府中絕無三妻四妾的齷齪，上無苛責的婆母，下無難纏的僕役。往後余生，我掙來的每一分俸祿，都由你執掌；家中大小事，都與你商議；若遇風雨，我必擋在你身前。
只想問問你………
願不願意，嫁給我。”
說完，他微微欠身，姿態謙遜卻心意滾燙，靜靜等待著她的答復，手心已沁出薄汗。
“莫大人，”她終于咬著唇開了口，聲音輕得像雨絲，“你……當真不介意我被土匪劫走，不怕人議論？”
莫琮知抬眸，見她眼圈泛紅，心疼的向前走了一步。
他身姿挺拔，低著頭看著心愛的姑娘，目光里滿是疼惜。
“不介意，不在乎。”
雲瑤垂下眼，長長的睫毛上沾了點水汽︰
“可我畢竟……被土匪擄走過。世人眼里，大約早已不是清白身子……”
話未說完，手腕忽然被他輕輕握住。他的掌心溫熱，帶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雲姑娘，”他的聲音低沉，“那不是你的錯。”
雲瑤猛地抬頭，撞進他澄澈的眼眸里。
“我認識的雲姑娘”
莫琮知望著她，一字一句道，
“是城中給小乞兒送吃食的你；是進京路上給暈倒的百姓送水的你。”
莫琮知的聲音溫和如浸了溫水的棉絮，帶著細碎的暖意︰
“我喜歡那樣的你，心里的那份熱腸和純淨，從不是旁人幾句閑言碎語就能掩去的。”
他頓了頓，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像雨後初晴的光︰
“我就是喜歡這樣陽光明媚，率真又善良的你。與那些糟心事無關，從來都只與你有關。”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風卷著花香從半開的窗里溜進來。雲瑤望著他眼中清晰的自己，鼻尖一酸，積攢了許久的委屈與不安，忽然就散了。
淚落下來，卻帶著釋然的暖意。
原來這世間真有人，看得見她經歷過的風雨，卻更珍視她未曾被風雨磨滅的光亮。
“好。”
見她欲哭“我不是來逼你……你說什麼？”
莫琮知腦袋嗡的一下，是幻听了嗎？
雲瑤仰起頭，眼眸微彎，沖他笑意燦然。
“你，你你再說一遍，我沒听清。”
殿試上冷靜沉著的他，忽然就覺得嘴笨頭暈。
雲瑤看著他又在說道︰“我說好，再听不到那就算了。”
她彎起唇角，直視他的眼楮。
莫琮知確定他沒听錯，她心愛的姑娘說好。
她還沖他笑了！笑容明媚燦爛，就像春風拂冬雪，暖人心肺。
窗外下著雨，可是她好似整個人都在發光，飄進來的雨絲都是甜的。
“我，我去提親，不對，我找人去提親，我要做什麼？雲姑娘，瑤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莫琮知有些語無倫次，歡喜的想要抱抱她，手控制不住的就抓住了雲瑤得手。
“咳咳…爪子嫌多幫你剁了。”
莫琮知……
爪子涼颼颼，亂跳得喜悅都被這冷颼颼的感覺澆滅。
尷尬的松了手，扭過頭去，正對上對面樓幾雙戲謔的眼楮。
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