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群島,懸山小荒島,茅草屋內,氣氛壓抑,壓的讓人無法喘息。
四個魯王舊臣大佬,四雙眼楮,八個眼珠子,彼此對視著,誰也說服不了誰,就這麼干瞪眼。
對視了一會,還是穩重老成的徐孚遠,站出來打破了沉寂,看著頭鐵的張煌言,搖頭苦笑著說道︰
“倉水啊”
“如今,福建的局勢,也很不妙啊”
“廈門金門那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從去年9月開始,延平王的北伐大軍,回歸廈門之後,局勢就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韃子的安南將軍達素,緊隨延平王之後,帶著一萬精兵,從浙江這邊的仙霞關,進入了福建”
“韃子的總督李率泰,巡撫劉漢祚,提督馬得功,降將黃悟,全是沙場老武夫,听從達素的號令”
“半年以來,他們這些清狗子,就開始整兵待戰,大興土木,打造進攻的戰船和渡海船”
“很明顯,韃子是想趁延平王,北伐元氣大傷的時候,伺機進攻大小金門和廈門本島”
是的,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行軍打仗,上萬人的規模,怎麼也藏不住。
同樣,福州那邊的港口,滿清韃子,在大批量的營造戰船和渡海船,也是藏不住的秘密。
這都是明牌的,福建的明清雙方,都是瞪著牛眼子,死死盯著對方,就是在整兵待戰,時刻準備死磕。
“如今”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準備,估計也差不多了”
“這個月,延平王深感局勢的不安,下令定海城的黃應和黃昌兄弟”
“把這邊的兵馬,全部都撤回去,也是迫不得已,為了應對福州的韃子,咄咄逼人啊”
“還有,不但是這邊”
“江浙與福建之間的三沙灣,廣東和福建之間的南澳島,銅山的兵馬”
“這些所有的外圍兵馬,延平王下令,全部都撤回去了,支援廈門本島的防御”
“據黃應兄弟透露,福建那邊的韃子精銳,可能不下于五萬”
“否則的話,少于這個數字,他們進攻廈門和金門島,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沒錯,福建廈門,可能要爆發大戰役了,也不叫可能,應該是很快就要爆發了。
畢竟,福建的清軍,整兵備戰半年多,一直在打造戰船,戰略目標太明顯了。
同樣,北伐大敗的鄭成功,也在一邊舔舐傷口,一邊加強備戰,迎擊福州的清軍。
這不,直接把江浙舟山這邊的兵馬,全部撤回去了。
同樣,也下令,把廣東邊境,海上島嶼的兵馬,也全部撤回去了。
尤其是廣東那邊,南澳島的兵馬,以前是防備廣東的尚可喜,擔心北上夾擊廈門海島。
現在,尚可喜投降了大西南,鄭氏也沒有理由駐防兵馬了。
當然了,這麼長時間,鄭氏才把兵馬撤回去,扭扭捏捏的,其中的意味,就有待思考了。
“哎”
口水說干,說了好一會的徐孚遠,看著無動于衷的張煌言,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開口說道︰
“老夫三人來此,也是正是這個原因啊”
“舟山定海城的兵馬,一旦南下了,整個甦松外海,浙江外海,就再無明軍,友軍援兵”
“到時候,就剩下你一支兵馬,殘兵敗將,老弱病殘,孤軍奮戰啊”
“廈門那邊,局勢緊張,雙方都在玩命調集兵馬,隨時都可能爆發大決戰”
“你應該知道的”
“在江浙沿海,你就滿清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時候,一旦出了問題,無論是誰,肯定都是顧不上你的”
嗶哩吧啦的,這個徐階的嫡系後人,又勸說了一大堆。
他不一樣啊,這半年時間,並沒有南下福建,一直待在舟山定海城,跟著鄭成功的大軍。
所以說,徐孚遠非常了解這邊的局勢,當然更擔心張煌言。
即便是,茅草屋里面,擺著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他也不想放棄這個抗清大英雄。
因為,鄭軍撤走以後,整個江浙外海,就剩下張煌言的殘兵敗將。
這一千人的規模,只要被發現了蹤跡,肯定是必死的局面,誰也救不了。
“咳咳”
眼看著,徐孚遠說了那麼多,張蒼水還是油鹽不進,端著小茶碗,低頭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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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都知道張煌言的牛脾氣,跟當年的張名振一樣,死倔死倔的,認死理的人。
所以,他們幾個,出發之前,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即便是這里,看見了黑漆漆的棺材板,頭枕利刃,也能很快冷靜下來。
沒辦法,這幾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還是不忍心,眼前的江浙義軍頭領,就這麼慘死在荒島上。
“倉水啊”
“延平王,對你的期望,非常高,印象非常好”
“特意交代老夫三人,一定要把你勸走,不能留在這里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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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王說了,兵馬多少,都無所謂”
“只要你肯南下,到時候,肯定給你配備足夠的戰船和兵馬”
“甚至是,可以考慮,把魯王殿下的舊部,撥付一部分給你”
“忠匡伯張進,閩安侯周瑞,蕩湖伯阮駿,肅虜伯黃將軍的舊部,平西伯的舊部,隨你挑選”
“你放心,這是延平王親口說的”
“老夫的人品,你應該相信的,絕不會訛你只言片語”
說完後,這個老醫師沈�妣遄@彩茄凵袂宄海 渙車奶鉤希 醋叛矍暗惱挪運 br />
是的,這是他們最後的籌碼了,把延平王鄭成功,抬了出來,希望能說服這頭 驢。
本來,這些話,他是不願意說的,有點難為情,更是嫌疑不小。
但是,沒辦法,三個老頭子,就沈�投垣湆t嗽諳妹漚鵜牛 淥 畝疾輝 br />
這種話一說出口,等同于做了延平王的說客,堅持大明國祚本心的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
沒錯,這時候的鄭成功,進退兩難,為了拉攏張煌言,不惜下了血本。
甚至是,許諾承諾不少,要把魯王的舊部,大幾千的兵馬,都可以撥給張煌言。
畢竟,大家都知道,張煌言的義軍,已經被打殘了,等同于全軍覆沒,小貓小狗三兩只。
用魯王的舊部兵馬,去打動眼前的鐵頭娃,能增強說服力啊。
“呼哧、、”
又過了一會,端坐在主位上的張蒼水,還是無動于衷,如同老僧入定似的,一動不動。
前兵部尚書盧若騰,臉色有點難看了,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深吸一口氣,也開口勸道︰
“老夫幾人,理解你的想法”
“你和延平王,間隙不小,相互看不對眼,心里有小疙瘩”
“這樣吧”
“實在不行的話,你帶著義軍殘部,先南下福建,躲避清狗子一段時間”
“先留著有用之身,以待天時,將來的某一天,也可以繼續抗清殺韃子”
“或是等廈門戰役結束,閩浙沿海的局勢,徹底明朗化了,你再回轉江浙沿海”
去年,鄭氏北伐南直隸,南京城大戰,慘敗而歸。
其中的經過,他們幾個都听說了,知道鄭軍和張煌言的義軍,爭執齷齪,誤會都不少。
更何況,這麼多年以來,延平王的手段,對魯王殿下的舊部,是慘烈了一點。
身為魯王舊部舊臣的他們,都是核心成員,當然更清楚,其中的緣由緣故,更是理解張煌言。
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啊,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啊。
在他們幾個老頭子眼里,不要管什麼分歧爭執了,先帶著義軍南下吧,保存實力為上。
沒錯,他們三個老頭子,也是有心不甘,奈何實力不允許,暫且忍一忍吧。
“再有一點”
“你知道的,魯王殿下,就客居在金門海島”
“如今,福州的韃子,隨時可能發動戰役,登陸金門或是廈門”
“你我四人,身為魯王舊臣,心中再多的委屈,也不能坐視殿下危難,見死不救吧”
最後,看著張煌言,還是無動于衷,猶如秋風過耳似的。
這個前兵部尚書,也沒轍了,硬著頭皮,咬著牙,把他們的舊主,魯王殿下,也抬了出來。
是的,大明的讀書人,講究的是忠孝禮儀,這是人臣之本分,食君祿,忠君事。
你這個張蒼水,總是一副大明忠臣志士的人設,總不能無動于衷吧。
如果,就這麼蹲在懸山荒島,坐視福建的滿清韃子,進攻廈門金門島,不顧魯王殿下的死活。
這要是傳出去,呵呵,整個天下人,都會看不起,嘲笑張蒼水的為人。
“哎”
听到這里的時候,主位上的張煌言,終于有反應了,搖了搖頭,眼神落寞,深嘆一口老仙氣。
只是,心中的掙扎和煎熬,無處述說,右手死死捏住小茶碗,肉眼可見的青筋凹起。
沒錯的,歷史上的今天,元宵節,三個魯王舊臣說客,是不存在的。
只是,這一世,大明中華皇帝的異軍突起,改變了整個中原天下的格局,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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