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大馬士革城堡的大議會廳內。
厚重的大門被侍衛推開,法迪勒在幾位高級將領的陪同下步入大廳。
他的步履穩健卻略顯沉重,臉上依舊帶著些許倦意。
不過,他的目光已經比昨日更加清明有力。
大廳中央的圓桌旁,坐著各部大臣、軍方高層和一些教會領袖。
顯然,這是一個阿拉伯的核心決策機構,這里如今肩負著為新生政權出謀劃策的重任。
而在圓桌末端,掃羅和教皇恭敬地站立著,等待法迪勒的到來。
“兩位聖埃及的貴客,辛苦了。”
法迪勒走到主座前,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
而後,掃羅和教皇則是提出了他們繼續留在這里,護衛大馬士革的提議。
“關于你們提出的建議,我們需要再行商議。”
“請先回去歇息,稍後我會給出答復。”
“請讓我再次向您們表示感激。”
掃羅和教皇則是深深一躬︰“我們理解,法迪勒陛下。”
“若是您能接受我們的提議,讓我們能同阿拉伯的戰士一樣擁有同等的榮耀,我們將萬分榮幸。”
兩人告退後,房間里的寂靜只持續了短短幾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喧嘩。
“法迪勒陛下!”
一位大臣則是首先打破沉默,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滿是急切。
“我認為這個提議簡直是天賜良機!”
“我們的軍隊已經在連續作戰中損耗嚴重,急需休整!”
“如果有聖埃及的精銳部隊助陣,不僅可以加快清剿叛軍的速度,更能讓我們騰出手來重建城市和訓練新兵!”
“有這樣的盟友,我們將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重返薩拉丁陛下在位時的強盛時期!”
財政大臣當即反駁︰“真是愚蠢!”
甚至,他的聲音因憤怒而提高了不少︰“你不覺得聖埃及對我們友善得過分了嗎?”
“一個如此強大的王國,無緣無故地介入他國內政,難道不值得懷疑其動機嗎?”
“即便薩拉丁陛下和聖法老私交甚好,但私人情感,豈能凌駕于王國利益之上?”
就在這時,一個將軍也憤怒的站了起來。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盟友別有用心?”
“真是荒謬!若是如此,那他們為什麼不早不動手?昨天葬禮時他們就有充足的機會制造混亂,一舉拿下大馬士革!”
“更不要提,在大馬士革最為危急的時候,是他們擊退了叛軍,救了我們!”
“但他們沒有這麼做!”
听見這話,剛剛那個發出疑問的大臣也繼續提高了聲音。
“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更加懷疑!”
“他們為何要先幫我們清除內部障礙?”
“這就像蛇蠍給予獵物致命一擊前的麻醉!等我們放松警惕,依賴上他們的力量,到那時想要掌控大馬士革豈不是易如反掌?”
另一位將軍則用力拍了拍桌面。
“夠了!這種陰謀論調沒有任何證據支持!”
“聖埃及在過去一直是中立國,從未有過對外擴張的野心!”
“薩拉丁陛下生前與聖法老關系密切,這在整個大馬士革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而後,一位教派的領袖抬起了腦袋。
“關系密切,過去沒有擴張病並不代表聖埃及沒有野心。”
“歷史告訴我們,最危險的敵人往往是偽裝成朋友的模樣,當年十字軍東征時,不是也有很多友軍翻臉不認人嗎?”
十字軍,是過去同阿拉伯交戰過的一支大軍。
听見這話,那個將軍則是皺緊了眉頭。
“但聖埃及可不像那些騎士團!”
“他們的信仰本身就和那些十字軍不同,他們有自己的宗教體系,與我們的紛爭極少。”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領土與我們並不接壤,就算想擴張,對象也不應該是大馬士革。”
爭論越來越激烈,大廳內吵成一片。
法迪勒靜靜地坐在首位,一言不發地听著各方觀點。
他始終保持聆听的姿態。
這是他從薩拉丁那里學來的治國之道,在做出決斷前,听取盡可能多的意見。
而後,又一位將軍站起了身子。
“我支持接納聖埃及的幫助!”
“聖埃及近期在外交上確實傾向于支持地區穩定,他們的行為模式顯示,更願意通過經濟和文化影響力而非武力來實現目標!”
另一位大臣則是提出了折中方案︰“我的建議是接受援助,但限定時間和規模。”
“同時,我們應該加強自身防衛體系建設,確保主權完整。”
法迪勒這時深吸一口氣,環視了大廳一周。
“現在暫且休息,兩個時辰後我們再行商討,屆時希望各位能拿出更加具體的方案和對策。”
眾人陸續起身離開,只有法迪勒仍然坐在原位。
幾分鐘後,他起身走向通往城堡頂層的螺旋樓梯。
登上城堡最高處的了望台,法迪勒獨自一人倚欄遠望。
微風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些許清爽,卻無法吹散他心中的困惑。
“聖法老究竟想要什麼呢?”
“如此強大的大軍駐扎于我們阿拉伯,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私人情誼和邊境之安定?”
“難道,我們的盟友,竟是一位境界如此之高,眼光如此之遠的聖人?”
“這可能嗎?”
法迪勒的目光投向遠方。
現在,聖埃及的介入,更是增加了局勢的復雜性。
“兄長,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法迪勒知道,無論做出哪種決定,似乎都將讓阿拉伯面臨著巨大的,不可預測的風險。
拒絕聖埃及的幫助可能導致軍事上的困境,而接受,則可能在未來付出未知的代價。
作為一個剛剛接手政權的統治者,這抉擇的風險和責任實在是太過沉重和巨大了。
正當他沉浸在思考中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城內一處庭院。
在那里,幾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掃羅和教皇正朝著某個方向深深叩首,然後鞠躬。
“嗯?”
“那不是掃羅和教皇嗎?”
而他們面對的,是那個身著黑色長袍的人。
他知道,今天,那個聖埃及的使者今天要返回開羅。
就在這時,一種可怕的猜想涌入了法迪勒的腦海。
他瞪大著眼楮。
“難!”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