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被艾薇拉帶回了東方家園。
我有些擔心,如果自己失蹤,父母會不會去報警,會不會給艾薇拉帶來麻煩。
艾薇拉卻只是笑了笑“他們啊,已經認為你死了,並且堅信不疑。”
我一愣“什麼?”
艾薇拉眨了眨眼“我就是這麼厲害,或許是魔法吧。”
我張了張嘴,可看著艾薇拉不想多說的神情還是乖巧地閉上嘴離開了辦公室。
東方家園是個類似于孤兒院的地方,這里的每個孩子性情各異,經歷身世也不相同。
但想著艾薇拉曾對我說過的話,我找到了他們的共同點。
這些孩子中,有的很聰明,成績很好;有人運動天賦極佳;有人很有藝術細胞,唱歌好听,創作能力強;還有人則是很擅長社交……
他們每個人,都擁有艾薇拉值得投資的天賦。
他們每個人,也都將艾薇拉奉為恩人。
言听計從,深信不疑。
那麼,我的價值又在哪里?
我該如何回報艾薇拉?
我來到這里沒幾天便明白,這里的每個孩子進來前艾薇拉都會觀察許久,摸清性格和價值後再提出收養。
除了我。
這也代表,艾薇拉沒有接受我。
艾薇拉救下我,只是因為我當時的處境太過艱難而已……
想明白這一點的我很失落,讓我更失落的是艾薇拉不常來東方家園,我很少能見到她……
還有一點讓我很不舒服。
這里有的孩子太過活潑,總是想和我成為朋友,我對這種陌生的東西唯恐避之不及。
尤其是男生。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待在這里,度過自己的余生,運氣好的話,我就每天搶到掃院子的工作,這樣就能第一時間得知艾薇拉的到來。
我不需要朋友,也不想要朋友。
——————
8月23日,在我來到東方家園的一個多月後,我度過了自己十一歲的生日。
也是在那天,我收到了一封貓頭鷹寄來的信。
【很高興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和需準備的清單。】
【學期定于9月1日開始,請您盡快準備。】
看完這兩句,我連附信都沒打開,便利落撥開打火機將信件焚燒干淨。
魔法?
是說我身上的那股奇怪的力量嗎?
我冷笑一聲,只要想起這個我就惡心地想吐,好不容易來到新的地方,來到大家都不知道我過去的地方。
我再也不要回想起過往的一切。
我再也不要被當成異類去被利用,被控制。
又過了許久,貓頭鷹又送來了第二封信,我平靜地解開信件,目送貓頭鷹離去轉身將信件壓進了抽屜。
就這樣來回幾次,十一月的某天,格雷戈里敲響了我的門。
我打開門,疑惑地看著他。
格雷戈里嘆了口氣,舉起了手里印著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圖案的信封。
我皺眉“他們把信寄到你那里了?”
格雷戈里聳了聳肩“我們談談?”
我抿著唇,跟著格雷戈里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
房門關上,格雷戈里示意我坐下。
格雷戈里“你應該已經收到過很多封這樣的信了吧?”
我保持著沉默。
格雷戈里早已習慣了我這副樣子,他將信件放到書桌上,緩緩開口。
格雷戈里“那里的校長告訴我,他們很誠摯地歡迎每一位小巫師可以得到學習魔法的機會,並鼓勵每一位小巫師來到魔法世界。”
我微微偏頭看向窗外,語氣里飽含厭惡“我討厭魔法。”
“我討厭那里的一切。”
我頓了頓,用更加堅定的語氣開口“我討厭跟魔法有關的一切。”
一群怪物,一群和我一樣的怪物聚在一起的學校,能是什麼好地方。
我才不要過去,我只要待在東方家園,待在這里,時不時地見艾薇拉一面……
格雷戈里嘆了口氣“或許,我應該給你講個故事。”
“在那個世界,巫師並不算是特殊的存在,有許多家族歷代成員都是巫師,但也有例外。”
“會有一些孩子,不被魔法選中,他們沒有魔力,只是最普通的孩子,他們便是異類。”
我抬眸,微微皺眉“您……”
格雷戈里笑了笑“我從小便和別人不一樣,我看著同齡人可以讓花開,可以讓水流,可以移動物品,可以……感受魔力的奇妙……”
“可我,只是個普通孩子,我能見到魔法界的一切奇妙卻並不能融入。”
“直至最後,我被家里人趕出,渾渾噩噩地在魔法界各處游蕩,試圖找到一個容身之所,可並沒有成功。”
我疑惑“為什麼不來我們的世界?”
格雷戈里頓了頓“我不甘心。”
他抬眸看著我,平靜地說出了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
“我不甘心離開魔法界,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更不可能在見證了魔法的奇妙後去過麻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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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我也曾痛恨過一切,我覺得命運對我根本就不公平,憑什麼大家都是巫師,只有我是啞炮——憑什麼你們這些麻瓜世界里出來的孩子都能成為巫師,我出生于純血巫師家族卻只是啞炮……”
格雷戈里的話里全是不平,可他的眼神卻格外平靜。
“可就在我憤恨了數十年後,我遇到了艾薇拉小姐,”格雷戈里的嘴角微微揚起,眼底帶上了笑意,“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帶你走的,但當時,她一個人就把我整個家族的人全部擊敗了。”
我一愣,平靜無波的瞳孔開始有了光亮。
只有提到艾薇拉,我才會露出這種生動的表情。
格雷戈里“你應該知道艾薇拉不是普通人吧?”
我點頭。
格雷戈里“那你覺得,她是怪物嗎?”
我立刻起身,言辭激動“當然不是!她是——”
神明……
差點將教會里的詞匯說出,我心下一驚,立刻止住了話頭。
格雷戈里“可,就算她這麼厲害,也需要幫手,所以她找到了我,但她不能只有我。”
“我只是個啞炮,”格雷戈里發出了一聲苦澀的笑,“我頂多只能幫她管理一下東方家園,巫師界那里我幫不上什麼忙。”
“巫師的身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你知道在這些孩子里出現一個巫師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嗎?”
格雷戈里盯著我的眼楮,意味深長“斐,你會成為最特殊的存在,不僅是在東方家園,甚至是在艾薇拉的心里。”
“你都會是最特殊的存在。”
我愣在了原地。
格雷戈里垂眸,指尖輕輕捻著信封邊角“鄧布利多先生說,如果你實在不願入學,他們也不會逼你,只是有些遺憾,他們選擇尊重你的意願。”
“但我希望,你可以入學。”
格雷戈里抬眸,將手里的信件遞到了我面前,語氣帶上了一絲懇求“斐,去幫她吧。”
“我們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
“去保護她吧。”
我看著面前的信封,心下種種思緒交疊。
我厭惡魔法至極……
可我,的確很喜歡、很喜歡艾薇拉……
這個地方的每個孩子都有可被艾薇拉利用的價值,我也要有……
我不僅要有,我還要成為價值最大的那個。
我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抬眸時,棕褐色的眸子里已是讓人心驚的堅定。
“我會入學。”
我抬手接過信件,眼底已經有了如火焰一般的光亮。
我願為艾薇拉付出一切。
即便是要直面曾經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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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意入學之後,格雷戈里又給我講了許多有關霍格沃茨的事情,講到分院時,一直平和的格雷戈里眼底卻不可控地帶上了幾分遺憾。
“在我小的時候,我最想入學的就是拉文克勞學院,”格雷戈里的視線一直似有若無地掃過我手里的信件,“不知道你會被分到哪里。”
我嘆了口氣,再次覺得人生真是諷刺。
我避如蛇蠍的魔法卻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存在。
給我帶來困苦的東西放在別人身上卻能帶來家人的鼓勵自豪。
格雷戈里“我會為你準備好清單上需要的一切,去了那里,好好學習。”
我點頭。
等到格雷戈里安排好一切後,我離開了辦公室。
在我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一個男生給擋住了去路。
我本身就對男性的靠近發自內心的厭惡與排斥,這男孩卻總是像看不見我的臉色一樣湊上來。
我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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