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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諾特莊園(3)︰不要跟他們做朋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草木乙 本章︰月光下的諾特莊園(3)︰不要跟他們做朋友

    媽媽死後的日子里,諾特照舊出門,找那些曾經的朋友敘舊,去維持著這個圈子里必要的人脈。

    西奧多看著諾特每日早出晚歸,每日過著同平常一樣的生活。

    他愛媽媽嗎?

    應該是喜歡的吧,只是終究沒有他的野心和家族重要。

    媽媽于他,始終沒那麼重要。

    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媽媽身體不好的情況下,整日不在家。

    他的父親配不上媽媽那如桔梗花一樣的赤城的愛意。

    這些,尚且年幼的西奧多便看的明白。

    在內部聯姻的這些純血家族里,兩情相悅都是少見,更不用說真心相愛。

    媽媽說過她已經很幸運了。

    因為父親他,至少還是喜歡媽媽的。

    只是這些喜歡,絲毫比不上他的野心,也比不上他的人際交往。

    他的父親或許是傷心過的,但他不會一直傷心。

    ——————

    西奧多想著雷茜西斯的話,還是想同諾特好好相處。

    母親死後的第一個聖誕節,他想讓父親開心一些。

    他認真地寫完了一封信,夾在賀卡當中,又自己疊了一朵桔梗夾在了賀卡當中。

    他滿心歡喜地溜進了父親的書房,他的書桌上正擺著一本翻開的本子。

    西奧多知道那個本子,他的父親經常拿著看,但他一次也沒見到過內容。

    就在西奧多想要偷偷看看那上面是什麼內容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只能趕緊把手里的賀卡夾進本子里,自己則是躲到了書架的後面。

    躲在書架後的西奧多,听到了諾特走進屋里,他听到了筆記本翻開的聲音。

    西奧多不自覺屏住呼吸,開始期待父親會是什麼反應——

    是不是會笑一笑?

    還是喊他進來,說句聖誕節快樂?

    “卡布。”

    諾特喊來了家養小精靈。

    西奧多眨了眨眼楮,父親是不是要讓小精靈去找自己,他該怎麼溜出書房呢?

    就在西奧多構思逃跑路線的時候,諾特的聲音再次響起。

    “扔掉,別再讓我看見。”

    西奧多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知覺,他沒听到卡布回復了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書房的。

    他只記得,趁著夜色,他一個人遛出了城堡。

    找到了後院,那里堆放著需要處理的一切雜物垃圾。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疊了許多次的白色桔梗躺在一堆紙屑之上。

    清冷的月光灑落在這堆雜物之上,一縷月光映射在桔梗的花瓣上,襯得桔梗更加潔白瑩潤。

    西奧多意識到,

    他的父親,厭惡他,厭惡到連一份禮物都不願意收下。

    西奧多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許久許久,直至雙腳發麻,整個人趔趄地跪在了泥濘的小路上。

    注意到西奧多沒在房間的卡布找了出來,他帶著西奧多回到了臥室。

    ——————

    第二天,卡布一直試圖哄他開心,但他不願意說話,更不想見任何人。

    卡布在他的屋外喊著說有東西要送給他。

    他知道卡布是要用魔法哄他開心,可那個時候的西奧多既委屈又失望,他一遍遍地重復著——

    “扔掉!扔掉!我什麼都不要!”

    他只想要他的媽媽回來。

    媽媽不在了,

    也就沒人愛他了……

    ——————

    七歲的時候。

    在諾特的安排下,西奧多認識了潘西,隨後又認識了德拉科,布雷斯和達芙妮。

    他的父親說,這些人都是純血家族里的孩子,他應該結交。

    他听話照做,與這些人交了朋友。

    潘西傲嬌心細,達芙妮張揚肆意,德拉科自傲單純,布雷斯調皮貪玩。

    而他,早已習慣了內斂沉默。

    也因此,他融入的毫無困難,畢竟他總是站在角落,不發一言。

    有沒有他,都差不多。

    ——————

    生日的時候,按照幾個孩子的習慣,需要舉辦生日聚會。

    他跟隨他們發出了自己的生日邀請。

    那天,春日時分,陽光正好。

    德拉科,布雷斯,達芙妮,潘西送出了他們準備好的禮物。

    “生日快樂,西奧多!”

    歡笑與熱鬧充斥在大廳里,西奧多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卡布特意去店鋪買了一款雙層生日蛋糕。

    幾個孩子圍著生日蛋糕興致沖沖地討論著要怎麼分。

    “你們在做什麼?!”

    嚴厲的聲音響起,西奧多轉過身,看見了一臉怒容的諾特。

    “西奧多,誰讓你把他們帶進城堡的!”

    西奧多無措又尷尬,他不明白往日里根本見不到人的父親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諾特已經把所有的人趕出了大廳。

    西奧多無奈,只好帶著德拉科他們去了後院。

    可沒過多久,諾特又沖出來,他的言辭激烈生硬,他把德拉科他們全都趕回了家。

    一群七歲的孩子哪里受過這待遇,德拉科他們委屈又害怕,一個個爭先恐後的使用飛路網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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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以後,所有人都對諾特莊園避之不及。

    ——————

    德拉科他們走後,他被叫到了父親的書房。

    在那里,他不復往日的沉默寡言,臉漲的通紅,似乎有許多的話要說。

    諾特佝僂著身子,一雙手顫抖著指向西奧多。

    諾特︰“你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回來!”

    西奧多抿了抿唇︰“只是過生日。”

    諾特︰“過生日?”

    “西奧多,你難道真的把他們當做朋友了?!”

    七歲的西奧多滿眼無措,他囁嚅著想要開口解釋︰“父親,我……”

    可諾特根本沒給他機會開口。

    諾特︰“你記住!他們只是你要結交的對象!”

    “只是你的人脈,永遠——”

    “永遠不要與他們成為朋友!”

    “那對你沒什麼好處……”

    諾特越說越激動,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里的惱怒和恨意愈發濃重。

    那刺眼的,毫不遮掩的恨意讓西奧多趔趄了下,差點站不穩。

    他的父親,

    又用這個眼神看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里安靜了下來。

    諾特終于從近乎癲狂的狀態里回過神來,他緩緩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西奧多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眼里是毫無波瀾的平靜。

    他垂下眸子︰“好的,父親,我記住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西奧多轉身,拉開房門。

    諾特疲憊的聲音再次響起——

    “至于以後你的生日……”

    西奧多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麼,無非就是嫌他過生日太過吵鬧。

    西奧多轉過身,兩雙藍色的眸子對視。

    不過一瞬,諾特便率先移開了視線。

    西奧多仍舊注視著諾特,看著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一直在排斥著別人進入諾特莊園,就像是一頭困獸死死地守著這個家族,攻擊傷害著所有試圖進入的人。

    可悲,又可憐。

    西奧多听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不了,我不喜歡過生日。”

    “我不喜歡,聚會。”

    那語氣平靜又漠然。

    他早就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了。

    沒有什麼值得他歡喜,也沒有什麼值得他難過。

    如今的他,怎樣都可以。

    ——————

    寂靜的深夜,西奧多一個人坐在窗前,看著後院處的那座墓碑,久久不能回神。

    一片黑暗中,他的身後傳來了動靜。

    西奧多︰“卡布,你也沒睡?”

    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關心他的,只有卡布而已,他根本不用猜測。

    卡布的聲音弱弱響起︰“小主人,卡布給你變個魔法煙花好不好?”

    西奧多回過頭,卡布笑的小心翼翼,似乎很怕自己說錯了話。

    西奧多點了下頭,卡布立刻松了一口氣,他雙手在西奧多面前展開。

    魔力匯聚間,一朵白色的桔梗花圖案的煙花盛開在他手中,微弱的光亮照在西奧多稚嫩,瘦削的臉龐上。

    那是卡布最擅長的,用來哄他開心的招數。

    七年來,都是如此。

    西奧多垂下眸子,嘴角微勾。

    還好,他的身邊,還有卡布。

    陰暗冷清的城堡中,一處房間里時不時亮起一些細弱螢火的光芒。

    不遠處的林子中,冰冷的大理石墓碑沐浴在瑩白月光中。

    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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