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一家走後。劉光天坐在桌前，眼神有些放空，盯著地面上一塊斑駁的污漬，沉默了許久。他微微皺著眉頭，腦海中思緒翻涌。
仔細想想，還真就是那麼回事。也就是自己當初跳出了95號院，此後再也沒回去過，不然結局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去。就像劉光福，明明已經脫離了四合院，卻非要回去折騰，最後還死在了冰窟窿里。也許真像劉正說的那樣，95號院有毒吧。
“爹，您老可以啊，認識那麼大的老板。”
劉大孬端著兩盤菜，從店里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羨慕，額頭上還掛著幾滴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是呀，爹，給我們講講唄，怎麼會認識劉正一家的。” 劉大孬媳婦端著一盆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她眼楮里滿是期待。他們家小子端著幾個碗，手里緊緊攥著筷子，嘴里不知在嚼著什麼東西，嘴角處有些黏糊糊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有什麼好講的，那是以前的鄰居。” 劉光天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像是在刻意回避這個話題。
“鄰居好呀，等孬蛋長大了，去劉正家廠里找工作機會都比別人大。” 說著，劉大孬拿起湯勺，為劉光天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
“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準呢？” 劉光天接過湯，興致卻不高。
“爹，咱們用不用回南鑼鼓巷那邊看看？不是說那邊還有一套咱們家的房子嗎？” 劉大孬媳婦眼楮里閃著亮光，這年頭，誰會嫌自家房子少呢，她心里已經打起了小算盤。
“大孬，大孬媳婦，你們听好了，不要去那里看，更不要想著住在哪里，那個院子有點邪乎。” 劉光天一臉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告。
“爹，現在是新世紀了，您還這麼迷信。” 劉大孬媳婦明顯心有不甘，撇了撇嘴說道。
“迷信？” 劉光天抬頭，冷冷地瞥了一眼劉大孬媳婦︰“大孬媳婦，你認為路口那里跪著的那些人算什麼？你說那是科學，還是迷信？”
劉大孬媳婦臉色瞬間一滯，原本紅潤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爹，您的意思是說這都是劉正搞的鬼？”
“混賬。” 劉光天臉色猛地一變，手掌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被震得跳了一下，隨後直接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個老娘們不會說話就別說。” 劉大孬沒好氣地瞪了媳婦一眼。
劉大孬媳婦訕訕地笑了笑，尷尬道︰“口誤，口誤。”
“唉！” 劉光天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努力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看著兒子和兒媳，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真是劉正，咱們在這里講話他會不會知道？”
“啊？” 劉大孬媳婦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劉大孬夾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緊張。
“行了，你們也不用怕，劉正那人我還是知道的，只要不去惹他，不去算計他，通常還是很好說話的。” 劉光天看著他們驚慌的樣子，安慰道。
“還有就是雖然以前我們是一個院里長大的，關系並不好，你倆也少想那些有的沒的，咱們好好的經營咱們的鹵肉店，生活不說多好，起碼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再用心培養培養孬蛋，說不準以後能考上個大學，給咱們老劉家長長面子。” 劉光天微微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許。
劉大孬兩口子听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孬蛋，還不過來吃飯。” 劉光天又看向坐在搖搖椅上的孫子孬蛋，臉上的神情柔和了許多。
“爺爺，我不餓。” 孬蛋晃著兩條小腿，頭也不抬地說道。
“臭小子，不餓？你嘴里吃的是啥？” 劉光天佯裝生氣，板著臉說道。
說到吃的，孬蛋一下子從搖搖椅上蹦了下來，小跑到餐桌旁，從兜里掏出一個有半個文具盒大小的小鐵盒。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後，里面是黑色的塊狀東西，他興奮地拿出三塊，分別遞給爺爺、爸爸和媽媽，眼楮亮晶晶的︰“這是剛才那個小弟弟給我的巧克力。”
“臭小子，不吃獨食，不錯。” 劉光天笑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笑的很開心。
“孬蛋，誰讓你隨便收人家的東西呢？我是怎麼教你的？” 劉大孬看著眼前的一塊巧克力，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生氣地說道。這玩意他在電視廣告上看過，一些大商超里也有賣的，別看其貌不揚的，價格可不低。
“是那個奶奶說讓我嘗嘗的。” 孬蛋小嘴一撇，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好了，下不為例。” 劉大孬媳婦有些心疼孩子，趕忙把孬蛋拉到身邊，摸了摸他的頭。
“吃飯吧。” 劉光天發話了，聲音不大，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一家人原本有些微妙的氣氛，又恢復到了以前其樂融融的狀態。
劉大孬給媳婦和老爹又添了些菜，劉大孬媳婦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時不時給孬蛋夾一筷子他愛吃的菜，孬蛋嘴里塞得滿滿當當，腮幫子鼓得像個小倉鼠，一家人有說有笑，溫馨的氛圍在小小的店里彌漫開來。
等到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小吃街上基本已經沒人，熱鬧了一天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一些環衛工在用心地打掃著街道。他們穿著橙色的工作服，在昏黃的路燈下，揮動著掃帚，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掃帚劃過地面，帶起一小片灰塵，在燈光下飛舞。
“救命，誰來救救我呀。”
劉光天一家人走過路口的時候，就發現那里跪著的人更多了。昏暗的燈光灑在那些跪著的人身上，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孤寂和無助。
原來有一些自以為聰明的人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來給聶勝澤那些人送吃的和喝的，結果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受控制地和聶勝澤那群人跪在了一起。
“爹，那些人看著也挺可憐的，要不咱們給他們弄點吃的？” 劉大孬媳婦善心大發，看著那些跪著的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們好好看看，那邊又來一個送東西的。” 劉光天停下腳步，目光緊緊地盯著路口。
一家人就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緊接著，令他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送東西的人，手里還拎著袋子，腳步剛一靠近那群跪著的人，身子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一般，“噗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袋子里的東西也撒了一地。
“大孬媳婦，要不你去給他們送點吃的去？” 劉光天微微側過頭，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劉大孬媳婦。
“爹，大孬，咱們還是快走吧。”
劉大孬媳婦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拉著兒子孬蛋率先離開了。孬蛋被媽媽拉著，有些不情願地回頭看了一眼，但看到媽媽緊張的樣子，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地跟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