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生告知自己腦干處有個惡性腫瘤的那一刻，孫苗苗只覺得天都塌了。其實打從針對孫家的那場災難發生，她就沒覺得自己能活下去，只是心底總歸還抱有那麼一線希望。可如今，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病房里，燈光慘白，主治醫生一臉凝重地告知她，以目前的醫療條件而言，腦干處的惡性腫瘤意味著必死無疑。畢竟，腦干可是負責人體調節心跳、呼吸、血壓、覺醒和意識的關鍵部位。哪怕這里的腫瘤極小，也極其危險。
由于腦干密集分布著顱神經核團，一旦腫瘤壓迫，就會引發一系列嚴重問題視物重影，面部麻木或疼痛，面神經受損導致面癱，舌咽、迷走神經受損使得食物液體容易誤入氣管，還會出現構音障礙，說話含糊不清、聲音嘶啞等等。
至于治療，目的更多是延長生存期和減輕痛苦。目前治療腦干腫瘤的核心手段主要是常規二維放療。可這種治療方式缺點明顯，精度不高，射線會大面積照射到腫瘤周圍的正常腦組織，從而引發嚴重的長期副作用，而且治療效果有限，只能暫時抑制腫瘤生長。
醫生還推測，也許孫苗苗是由于重金屬中毒引發了突發性惡性腫瘤，並且腫瘤增長速度極快。這也就意味著，留給孫苗苗的時間不多了。醫生讓她好好考慮，采取什麼樣的治療方式，以及有沒有勇氣面對治療失敗後的後遺癥。
孫苗苗先是一陣驚慌，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指節都泛白了。但很快，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抬頭看向醫生，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問“我還能有多長時間？”
主治醫師一臉遺憾，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
與醫生談完後，孫苗苗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直躺到天黑。她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滿心不甘。孫覆雨和孫薇薇還沒受到足夠的折磨，還有那個幫親弟弟辦理後事還要講條件，吞了自家那份藍色膠囊的孫翻雲，她怎會輕易放過。
可如今自己時日無多，要他們長期受折磨已不太現實，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給他們注射超高濃度的鉈金屬溶液，親眼看著他們死，也算是能了卻自己一樁心願。就是不知道那黑衣人能不能來得及準備。
正想著，突然，孫苗苗感覺屋里光線一暗，兩個神秘的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病房內。她猛地坐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看著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急切地問道“我時間不多了，有沒有超高濃度的，能直接把人送走的劑量？我要三管。”
其中一個黑衣人微微點了點頭，另一個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三管針筒。
“謝謝，謝謝。” 孫苗苗神情一震，臉上露出一絲決絕，吃力地拄起拐杖，率先走出了病房。
醫院走廊里，寂靜得有些詭異。拐杖敲擊地面，發出“噠噠噠” 的聲響，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說來也怪，算上今晚，連續三晚都沒有其他人出現，這倒正合孫苗苗的心意，沒人干擾，更容易完成自己的目標。
噠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很快就到了孫覆雨病房外。
黑衣人伸手把門推開。
孫苗苗緊隨其後，走進了病房。
“救命，救命。”
病房門打開的一瞬間，孫覆雨和孫薇薇就聲嘶力竭地大聲喊了起來。連續兩晚的痛苦，他們實在是不堪忍受了，滿心期盼有人能听到求救聲，帶人把孫苗苗這個瘋子抓起來。真要像孫苗苗說的那樣，每天晚上都來給他們注射一針，每天都得承受那種鑽心的痛苦，想都不敢想。
“二伯，薇薇姐，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我提前送你們上路。” 看著孫覆雨和孫薇薇驚恐的模樣，孫苗苗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苗苗，咱們是一家人，咱們老孫家的家訓就是禁止自相殘殺，可不敢呀，不然死後如何見列祖列宗。” 孫覆雨身體顫抖著，聲音也跟著發顫，眼中滿是恐懼和哀求。
“孫苗苗，你個賤人，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來吧，我孫薇薇不怕你。” 孫薇薇嘴上兀自強硬，可臉上那驚恐的神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呵呵，薇薇姐，那就先讓你看看二伯是怎麼死的吧！” 孫苗苗拄著拐杖，站在兩張病床中間，眼神中透著狠厲。
話音剛落，孫覆雨床邊的黑衣人已經熟練地把針管插在靜脈導管處，一推到底，直接把針管里的高濃度鉈溶液推進了孫覆雨的靜脈中。
隨著針管被清空，孫覆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緊接著，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燒灼般的疼痛，像火蛇一般迅速沿著血管向上蔓延。他忍不住大吼大叫起來，脖子上、額頭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樣，突突地浮現出來，臉也脹成了豬肝色。他不受控制地開始掙扎，可由于全身處于麻木狀態，只能看到胳膊上、腿上的大筋在不停地跳動。
“啊啊”
“嘔 嘔”
孫覆雨開始不受控制地嘔吐起來，身體隨著嘔吐的動作劇烈起伏。
“啊我我”
口腔中的金屬味嗆得孫覆雨說不出話來，他感覺又一波全身性的灼痛感如潮水般襲來，尤其是四肢末端，仿佛被烈火無情地灼燒。
“嗚嗚”
孫覆雨現在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嗚聲了，隨著疼痛的加劇，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心髒的跳動也開始不規律起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模糊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孫家老宅，那個他出生成長的地方。記憶里，父母慈愛，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妻賢子孝。孫覆雨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幸福的笑容，那笑容里滿是對往昔的懷念。
忽然，這幸福的畫面如同水中的漣漪一般，慢慢蕩漾開來，而後消散殆盡。多彩的世界一點點變成灰色，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片死寂的灰色，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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