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老宅里，電話鈴聲此起彼伏，一刻都沒有停歇。
然而，沒有一個電話帶來好消息。凡是與孫家關系好些的，還有一些有權勢的親朋，一時間就像被厄運籠罩，全部被送去了醫院。每一個壞消息傳來，都像是給孫家這艘搖搖欲墜的船又狠狠地砸上一錘。
孫覆雨守在電話旁，麻木地接著一個又一個電話。他的眼神空洞，臉上滿是絕望，已經徹底認命了。敵人是誰都摸不著頭腦，又該怎麼掙扎呢？
沒過多久，老大孫翻雲帶著家人急匆匆地趕回了老宅。他腳步匆匆，神色焦急，一進門就大聲質問︰“誰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孫翻雲的目光如鷹隼般，在兩個弟弟身上來回掃視，那眼神中透著威嚴。
孫覆雨和孫覆海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無奈與忐忑。最終，還是孫覆雨站了出來，他低著頭，小聲說道︰“大哥，先辦理爸的後事吧。”
“啪。”
孫翻雲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直接扇在了孫覆雨臉上。他手指著孫覆雨，再次大聲質問︰“我再問一遍，到底怎麼回事？”
孫覆雨捂著臉，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耽擱，趕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快速地講了一遍。
“好啊，真好，我說最近怎麼那麼多重金屬中毒的，原來根在咱們家呀！”
孫翻雲听完，氣得渾身發抖。他終于明白過來，為什麼那些和孫家關系莫逆的人，全都中了重金屬的毒，原來是他那個善妒的佷女孫薇薇惹出的大禍。
當他的目光掃到桌子上散落的幾顆念珠時，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身子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當年孫崢嶸去求這串念珠的時候，他就跟在旁邊，那句話至今都清晰地刻在他腦海里︰珠散家亡。
再看看地面上那點點觸目驚心的血痕，以及毫無聲息躺在那里的父親，孫翻雲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雙腿發軟，身子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他急忙伸手，踉蹌著扶住了桌子。
“爸，你怎麼了？” 孫果果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扶住孫翻雲，焦急地喊道。他的臉上滿是擔憂，雙手緊緊地抓著父親的胳膊。
良久，孫翻雲緩了緩神，聲音低沉地問道︰“爸走的時候來得及說什麼了嗎？”
孫覆雨囁嚅著，嘴唇微微顫抖，說道︰“爸說先走一步，幫..幫咱們去探探路。”
孫覆海等人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低著頭，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安。
孫翻雲心中猛地一震，看來這一關是真的難過了。父親臨死前竟然只說了這麼一句，而不是囑托他們去找誰幫忙。這下該怎麼辦？難道只能坐著等死嗎？
不，絕不能等死！他孫翻雲堂堂省部級干部，就算是閻王爺要他死，他也要跟閻王爺拼一拼，拽下他幾根胡子下來。
想到這里，孫翻雲看了一眼孫崢嶸的尸體，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說道︰“老二，你立即向離退休干部工作處報告，老二媳婦去準備簡單的喪葬用品，你們幾個小的都去幫忙。”
孫覆雨應了一聲，神情落寞地拿著一掛鞭炮走了出去。隨後，院門口就響起了 里啪啦的鞭炮聲。
接著，左鄰右舍凡是在家的，听到鞭炮聲，都紛紛趕來吊唁。順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起碼在治喪委員會成立前能搭把手。
結果，令人恐懼的一幕出現了，那些來吊唁的人，剛走到孫家老宅門口，結果腿就不听使喚，，怎麼也無法再往前一步。但是孫家人卻能自由進出。
等到離退休干部工作處的工作人員到了後，同樣也無法進到宅子里。工作人員們一臉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濟于事。
實在是沒辦法了，孫翻雲只好強忍著悲痛，把人勸走，說他們會把父親的遺體送到公墓禮堂。
可令孫家人崩潰的是，當他們趕到公墓禮堂時，卻發現同樣進不去。無奈之下，只能送去殯儀館直接火化，然後在郊區找了塊地，簡單下葬。整個過程，只有孫家直系親屬在場。之所以選擇在郊區簡單下葬，是因為公墓那里孫家人根本進不去。
他們只能含恨忍痛把孫崢嶸葬到郊區的荒地里。葬禮辦得簡陋至極，都不如家里條件好的普通人。本來按照孫崢嶸的級別，那是要進某個公墓的，可如今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孫家發生的怪事，在四九城傳得沸沸揚揚。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漫天飛，有人說孫家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有人說孫家是被詛咒了，眾說紛紜，人心惶惶。
直到官媒刊登了孫崢嶸那所謂的遺言，說什麼要像個普通那樣，一切從簡之類的屁話，才堪堪把議論聲壓了下去。
從孫崢嶸去世到下葬只用了一天時間，整個過程倉促而又淒涼。孫翻雲在這一天的時間里暈過去三次。這是對他們孫家的羞辱，把他們孫家人的面子扔在地上使勁地踐踏，讓他們在四九城顏面盡失。
孫翻雲極為在意孫家的面子，而孫覆雨與孫覆海，他們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小命。畢竟，連命都沒了，那所謂的面子又有何用？兩人徑直來到孫翻雲的書房，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孫覆雨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大哥，咱得合計合計接下來咋辦，總不能就這麼干等著啥都不做啊，不然死都死得憋屈！”
孫翻雲面色凝重，他自然清楚，此刻絕非悲傷的時候。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孫覆海，沉聲道︰“覆海，你把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細細地說一遍。”
孫覆海趕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道來，孫翻雲一邊听，一邊在房中來回踱步，時而皺眉沉思，時而搖頭否定。三人圍繞著事件，逐字逐條地深入分析，試圖從這團迷霧中，找出一絲破綻，尋得一線生機。
一番激烈的討論與思索後，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一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名字上 — 劉正。
這個名字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他們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最先指出李霞中毒的是他，建議轉院的也是他，能從大漢炎黃醫院調人的還是他。這個看似平凡的劉正，此刻卻成了他們眼中的救命稻草，是他們要找的一線生機。
孫翻雲立刻站起身來，打了個電話，讓人調出劉正的詳細資料和背景關系。不一會，秘書便捧著一沓厚厚的資料走了進來。三人圍坐在一起，仔細地翻閱著資料，又發現這個劉正與李懷德關系莫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三人最終決定請李懷德出馬。
就憑劉正能從大漢炎黃醫院直接調人這一點，就值得他們去一趟。他們知道，炎黃醫院有更先進的儀器和藥品，對治療重金屬中毒有著奇效，李霞就是最好的例子。也許，這就是他們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