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斷壁殘垣間,屋內陷入一片死寂。原本安靜堆疊的麥秸堆忽然微微動了動,發出一陣細碎的“沙沙”聲,那聲音輕得如同蟲子緩慢爬行,不仔細听很難察覺。
一只粗糙的手緩緩從麥秸堆里伸了出來,手指上還沾著幾根細碎的麥秸。這只手先是小心地撥開上面的麥秸,接著,陳伍德那張帶著幾分狼狽的臉從麥秸堆里露了出來。他的頭發亂蓬蓬的,額頭上還掛著幾滴冷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劫後余生的慶幸。他吃力地分開更多的麥秸,整個人從里面爬了出來,隨後像一攤爛泥似的癱坐在麥秸堆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斗。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勁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那氣息帶著屋內干草的干燥味道。他緩緩坐直身子,臉上漸漸露出一抹得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小樣,跟著斗,我呸!”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牆壁上那幾個好似戰書一般的大字——“血債血償”時,他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抓住。
那四個大字,每一筆都仿佛蘊含著李大壯無盡的憤怒和堅定的決心。陳伍德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大壯那股想要將他置于死地的仇恨,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看來這四九城他是真不能待了,不但要時刻提防著警察的追捕,還要防備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李大壯。一想到李大壯那憤怒的眼神和揮舞著木棍的身影,陳伍德就覺得頭皮發麻。
此刻的陳伍德,滿心盼望著時間能過得快些,最好一眨眼楮,就能到春暖花開的季節。
還記得三人分開的時候,尤鳳霞特別交代過,只要能躲過這半年時間,等到春暖花開,就是他們三人分錢遠走高飛的時候。到那時,拿著錢一路往南方跑,找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再花點錢改名換姓,就能重新開始了。
想到這兒,陳伍德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一下子從麥秸堆上一躍而起。他一手拖著一捆玉米秸稈,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小屋。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他要把這些東西搬回自己的秘密基地。
陳伍德拖著兩捆秸稈,腳步不慌不忙地走著。他邊走邊警惕地四處張望,這才發現,每一面還沒倒塌的牆壁上,都刻著“血債血償”這四個大字。
剛開始,他還覺得有些可笑,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可是,隨著他越走越遠,看到的這些大字越來越多,他的心情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陳伍德開始覺得心慌,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像一顆種子,在他的心底慢慢生根發芽。接著,心慌逐漸演變成了煩躁,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最後,煩躁又變成了狂躁,他的腳步變得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吹起掉落在地的那些干枯的玉米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著,像極了剛才李大壯拄著木棍,腳步在地面上拖行的聲響。陳伍德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懼和不安。
與此同時,一只落單的老鴰從他頭頂飛過,留下一陣“哇哇”的叫聲,那叫聲尖銳刺耳,仿佛是死亡的預告。
陳伍德臉色一變,他覺得這不是好兆頭。下意識地,他加快了腳步,越走越快。然而,那“沙沙”的聲音卻似乎越來越密集,仿佛四面八方都是這種聲音,聲聲落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心慌意亂的陳伍德把手里拖著的兩捆玉米秸稈隨手一扔。他拔腿便跑,他的腳步慌亂而急促。他怕了,有點疑神疑鬼的樣子。
一路跑到一條隱蔽的大坑處,坑邊上全是茂密的雜草,那些雜草長得又高又密,幾乎把大坑都給掩蓋住了。雜草叢里露出半截水泥管道,陳伍德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扒開管口,一頭鑽了進去。他在里面找到一個圓形的木板,迅速地用木板堵住了水泥管口,然後拉過一床被子蒙住頭,蜷縮在里面,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在極度的恐慌之中,陳伍德仿佛置身于一個混沌的夢境與現實交織的世界。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周圍的一切都被一種詭異的氛圍所籠罩。那“沙沙”的聲響,如同鬼魅的低語,無孔不入,似乎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傳來,鑽進他的耳朵,啃噬著他的神經。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出“血債血償”四個大字,那字跡仿佛是用鮮血書寫而成,張牙舞爪地充斥在每一個角落,讓他無處可逃。
在無盡的恐慌里,陳伍德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水泥管內部本就昏暗無光,而管口又被一塊嚴絲合縫的圓形木板死死擋住,里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他蜷縮在水泥管內,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管壁,一種被囚禁的壓抑感撲面而來。他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恍惚間以為天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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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尋找一絲光亮和安全感,他摸索著從身旁掏出打火機。
在逃到這個地方之前,他買了不少東西,不僅有煤油,還弄了些汽油,就放在水泥管口。而那盞用墨水瓶改裝的煤油燈,就在油桶不遠處。
當打火機“ 噠”一聲亮起的瞬間,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陳伍德下意識地低頭,卻驚訝地發現水泥管的內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血債血償”四個大字。那些字跡歪歪扭扭,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如同一只只猙獰的眼楮,死死地盯著他。
“誰?” 陳伍德的聲音在狹小的水泥管內回蕩,帶著一絲顫抖和驚恐。
“李大壯,既然來了就出來吧,我不怕你。”
他強裝鎮定地喊道,聲音卻在微微發抖。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給自己壯膽,可內心的恐懼卻如潮水般不斷涌來。
緊接著,又帶著一絲哀求的語氣說道“李大壯,冤有頭債有主,別來找我了,我只是個跑腿的,你去找劉光福和尤鳳霞去吧。”
最後,他像是被徹底激怒了,惡狠狠地吼道“李大壯,你再來找我,我燒死你。”
陳伍德的情緒徹底失控,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讓他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被無盡的恐懼和壓力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李大壯包圍了,四周都是李大壯那憤怒的身影,只有那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燈那豆大的燈火,才能給他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也許是因為嫌那煤油燈的燈火太過微弱,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裝著汽油的桶提了過來。由于水泥管的高度有限,他只能趴在地上。一只手費力地拉過汽油桶,另一只手則慌亂地去弄開桶蓋。此時,那盞煤油燈的燈火還在微微搖曳著,他沒有吹滅燈火,就試圖用另一只手掀起墨水瓶口的那個穿燈芯的鐵片,準備往墨水瓶里再添些煤油。
趴在那里的陳伍德,手不停地顫抖著。突然,他手一抖,桶里的汽油一下就倒在了燈芯處,火焰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手忙腳亂的陳伍德完全忘記了這是在狹窄的水泥管內。他猛地起身,想要躲避那突然竄起的火焰。然而,他的頭卻直接撞在了堅硬的水泥管內壁上。
“砰”的一聲,劇烈的疼痛如電流般傳遍他的全身。他下意識地捂住頭,身體因疼痛而扭曲著。在這慌亂之中,他左手燃著的燈芯和右手已經打開桶蓋的汽油,全部被他扔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汽油瞬間燃燒了起來。
那熊熊的火焰張牙舞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熾熱的高溫讓水泥管內的空氣瞬間變得滾燙,陳伍德被火焰包圍,發出痛苦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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