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9月1日，在這個桂花盛開的季節，劉正緊急回到了四九城。
自上次離開，已過去一年光景。就在前天，那藏在許大茂影子里的影分身竟莫名脫崗了。要知道，若非許大茂已死且被火化掩埋，這只會听從命令的影分身絕不可能無故脫崗。
從影分身傳來的消息令人震驚，許大茂竟是被槍斃的。當時，許大茂並未逃跑，為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劉正只得匆忙安排行程，火急火燎地趕回四九城。
當劉正來到95號院大門口時，一股濃烈刺鼻的草藥味撲面而來，直往人的鼻腔里鑽。這味道好像是從何大清屋里飄出來的，不過劉正對此並未在意。他這次回來，可不是為了何大清。沒有絲毫停留，他邁開大步，直接穿過垂花門，進到了中院。
“正叔。”
剛走到穿堂，只見李嬸家門口一個小孩哭著沖了出來，小臉上滿是淚痕，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听到動靜，李嬸也急忙從屋里跑了出來。當她一眼瞧見劉正時，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聲音帶著哭腔“小正，你終于回來了，快救救他們吧。”
“正叔，正叔，嗚嗚”
魏小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劉正身旁，緊緊抱住劉正的腿，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哭聲在院子里回蕩。
“小四乖。” 劉正順手輕輕將魏小四抱了起來。隨後，他皺著眉頭看向李嬸，神色凝重地問道“李嬸，怎麼回事？”
“造孽呀” 李嬸邊說邊用那粗糙的手抹著眼淚，嘴唇微微顫抖，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在8月29號夜里，武裝警察突然如神兵天降般包圍了四合院。許大茂兩口子，牛大膽兩口子，高平安兩口子，魏老三兩口子全部被帶走，就連孩子也沒有幸免。只有魏小四年紀小，沒有被帶走。當天晚上，李嬸就把魏小四帶回了家里。
幾人被認定為投機倒把的團伙，許大茂被指為主犯。30號上午進行了公審，游街示眾後，下午就被槍斃了。
于莉，張紅霞，暢曉麗，魏老三媳婦因為知情不報，包庇他人，獲刑3年。
牛大膽，高平安，魏老三作為從犯，被判有期徒刑15年。
幾個孩子作為既得利益者，分別被判了一到兩年的勞改。
劉正听著，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魏小四還在懷里嗚嗚地哭著，李嬸也仍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淚。幸好李小胖這小子平日里基本不去黑市，有東西都自己偷偷拿回家吃，才僥幸躲過一劫。有李小胖一家在，收留了魏小四，不然的話，這魏小四恐怕早就被送去孤兒院了。
劉正突然意識到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李嬸剛剛講述事情經過時，竟然只字未提傻柱，難道這一連串變故的根源就出在傻柱身上？
劉正神情焦急，趕忙看向李嬸“李嬸，傻柱呢？”
李嬸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恨意，咬著牙說道“小正，證人就是傻柱，自從大茂被槍斃後，傻柱和秦淮茹已經有兩天沒回來了。”
劉正忍不住暗自咋舌，心里想著果然是傻柱這里出了岔子，沒準還牽扯上了秦淮茹。
“老王和老陳呢？” 劉正緊接著又問。
李嬸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聲音帶著哭腔，哆哆嗦嗦地說“自從出事後，老陳覺得是自己害了大伙，說當時不該和大茂一起勸你給傻柱一個機會，所以，所以…” 說著說著，李嬸再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所以怎麼了？” 劉正一听，心里愈發著急，趕忙追問道。
“尋了短見。” 李嬸悲痛萬分，聲音里滿是哀傷。
“老王呢？” 沒等李嬸回答，劉正心急如焚，抱著魏小四就匆匆往後院走去。
一到後院，只見牆邊陰涼處，王瘸子正呆呆地坐著。看到王瘸子的那一刻，劉正高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劉正快步走到王瘸子身邊，輕聲地試著叫道“王大爺？”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王瘸子像是觸電一般，渾身猛地一震。他緩緩抬起頭，當看到劉正的瞬間，那原本渾濁的眼眶里，立刻噙滿了淚水。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聲音顫抖地說“劉小子，你，你回來晚了呀。”
說著說著，王瘸子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順著那滿是皺紋的臉頰肆意流淌。
這些年，他和陳木匠之所以能過得自在，就是因為有劉正、許大茂、牛大膽他們這些人在，還有一群孩子整天圍著他們轉嘛。可惜啊，就因為一念之差，許大茂丟了性命，牛大膽他們也都進了監獄。陳木匠羞愧得覺得沒臉再見大伙，竟然撞牆死了。
“王大爺，不晚，我回來了就不晚。” 劉正趕忙握住王瘸子的手，安慰道。
“劉小子，殺，殺光他們，殺光那些畜生。” 王瘸子突然緊緊地抓住劉正的手，眼楮瞪得老大，憤怒地大聲喊道。
“誰？” 劉正心里猛地一震，直覺告訴他，這背後恐怕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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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剛和王明。” 王瘸子咬著牙，恨聲說道。
“王大爺，王剛和王明又是誰？” 劉正滿臉疑惑地問道。
“劉小子，當初與大茂爭孩子的王志你還記得嗎？” 王瘸子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經王瘸子這麼一提醒，劉正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王志一口一個他爹是王剛，可那時劉正也沒太在意。畢竟從王志帶走許小虎，到王志被擊斃，王剛始終都沒出現過，後來劉正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王明又是誰？” 劉正再次看向王瘸子，眼中滿是疑問。
“王剛的干孫子，也是大茂自認為的好兄弟。他是大茂在黑市上踫到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兩人就成了好朋友，大茂還開始跟他一起合作倒賣東西，還有傻柱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王瘸子氣憤地說道。
“我知道了，陳大爺和茂哥葬在哪了，我先去祭拜一下。” 劉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靜些。
王瘸子說了個地址。劉正抱著魏小四，看了看王瘸子，認真地叮囑道“王大爺，把家里的錢收拾好，晚上我送你走。”
“好，劉小子我听你的，我走。” 王瘸子神色看起來倒是安然了些。
“放心吧，以後還會回來的，讓你走也是因為我也打算把牛哥和平安他們一起送走，以後咱們還生活在一起。” 劉正趕忙解釋道。他實在是怕王瘸子想不開，再像陳木匠那樣尋了短見。
王瘸子默默地點了點頭。
劉正回到家，把三輪車推了出來。他先是在三輪車上鋪上一床薄被子，又在上面鋪了一張涼席，仔細地撫平邊角，只為了讓魏小四能坐得舒服一點。一切弄好後，劉正告別王瘸子，就出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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