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你誤會了。” 閻解曠抱著頭,身體微微蜷縮著,眼楮里滿是慌亂,心里還在盤算著怎麼熄滅馬小翠心頭的怒火。
“嘴硬。”
馬小翠把眼一瞪,又加大了幾分力氣,手中的笤帚一下下毫不留情地落下。
“我不服,我不服,你這是屈打成招。”
閻解曠一邊躲避著笤帚的襲擊,一邊大聲叫嚷著。其實他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掉。棒梗之前也想跑,可同樣是被困在這里。倒座房這兒早就圍滿了人,往外跑,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往里面跑,那更是自投羅網,被馬小翠攆上了只會被打得更狠。現在閻解曠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越辯解,馬小翠下手就越重。
“閻解曠你不服?棒梗,我問你,你服嗎?” 馬小翠喘著粗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舉著笤帚,雙眼像兩把利劍般直直地盯著棒梗,她倒要看看棒梗怎麼回答。
棒梗一臉糾結。服嗎?心里是真不服,他認為自己和閻解曠一起快樂,氣氛到那了,自然而然,屬于人之常情,沒有錯。
可敢說嗎?不敢吶!此刻他的臉火辣辣的,那是被馬小翠用笤帚抽的。馬小翠手里的笤帚是用那種大掃把改的,竹枝又硬又利,掃在臉上瞬間就是一道紅印。他倒不是擔心破相,對于他這副面容來說,破相就相當于整容了,只是這疼痛實在是難忍,就像有無數根針在扎他的臉。
再看閻解曠,也好不到哪去,臉上一道一道的紅印交錯,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棒梗低著頭,眼楮盯著自己的腳尖,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讓我看看。”
這個時候,人群後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院里人都很熟,是許大茂那貨。只要一有熱鬧,準保停下來湊上前瞧瞧。
只見許大茂費勁地從人群中擠進來,他貓著腰,左推右搡,好不容易擠到前面,看著蜷縮在牆根的閻解曠和棒梗,臉上立刻就露出了賤兮兮的笑容,問道“棒梗,閻解曠你倆又干啥了?”
許大茂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當年閻解曠和棒梗的事,院里人都清楚得很。就看馬小翠這架勢,八成兩人又搞到一塊了。
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故意裝出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樣子,咧著嘴問道“馬小翠,這大中午到底是咋了?你這都快把人打死了,死也要人家死個明白不是?”
閻解曠盡管被打得狼狽不堪,卻還兀自嘴硬,梗著脖子道“對啊,小翠這是為啥呀?”
看到院里人都紛紛開口,棒梗也來了勁,怒聲吼道“馬小翠,我要報警抓你,讓你去住牛棚,批斗你。”
馬小翠回頭掃了一眼院里那些看熱鬧的人,深吸一口氣,也顧不上丟不丟人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從開頭到結尾,講得明明白白。
“不是吧,他倆又搞到一起了。”
“瑪德,男人和男人之間真那麼得勁?”
“狗屁,棒梗算什麼男人。”
“那個,難道閻解曠不嫌惡心嗎?”
“廢話,要是嫌惡心,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兔爺這種物種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棒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頭都快埋到褲襠里了。閻解曠的臉漲得通紅,紅得像猴屁股似的,他心里懊悔極了,暗暗想著,壞就壞在那顆紐扣上。這頓打挨得,唉,真不虧,誰讓自己不小心呢?
許大茂摸著小胡子,賤賤一笑,不懷好意地問道“閻解曠,以前沒有媳婦也就算了,現在有媳婦了,你是怎麼想的?”
閻解曠一听,氣得眼楮都快瞪出來了,心里大罵許大茂這貨,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他心里明白,在這大院里這麼多人面前,說什麼也不能認。于是,他咬了咬牙,依然梗著脖子嘴硬道“棒梗就去屋里坐了會,聊了一下找工作的事。”
“啪!”
馬小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到了這個時候,閻解曠居然還敢嘴硬。她氣得臉色鐵青,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閻解曠臉上。
“我” 閻解曠剛吐出一個 “我” 字,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馬小翠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清脆的聲響在燥熱的空氣中回蕩,听著都讓人覺得疼。嚇得一旁看熱鬧的許大茂,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此時的馬小翠,怒火中燒,她索性把鞋脫下來一只,對著閻解曠的嘴就 里啪啦一陣亂扇。鞋底與嘴唇、牙齒踫撞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閻解曠嘴里血水橫流,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滴在他的衣領上,把衣服染紅了一片。閻解曠被打得嘴里血水橫流,嘴唇也高高腫起,說話含含糊糊“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
“閻解曠,老娘讓你死個明白,那顆扣子是從床上掉出來的,要不你繼續給我編一下,聊天怎麼聊到床上去了?”
馬小翠終于停了下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上午她扛了二十包糧袋,從前門又走了幾里地才走回來,回到家水都沒喝上一口,就發現了這讓自己窩火的事,此刻她又累又氣,雙腿都有些發軟。
閻解曠只是雙手緊緊捂著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嗚嗚嗚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說以後能不能改?” 馬小翠稍稍緩了口氣,用笤帚指著閻解曠。
閻解曠忙不迭地嗚嗚點頭,腦袋像搗蒜似的,嘴里含糊不清地應著,生怕再挨一頓打。
“棒梗,以後還勾引男人嗎?” 馬小翠轉過頭,又用笤帚指向了棒梗。
棒梗被嚇得臉色煞白,忙不迭地搖頭,連聲道“不敢了,不敢了。”
“再有下次,腿我給你們打斷。” 馬小翠惡狠狠地說道。說完,似乎還不解氣,她揚起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棒梗臉上。這一巴掌下去,棒梗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馬小翠緊接著又狠狠踹了閻解曠一腳,然後手指著自家房子,怒喝道“閻解曠,給我滾回家去。”
閻解曠如蒙大赦,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連滾帶爬地朝著家的方向“滾”去。
棒梗依然縮在牆角不敢動,身體緊緊地貼著牆根,眼楮里滿是恐懼,只因馬小翠還沒走。他害怕馬小翠下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