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鐘,究竟長不長呢?這得看事情的緊迫程度,更要看當事者懷揣著怎樣的心態。
此刻,醫院那略顯昏暗且彌漫著消毒水味的走廊里,王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來來回回地踱步,腳步急促而凌亂。他雙手緊緊握拳抱在胸口,嘴里還不停地嘟囔著。對于王志來說,這30分鐘簡直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潘巧雲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同樣是坐立難安。她一會起身,一會又坐下,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擔憂。剛才醫生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雖說不能百分百確定兩人是不是父子關系,但有的血型確實能直接排除雙方關系,而且準確率百分百。潘巧雲怎能不擔心呢?當年那段時間,她可是與不少人發生過關系,其中條件好的當屬許大茂和王志了。這也是她先後找到許大茂和王志的原因。
本來,潘巧雲是想綁定許大茂,湊合著過一輩子算了,她覺得別管孩子生父到底是誰,自己這個生母絕對是真的就行。可哪曾想,婆媳關系糟糕透頂,兩人怎麼看對方都不順眼,這樣的日子,潘巧雲自然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了。
于是,她一咬牙,直接卷了許大茂的錢和票跑了。為了躲避許大茂的尋找,她躲進了王志家的老房子。平常王志來的時候,兩人便卿卿我我一番,生活比起在許大茂家時,不知愜意了多少倍。
事情出現轉機是在前段時間,王志離婚了,原因是他媳婦一直沒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那天,王志喝得酩酊大醉,滿臉通紅,眼神迷離,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醉話,只要潘巧雲能給他生個孩子,別說兒子,哪怕是個女兒,也會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把她娶進家門。
說者也許無心,可听者絕對有意。
潘巧雲眼楮瞬間亮了起來,心也開始活絡起來了。隨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95號院附近四處打听許大茂的情況。打听到的情況令她心花怒放,從那些零零碎碎的碎語中,她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許大茂不能生。
對于潘巧雲來說,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都在幫她。于是,在與王志的再次幽會中,她就試著把許小虎的身世說了一下,很肯定地說就是王志的。
而王志,一直以來都在為孩子的事頭疼,突然听到自己真有兒子的時候,真假已經不重要了。也不是不重要,而是潘巧雲說得斬釘截鐵,並且痛哭流涕的說著對不起王志話,如果當初知道孩子是王志的,自己絕對不會稀里糊涂的嫁給許大茂。最後又還把許大茂不能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王志已經信了五成。
開始試著偷摸觀察許小虎,再有潘巧雲在旁邊吹著枕頭風,一會說許小虎的鼻子和王志的很像,一會又說那嘴型也大差不差。到這個時候,王志已經相信了八成。
這就好比是一種心理暗示,潘巧雲說得多了,王志在心中也不自覺地想多了。一來二去,八成就變成了十成,王志還真就把許小虎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了。
于是,兩人一商量,干脆直接把許小虎帶走算了,想著只要和他們生活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地許小虎就會認他們。本來這計劃挺好的,可誰知道,竟被劉正給攪合了,他們也實在想不明白,劉正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不管王志和潘巧雲各自懷揣著怎樣復雜的心思,許小虎的肚子卻率先發出了抗議。
許小虎可憐巴巴地依偎在劉正身上,小臉皺成一團,帶著哭腔說道“正叔,我餓了。”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便配合地咕咕叫了一聲。
劉正此次匆忙出門只為尋找許小虎,並未像往常那般挎著個包。只能裝模作樣的在兜里摸出兩個棒棒糖,讓許小虎先吃著,說一會回去給他弄好吃的。
許小虎懂事地點點頭,十歲的他也明白當下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他接過棒棒糖,迫不及待地撕開糖紙,含進嘴里,那股甜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糖能快速補充能量,不一會,許小虎就感覺沒那麼餓了,于是安心地靠在劉正身旁,靜靜地等待著。雖然他並不清楚驗血結果對自己意味著什麼,但只要有劉正在身邊,他就覺得無比安心。
就在這時,化驗室那扇門“嘎吱”一聲打開,醫生手里拿著化驗單,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 李副局和趙所長幾乎同時焦急地問道。
王志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期待。潘巧雲則雙手緊緊握拳,放在嘴邊,雙眼緊閉,嘴唇微微顫抖,一副祈禱的模樣。
“潘巧雲a型,王志ab型,許小虎 o 型。” 醫生面無表情地直接把化驗結果說了一遍。目光中閃過一絲同情,輕輕瞥了一眼王志,隨後又帶著明顯的嫌棄與不屑,冷冷地看了眼潘巧雲,繼續道“從遺傳學上來講,王志不可能是許小虎的親生父親。”
“不可能,醫生,有沒有可能會出錯?” 王志滿臉的難以置信,一把奪過化驗單,雙手微微顫抖著,胡亂地上下看著,可那化驗單上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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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潘巧雲先是一愣,臉上閃過短暫的失神,隨後回過神來,急忙大聲反駁起來,聲音尖銳而急促,帶著一絲歇斯底里。
“我們協和的水平,在四九城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化驗醫生微微揚起下巴,臉上帶著傲然的神色,語氣堅定地說道。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李副局微微側頭,給旁邊的小吳使了個不易察覺的眼色。小吳心領神會,迅速從腰間取出 亮的手銬,準備把王志拷上。畢竟王志不是許小虎的親生父親,這件事就不是那麼好解決的了,就不是簡單的行政拘留的事了,但是也不會太嚴重,畢竟王志沒有買賣之類的動機。
“別過來。” 王志突然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用胳膊緊緊勒住了潘巧雲,同時動作迅速地拔出腰里的槍,冰冷的槍口直接頂在了潘巧雲的太陽穴上。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瘋狂和絕望,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
“王志,冷靜!”
“王志,別沖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王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王志竟然隨身帶著槍。這要是槍一響,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幾乎在同一瞬間,李副局和趙所長反應迅速,毫不猶豫地也把配槍掏了出來,對準王志,眼神緊緊鎖住他的一舉一動,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王志再次看向化驗醫生,眼楮里布滿了血絲,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威脅地問道“醫生,憑良心說,這結果是真的嗎?”
化驗醫生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雙腿微微發軟,他驚恐地把目光轉向了李副局和趙所長,眼神中滿是求助。
“說,不說我現在就斃了她。” 王志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暴起,厲聲吼道。
化驗醫生被嚇得一哆嗦,喉嚨里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顫抖地說道“是…是真的。”
王志臉上瞬間露出了決絕的神情,他微微低下頭,湊到潘巧雲耳邊,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卻又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憤怒“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王志,鑒定結果肯定不對,你不要相信他們,咱們換一家醫院,對,換一家醫院……” 潘巧雲被嚇得臉色煞白,身體僵硬得一動不敢動,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王志從小到大,最煩別人騙我,騙我者死。”
王志的聲音冰冷刺骨,“死”字剛落下,“砰”的一聲槍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潘巧雲的身子緩緩地滑落。
“砰砰砰”
李副局與趙所長手中的槍幾乎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那槍聲在醫院寂靜的走廊里回蕩,震得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
王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擊中,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搖晃了幾下後,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朝著地面倒去,“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濺起一小片血泊。鮮血從他的身體各處汩汩流出,迅速在潔白的地面上蔓延開來,那殷紅的血色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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