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小正……”
就在幾人推杯換盞，喝得酣暢淋灕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李衛蘭那略顯焦急又帶著幾分無助的聲音。
劉正听到呼喊，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朝門外走去。
剛一看到劉正，李衛蘭那佝僂的身子猛地一顫，就要跪下。劉正見狀，心中一驚，哪還顧得上許多，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上前將她扶住。
劉正急忙問道︰“李姨，您這是做什麼？”
“小正，姨求你了，幫姨一把吧。” 李衛蘭滿是淚痕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與哀求，話音剛落，那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劉正趕忙安慰道︰“李姨，有事您就盡管說，只要我能幫得上的，絕對不會推辭。”
李衛蘭咬了咬嘴唇，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姨想，想找你借點錢。” 那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若不是劉正離得近，幾乎都听不見。
“借多少？” 劉正問道，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 一千。” 李衛蘭的聲音愈發微弱，頭也低得幾乎快貼到胸口了。
劉正聞言，整個人瞬間愣在了那里。倒不是他拿不出這筆錢，而是實在不敢相信李衛蘭家究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竟需要如此一大筆錢。
要知道，在這個五塊錢就能勉強維持一個月生活，一百塊錢都堪稱巨款的年代，一千塊錢無疑是個天文數字。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故，才會讓李衛蘭急需這麼多錢呢？
劉正緩過神來，輕聲問道︰“李姨，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唉，家門不幸啊！” 李衛蘭長嘆一聲，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這才將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也不是什麼離奇古怪的事，只是李大壯受到他老表的蠱惑，一時鬼迷心竅，學人家賭博。結果這一賭便輸上頭了，輸了就去借，借了又接著輸。
短短一夜的時間，連本帶利就欠了人家一千塊錢。
明天就是最後期限，放債人已經撂下狠話，如果明天拿不出錢，那就用媳婦孩子來抵債。
至于報警，李衛蘭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的。別看現在風暴很大，四九城的社會持續陷入了混亂，但是賭博仍然作為舊社會毒瘤被列入重點清除對象。
只要李衛蘭敢報警，李大壯肯定跑不掉，高低都得去勞改幾年。而且，家里人還極有可能受到那些放債人的瘋狂報復，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李姨，瞧您這著急的，肯定還沒吃飯吧？先進來吃點東西，您就放寬心，一切有我。” 劉正溫和地說道，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笑容。
“小正，你……你真願意借錢給姨？”
李衛蘭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花，情緒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雙手緊緊抓住劉正的手，眼看著雙眼又噙滿了淚水。
“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明天讓大壯來找我一下，我跟著他去，把這事妥妥當當解決了不就行了？” 劉正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打著包票。
“小正，姨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姨給你磕頭了。你放心，只要姨還有一口氣在，這錢肯定一分不少地還你。” 說著，李衛蘭雙腿一軟，又要下跪。
劉正見狀，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李姨，您要是再這樣，這錢我可就不借了。”
“姨…姨听你的，听你的。” 李衛蘭被嚇得一哆嗦，趕忙止住了下跪的動作。
劉正邊走邊說道︰“走吧，李姨，進去吃點東西。雨水前天還念叨說好久沒有見到您了。我看呀，以後您就搬回咱們院住吧，也省得來回折騰。還有，您可千萬別讓大壯再跟他那老表來往了，太坑人了，還是專坑自己人，太可恨了。”
“小正，我也想回來呀，這不是家里房子實在太小了嘛。大壯分的房子雖說也是一間，好在面積大些，還能隔成兩間，住著能寬敞點。” 李衛蘭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臉歉意地解釋道。
“這樣啊，不回來住也沒事，不過您可得盯緊大壯，以後千萬別再讓他沾賭了。那東西，十賭九騙，就算有萬貫家產，也不夠他輸的，到時候可就真的家破人亡了。” 劉正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姨知道，這次大壯真是知道錯了，也真是後悔了。本來這次應該他親自來的，只是他實在沒臉見你啊。” 李衛蘭一臉愧疚地說道。
“李衛蘭，哎呦，真是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呀！”
李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劉正身後的李衛蘭，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熱情地迎了上去，一把拉住李衛蘭的手，就往她們那一桌走去，嘴里還念叨著︰“快過來，咱姐妹倆好好嘮嘮……”
劉正提著一瓶酒，再次回到桌上。
牛大膽微微側過身，目光越過眾人，朝著旁邊的李衛蘭瞥了一眼，而後身子一轉，湊到劉正身邊，臉上帶著關切，壓低聲音問道︰“老弟，是有啥事嗎？”
劉正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拍了拍牛大膽的肩膀，說道︰“牛哥，別擔心，沒事。”
其實，劉正並不打算告訴牛大膽他們。他打算明天自己去幫李大壯擺平，畢竟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節外生枝。像牛大膽和高平安都是普通人，又拖家帶口的，免的家里人替他們擔心。
“老弟，真沒事？有事你一定要說話，兄弟們別的本事沒有，捧個人場還是不成問題的。”
牛大膽眉頭微皺，眼神里滿是真誠，再次追問道。一旁的高平安和李小胖也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動作，直直地盯著劉正。王瘸子和陳木匠更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身體微微前傾，靜靜地等著劉正開口。
“真沒有，牛哥。你們也知道，李姨不是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嘛，今天正好她回來，就順道過來看看。” 劉正神色平靜，語氣平緩的說道。
牛大膽听了劉正的話，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說道“沒事就好。”
這時，劉正舉起酒杯︰“來，咱們走一個”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準備和李正一飲而盡。然而，李小胖卻突然苦著臉說道︰“正哥，我頭有點暈了。”他的眼神有些迷離，顯然已經喝個差不多了。
“小胖你就別喝了，去拿幾瓶果汁過來。” 劉正隨口道，他喝酒向來有自己的原則，感覺喝個差不多隨時可以停下來，自己感覺到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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